《伪装者俱乐部》醒初

31、第 31 章

　　林枫染不再去警局，只是每天两通电话向老头子询问进展，自己则拿着老头给的内部资料私下调查。他从高朗在□□那里的治疗记录里发现他每一次的精神失常基本都是在接受治疗的当天，□□解释说这是病人的心理反弹，是对于治疗的潜意识抗拒。听上去好像确实有道理，但是林枫染查阅了大量资料，却并没有找到相关描述。
　　林枫染按下心底的疑惑，一边细细回忆高朗在家里的举动，一边四处寻找刘斌被杀的细节。一天在捡拾东西的时候发现床头柜侧面，靠近墙壁的地方有一些划痕，像是用手指甲刮出来的。林枫染想起高朗曾经在发作的时候躲在过这个地方，仔细的看过之后发现这些划痕虽然凌乱，却能够组成几个字，杀，三次，枫。
　　林枫染退则这应该是高朗在家里第二次发作时写下的，包括他在“猥|亵妇女”时的那一次，正好是三次。可是“杀”和“枫”要怎么解释，难不成是想说他杀了自己三次么？太奇怪。

　　发现这些划痕之后的第二天，林枫染在李明晓公寓楼下的花园里发现了一块手表，根据马克熟客的指认，确实是属于刘斌的。这是一款日历手表，因为遭受撞击而停了，时间定格在九号晚上十点半。
　　那个时间林枫染记得很清楚，正好就是高朗被控告猥|亵妇女的时间。
　　林枫染认为这应该就是刘斌死亡的时间，至少也是他受到袭击的时间。高朗是无辜的。
　　林枫染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将手表交给老头子之后终于露出了这些天第一个笑容。
　　竟然会怀疑那样的高朗，林枫染觉得自己很过分。
　　但是一块停滞的手表并不能成为决定性的证据，现实生活不是动画片，真正的犯人也不会被某位小朋友用那些似是而非的证据吓一吓就跪倒认罪，更何况现在真正的犯人还没有影，这个嫌犯却“畏罪潜逃”，林枫染知道他必须将真犯人揪出来，跟高朗一起对质，才能真正为高朗洗脱罪名。
　　更何况他现在非常担心，对犯人而言已经没什么大用的高朗，到底会受到怎样的待遇。

　　不久之后林枫染得知最近警察局总是收到奇怪的报案，有好几个市民的□□邮箱一再收到古怪的信息，里面只有一堆乱码，夹杂着一些淫|秽词汇。林枫染心里一惊，要来了邮件内容，在里面发现有两个字，岗厦，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字母，J和P。林枫染忽然想起岗厦正是刘斌的老家，赶紧联络了老头子一起赶过去。
　　这一天正是十月十六号。
　　当一帮人冲进刘斌老家的时候，就看到几个男人压着高朗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找着什么，一见警方冲进来瞬间就乱成一团。
　　接下来就好办多了，警察们轻易的制服了这五个男人，经过审问，这群人是来找被刘斌私藏的毒品的。刘斌死前已经预感到自己的下场，所以将私藏下来的毒品所在地偷偷暗示给马克们，并留下口风，只有马克的老板知道。高朗被老耗子从警察局里弄出来之后就被迫讲出地址，但是高朗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后来还是无意中想起曾经在马克里看见刘斌开玩笑一般用口红在化妆镜上写下过两条地址，还要他跟李明晓要牢牢记住，勉强记起其中一个就是刘斌的老家。

　　林枫染一看见高朗满脸青紫的被一个警察压着，当下眼睛就红了，冲上去三两下推开那个警察，小心翼翼的摸上高朗的脸，颤着声音道：“志强，你怎样？”
　　高朗看见他待人冲进来，松了口气，冷硬的脸上终于浮现出笑容，仿佛脱力一般靠在林枫染肩上。林枫染知道这个男人向来不允许自己示弱，现在这样显然是真的累了怕了，紧紧的抱住他的肩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老头子过来一巴掌打散了鸳鸯，虎着老脸示意两人注意形象。林枫染心情大好的牵起高朗的手，跟着警察们在房子里转了两圈，果然在一个极为不显眼的五斗橱后面的老鼠洞里搜出了将近半公斤的毒品。
　　“果然是毒耗子……”老头子叹气。
　　等到口供笔录等等一切都做完，已经是晚上了。照理高朗还没有完全洗脱嫌疑是要收押起来的，老头子法外开恩，给他个林枫染一晚上的时间互诉衷肠，有什么事一切等明天回到市里再说，反正这会儿天高皇帝远，老头子是老大。
　　林枫染早就等得不耐烦，老头子一声去吧尾音还在颤，他就已经拉起高朗的手往外跑了。林枫染带着高朗到街上，手牵着手看着人群，默默的走着。

　　岗厦是个小地方，但是在人口稠密的长江中下游地区就算是小地方也不会冷清。初秋的夜晚天气刚刚好，窄窄的街上两边店铺林立，喧闹着寂静。
　　多么平安的小镇，多么美丽的夜晚。
　　林枫染注意到高朗一路上都是目视前方，偶尔看看脚尖就是不看四周的商铺，林枫染看了一下，心里明了，拉起高朗的手走进了一家时装店。
　　高朗很紧张，小心的收敛自己的视线不让它们泄露自己的心情。林枫染却硬要他看着自己，举起一条浅紫色有可爱小碎花的长裙，比在自己身前，问高朗：“这个好看么？”
　　高朗尴尬的点点头。原来林枫染还记得，他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异装癖，即使那么努力的想要戒除可还是难以做到。高朗一直认为林枫染是不喜欢那样的自己的，否则为什么要装作没有认出他来呢。可是现在他是什么意思，检验自己的努力成果？
　　高朗刚刚明朗起来的心情又覆上一层晦暗。
　　林枫染笑道：“喜欢的话，你买给我好不好？”
　　高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林枫染欣赏着他少见的生动表情，轻轻的叹了口气：“志强，我现在明白了，这个也是你的一部分，对于你而言是难以割除的，而我觉得虽然不一定喜欢，至少也不讨厌，所以，志强，不要为我压抑什么了。”
　　高朗头一次，在脸上没有化妆的时候又想要哭的冲动。原来自己的挣扎与不安，改变与牺牲，这个男人都看在眼里。
　　老板看着这两个奇怪的客人，走上来期期艾艾的问道：“请问……这件衣服你们要么？”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好奇，添了一句：“是给谁穿的？”
　　高朗的表情又尴尬起来。在恋人面前坦诚是一回事，让陌生人看到自己的癖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林枫染笑盈盈的看他一眼，把脸一抬：“我穿，怎么，不行啊？”
　　店铺里灯光并不明亮，老板惊讶的看了林枫染一眼，收了钱把人送出店门，轻轻的叹了一句：“现在的女孩子，怎么穿得跟个男人似的……”
　　高朗听见了，看看身边有着一张清秀面孔的恋人，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