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展昭同人]转身一世》闲阶拾花

3、第三章

　　杨戬在华山之巅，看着三妹一家团聚，有多久没见过三妹这么笑了，如此我也无憾了。他一直看着他的三妹，直到他们飞上天庭，再也看不见为止。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在消散之前再看看他为之忤逆了娘娘为之付出一切的三界吧。杨戬漫无目的的飘着，凭风将他吹去任何地方，就在他渐渐将要睡去的时候，一声孩童的哭喊将他惊醒了，“娘——娘——娘你醒醒，娘——”杨戬被那声音引过去，一间大宅里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正跪在床边，床上躺了个妇人，腹部高高隆起，下身一片血污，气息微弱，眼看就要断了，原来这妇人是难产而死了，他怜惜那孩子小小年纪便要失了娘，但生死有命，也无可奈何。正这时一个男人几乎是拖着稳婆匆匆进了屋，稳婆一摸那妇人就直摇头，说“晚了，来晚了，”那男孩一听就转身跪在稳婆身前，扑着稳婆的腿求道，“婆婆，我求你，我求求你，你救救我娘吧，你救救我娘吧！”稳婆也没办法伸手去拉那孩子，男孩却不肯起来，放了稳婆的腿“砰砰”的磕头，嗓子已经哭哑了，却还叫着“我求你，救救我娘吧。”
　　杨戬那缕银光就停在妇人隆起的小腹上，神思恍惚了起来，似乎久远之前，有谁也是这样哑着嗓子恳求着，“我求你，放了我母亲吧！”
　　杨戬意识渐渐飘远，却没注意他竟慢慢沉了下去，那妇人被神光一激重重吸了口气，稳婆看见连忙过去查看，发现那妇人竟奇迹的缓了过来，连忙吩咐“快去打热水！”那孩子几乎是跳起来，但是刚才太过激动全身都脱了力，如今这一高兴，竟昏了过去。
　　王母回了寝宫就在庭外花园里站着，以便玉帝一回来就能看见她，果然很快玉帝就追了上来，一看王母那站姿就知道她有话说，而且是很紧急的事，他以为王母是要否决新天条，却没想到王母开口便说，“我要回趟昆仑，和你说一声。”说完转身就走了，玉帝愣了一下连忙大喊，“你去多久啊？”
　　王母已经走的远了，只传来一句飘渺的回话，“我也说不好……”
　　玉帝只有再叹气，第二天一上朝就宣布，王母称对凡间体察不够，自请下凡历练去了，如此突然众仙哗然。不过今天朝上，那些反天的“英雄们”除了哪吒谁也没有来。
　　其实王母何尝不想否决新天条，但别人不知，她司掌四重天又岂会不知，新天条一出瞬即飞入四重天，其中法力霸道至极，当即易换了旧天条，如今已然自主运行，只欠玉帝一纸文书昭告三界而已。
　　王母急速飞去昆仑，昆仑是她道场，这里一草一木皆受她旨意，不肖片刻便找见了被草木遮护起来的杨戬。王母颤抖着手抚上杨戬苍白的脸，他就像睡着了一样，看的久了甚至让人错觉还有微弱的呼吸，但只要轻探额间就知道，他的魂魄早已不在了，只是因为他肉身成圣，这肉身太过坚强，不易崩坏罢了。这一天王母失去了一手定制的天条，还失去了如同儿子的外甥，偏偏就是这外甥毁了她的天条。她忽然怒了，几千年了，你当真不知道本宫视你如子吗，什么样的理由让你行此极端？简直不可原谅……
　　常州武进县展家大宅里展俊在卧房外间来来回回的走着，一直没听到孩子的哭声，随着时间推移心里越发的着急了，忽然内间的门开了，稳婆一脸喜气的抱着个娃娃走出来，“恭喜展大官人，是位公子！”展俊这才咧嘴笑了起来，抱过来哄着，才出生的孩子还皱巴巴的，不过一双大眼睛却极讨人喜欢，这孩子将来一定俊。展俊看了眼孩子，就连忙抬腿往内间去，边走边问稳婆，“内人情况如何？”
　　稳婆也跟着进了屋，笑着说：“母子平安！”
　　展俊的这颗心才总算放了下来，展夫人虽然虚弱却清醒着，展俊将孩子递给她，他抱在怀里激动的直流泪，过了一会才问，“耀儿呢？”她在恍惚之间一直听见长子展耀的哭声，现在醒来没见到，一时想念的很。展俊说“耀儿一直担心的你，累坏了，还在睡，我现在去看看，要是他醒了让他来看你。”
　　展俊起身要走，展夫人拉了他一把，笑着说：“让他睡吧，你把昭儿也抱过去，等他醒了第一眼就看见昭儿。”展俊也笑起来，依言将展昭抱了出去。
　　这时展家大宅里落下一黑一白两条飘渺的影子，形貌骇人不说手里还拿着带有勾爪的铁链，只是来来回回的下人谁也没看见他们似的。两人飘进了展俊卧房内室，站在床边却都愣了，黑影说，“这人怎么活的好好的？”
　　白影也纳闷，“是啊。”她跑去外面，一会又跑回来，“没错啊，是展家。”两人弯下腰几乎贴着展夫人的脸看，黑影说，“就是这人啊。”可这人明明活的好好的，“你说，不会是判官弄错了吧？”两人对视一眼，一转身不见了。
　　稳婆给展夫人擦了身，前前后后的收拾一番才出门拿了赏钱，展俊自是千恩万谢，稳婆临出门却犹犹豫豫的转过身对展俊说，“二公子一出生就不会哭，怕是……”展俊有紧张起来，“如何？”
　　稳婆想了想说，“怕是在娘胎里憋的久了，脑子有了损伤。”这稳婆接过的孩子多了，想这种难产憋成了傻子的也见过好些，展大官人是武进县出了名的善人，碰上这事稳婆心里也不忍，及早知会一声，也算是给他个心理准备吧。
　　展俊闻言愣了一下，难道那孩子会成个傻子？这话确实打击不小，不过他想了想说，“多谢婆婆提醒，哎，拙荆为了这孩子险些丢了命，不管这孩子如何，我一定疼他爱他。”稳婆叹气，展大官人真是个好人啊，可惜老天没眼。
　　送走稳婆，展俊回房去看夫人，想想那孩子未必就真的傻了，还是先不要告诉夫人让她伤心了，但想想确实没听见那孩子哭声，看着脸色微白的夫人，心里发酸。这时候展夫人却醒了，睡梦中总觉得喘不上气来，竟给闷醒了。看见自家相公便说气闷，央他扶自家出去透气，展俊抵不过，只好扶她去了院子，外面不知何时起了风，展俊担心夫人身子虚，便回去取披风。
　　黑白无常正巧这时候又拉长着脸飞回来，原本两人回去找判官对生死薄，生死薄上写的明明白白，这一来一回耽误了时辰被判官一通好骂。黑白无常到了展府正看见展夫人在院子里，两人拿手里的链子在她脚下狠狠一绊。
　　展俊拿了披风回来，正看见爱妻摔倒，大惊，连忙跑过去抱起来，谁知道展夫人好巧不巧的撞破了头，竟已经气绝了，这一天展俊由悲到喜再由喜到悲，此时抱着渐渐冷去的妻子，忽然老了十岁一般。黑白无常锁着展夫人的魂劝道，“走吧，他也看不见你，一死百了，留恋久了徒惹伤心罢了。”说完扯着不情不愿的展夫人往黄泉路去了。
　　小屋里展耀已经醒了，正看着抽抽巴巴的展昭傻笑，原来小弟是这个丑样子，不过那双眼睛又大又水灵，倒是好看的紧，展昭本来安安静静的，却忽然伸手指着窗外“呀呀”的叫，展耀回头看了看什么也没有，以为是有风他冷了，便下床把窗户关了。看不见外面展昭果然又安静下来，这时的展昭恍惚中暗暗一叹，生死终究有命，不得强求，于是便闭眼睡去了。
　　王母不知道在那坐了多久，直到有雪飘落下来才惊醒，抱起杨戬的肉身准备回转天庭，但是一株藤蔓却牵住了她的裙角，她低头一看，才发现旁边还睡着一只黑色细腰猛犬，王母淡淡一笑，竟是有几分寂寥的味道，这忠心的狗儿啊，王母挥手将哮天犬收入袖中。不过刚刚那一牵王母才发现，此处竟有许多灵物，王母细细去看心下了然，放出自身灵气再助一臂，立时便有两只蛱蝶一棵青藤和一株蒲草化成人形，王母满意的点点头，对他们说，“今日你们因他神血之力才得以化灵，此后他就是你们的主人，记住他的面容记住他的气息，”随后却又淡淡道，“只可惜，你们不幸，永远不知道他活着是什么样子……”
　　那四人对视一眼，青藤开口道，“主人还活着。”
　　王母看了一眼怀中似是睡着了的杨戬，以为他们误会了，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已经……”王母还没说完便被蒲草打断，“不是，主人还活着，我们能感觉到。”王母猛的抬起头来看着他们，四人皆点头，异口同声道，“主人还活着。”王母立时抖擞了精神，一扫之前的哀伤，激动的说：“你们跟本宫走！”王母一转身就阴沉的笑了起来，“你逃不出本宫手掌心！”
　　四人默默黑线，这女人变脸真快啊……
　　王母带着四人立即返回了瑶池，仙娥们本以为王母下届她们总算能放松一阵子了，谁知道才几个时辰就看见王母娘娘带了四个人风风火火的迎面走了过来，宫娥们连忙问安，王母随便挥手道：“免了。”便带着四人走了过去，吩咐轮值仙娥去传司籍仙官，让这四人先入了仙籍再说，仙官来了他们四个反而犯难了，他们还没名字呢，王母懒得浪费时间，按照他们种族颜色随便就起了，两只蛱蝶一白一蓝，白的就叫蝶白，蓝的化为女子就叫蝶小蓝，青藤就叫藤青，到了蒲草这还没等王母开口，蒲草先跳了起来，“不会要叫我蒲黄吧，也太难听了。”王母想想也是，毕竟是个女孩子，蝶小蓝想起当初她飞过来想落在蒲草上，谁知道她一直摇啊摇的，怎么也落不上，于是说：“那不如叫蒲摇吧。”
　　王母听着还可以，于是便敲定，不过王母毕竟雍贵，出口已经换了字，“就蒲瑶吧。”遣走仙官王母细细问那四人，才知道他们也仅仅能感觉到杨戬神力仍在，具体位置却寻不到，王母把哮天犬放了出来，它还睡着，王母用法力激了数次才把他弄醒。让他闻着味去找杨戬，谁知道追了半天追去瑶池后殿杨戬肉身去了，王母怒极狠狠敲了一下哮天犬的脑袋，哮天犬捂着脑袋一脸无辜，王母想想也是无奈，哮天犬追人追物还可以，追魂确实难为它了。
　　追魂既然哮天犬是外行，那就找内行的吧，王母立刻带着四人去了地府，叫阎君亲自施展锁魂术，阎君有些为难的回禀道，“启禀娘娘，真君身死至今已逾一年，就算是神魂没有肉身凭依也早就散了，小神只怕无能为力。”王母刚刚才问过身边四人，他们确定杨戬还没死，于是王母一瞪眼，“本宫说让你找你就找。”
　　“是……”阎君无奈，只得捏决搜起魂来。
　　一岁多的展昭正坐在展俊膝盖上，忽然浑身一颤，神思一阵恍惚，似是记起了十分久远的事，眼前总有些飘渺的身影面容却不真切，又有太多心绪猛的袭来，毫无准备之下几乎承受不住，眼泪就这样扑簌的掉了下来，展俊大惊，“昭儿怎么了？”这孩子总是很安静，磕了碰了都很少哭的，突然哭的这么厉害是怎么了，莫不是病了？
　　展俊紧紧抱着展昭吩咐了一声就急匆匆去找大夫，一边跑一边说，“昭儿不哭昭儿不哭。”然而展昭丢了魂一样全然听不见，展俊急的声音都颤了，“昭儿你别吓爹啊！”展昭听了猛的闭上眼昏了过去。
　　地府里阎君原本感应到了杨戬神魂，正要追锁却忽然被神魂反弹，法阵登时崩碎，阎君也给振的连退三步。
　　王母急道，“如何？”
　　“这……”阎君也是一惊，“真君确实还在，不过小神无能锁不住真君魂魄，锁魂术被弹回来了。”
　　王母皱眉，“你再试试！”阎君无奈只得再试，但却无法再有所感应，折腾了好些时辰终是无果，王母无奈，现在唯有凭借这四人与杨戬之间这极不稳定的感应了。王母便分别给了四人手令，让他们三界无阻去找杨戬，不管多少年，一定要找到。
　　四人折折腾腾了好些年才终于排除了天界和地界，将目标锁定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