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展昭同人]转身一世》闲阶拾花

2、第二章

　　乾坤钵崩碎华山中分，七彩石华光万千，耀得满天祥瑞，新天条从中飞出直入四重天，好容易缓过些来的王母又是一愣，那字迹他太熟悉了，就连玉帝也皱了眉，这外甥他虽不喜，却也没到要他死的地步，而且说到底也是瑶姬的孩子，当年虽然依照天条处死瑶姬，但数万年的兄妹情分，岂是说扔就能扔的，不喜欢杨戬是因为他眼中掩饰不住的恨，也是因为他与瑶姬过分相似的面容，对瑶姬他有愧疚还有不堪承受的思念。
　　昆仑那条溪水虽浅，却牵着昏死的杨戬缓缓飘去下游，直到一处浅滩才停了，那淡红的血竟也尽数融进土里，霎时此间百花盛开草木繁茂，数根藤蔓伸出，将水中的天神卷进了浓密的高草之中，这草木之灵护了他的肉身却护不住他元神，一缕银光挣扎许久终是由那额间神目逸了出去，几只蝴蝶绕着那光飞旋许久却到底追之不上。杨戬本神之力源自盘古，所以他若死元神便要化作天地元气，返还三界，也许化作风，也许变成云，也许散成星，他还有些微意识，渐渐升入高空时他想他大概是要消散了，在此之前好想再看看三妹，便在此时开天神斧忽然挣脱了沉香的手，化作流光飞回了昆仑，仍旧落在它原先的位置，一抹青色被远远弹了出去，不知落在了何处，另有一缕银光急速射向天空，在不远处昏迷中的小狐狸也忽然头痛欲裂，一丝银光挣出她体内，向空中汇去。高空之上那缕原本已经渐淡的银光得到两股本源汇入，蓦地又清晰起来，它顿了顿终是向华山飞去。
　　云镜里沉香一家人拉着手旋转着，脸上的幸福让人看了都要羡慕，王母终于说得出话来，声音却还发着颤，“杨戬，杨戬呢？快看看杨戬怎么样了！”这声音之异样让观音都一惊，看看王母惨白的脸色，连忙将云镜转去昆仑，然而几番搜寻却不见杨戬的行踪，猪八戒嘀咕道，“不会是给山里的野兽吃了吧。”他虽是自言自语却得意的高了些声，恰能让对面的双尊听见，王母本就惊怒交加，闻言立时一记眼刀砍过去，猪八戒连忙低下头，拄着靶子再不敢说话，手上都出了冷汗。
　　“再找！”王母几乎是尖叫着命令道，观音皱了皱眉，但观音性情一向和善便依言将昆仑上下尤其是那条小溪，仔仔细细的找了一遍，却仍是没有发现杨戬。正在这时沉香一家和方才围攻杨戬的一众人等已然气势汹汹的回到天庭，只是却少了孙悟空，天条一出孙悟空自言是佛门中人，不好再插手便回峨眉闭关去了。
　　沉香上前来开口便是得意洋洋的一句，“王母娘娘你们输了。”只要稍微了解王母为人性情的都转过头去，心里默默为沉香上了炷香，就连猪八戒也偷偷拽沉香的手臂，挤眉弄眼的暗示他注意身份。果然王母腾的站起来，一把将御案上的琉璃果盘掀翻在地，琉璃清脆的碎裂声此刻竟显得如此刺耳，惊得众仙心里一跳。
　　王母这一下沉香也有些心虚了，原本以为失了二郎神王母再也没有依仗，自己定能压天庭一头的，谁知道王母现在竟比二郎神在时更有气势了。沉香刚刚失了神斧，孙悟空也走了，底气本就虚，王母后仪天下数万年，其威势岂是他一介区区凡间孩童能比的。但沉香这一路顺遂耍赖惯了，哪被人这么摔摔打打过，跨前一步怒道，“你……”好在猪八戒还有点眼色，一把捂了沉香的嘴往后拉了一步。
　　御座上玉帝也拉了拉王母的袖子，劝她稍安勿躁，王母现在怒火攻心，一把将袖子扯了回来，数万年来王母还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扫玉帝的面子，玉帝知道王母是心疼的狠了，只有暗叹一声，他本就惧内，在这风口上哪敢硬碰啊。
　　看王母这气势，莫说新天条，就是眼下这些人能不能活命都难讲，杨戬一死兵权又回归原本武官，他们得到灵信，各自部属都已归位，且是奉王母之命，李靖尤甚，竟接连接收了数道灵信，看来二郎神果然是死了，否则灵信绝不会回到他处。对于二郎神杨戬，他也只有叹息一声，无论二郎神都做过什么，李靖始终觉得他是个俊杰人物，如此死了仍是惋惜。李靖终究是父辈，竟是很能明白王母的心情，只是多少有些意外，原来王母还是将二郎神看做外甥的。不过若王母就此翻脸李靖却也为难，毕竟哪吒还在沉香一边，长子次子久不得见，几千年来唯有哪吒伴在身边，李靖倾注的感情自然最多，这儿子虽然叛逆，也不能就这么灭了。今时情形不同往日陈塘关，没牵连着众多百姓的性命，说到底不过是玉帝家事，真要为这落下个叛天的罪名真是不值了，最后还是不得不哀叹，这逆子，尽会给他惹祸！于是惴惴的去看王母。
　　出乎众人意料，王母掀了那果盘后，却稍敛了怒意，虽仍是脸色不善，她慢慢踱了两步，扫了眼庭下众人，再开口已经是一贯的高高在上，“本宫今日身体不适，有本明日再议吧。”不待玉帝发话，王母径自退了朝。王母敢走别人却是不敢，抬头去看玉帝，玉帝无奈，今天这面子是落定了，于是挥手示意退朝。
　　这和沉香设想的相差太远了，他们推出了新天条，天庭就这么不了了之？这要是一味拖下去，他们怎么拖的起？打铁要趁热的道理沉香还是知道的，但是如今主动权莫名回到了王母手里，他想留住住众神仙却是无力，他想不明白，明明是他们打上天来围了瑶池，天庭唯一的依仗二郎神如今也给自己劈死了，怎么情势反而倒过来了呢？但现在没有孙悟空没有开天神斧，天庭的武将们却一反常态，似乎自信满满，这是怎么了呢？
　　瑶池中渐渐空了，众神仙行过礼都散了，除了嫦娥百花谁也没和那些推天条的“英雄们”搭话，毕竟形势不明，观音性善，于她而言二郎神并没有罪孽深重到要死于开天神斧之下，要知道若非杨戬拥有大神通，恐怕当场就要魂飞魄散尸骨无存，她一直将沉香看做半个佛家弟子，今日却是很失望了，唱了声佛号便带着善财童子走了，猪八戒看菩萨神情不对，随便和沉香寒暄几句随后也追去了，菩萨一走就剩下积累山众妖和刘家村的凡人，顿时六神无主，全眼巴巴的看沉香。铁扇公主是有仙籍的，跟着来闹一来是为自家丈夫孩子，二来也是因为菩萨的默许，如今菩萨都走了，眼看形势不对，拉着自家老牛直使眼色，牛魔王虽看不懂形势，不过却一向听老婆话，老婆说的总没错，不懂的回去问老婆就是了，于是也哼哼哈哈的和沉香客套着说要回积累山，沉香心里发慌，“事情还没有个结果呢，你们怎么能走呢，咱们推出了新天条，天庭一定要给个说法。”牛魔王没词了，回头去看铁扇公主，铁扇公主瞪了他一眼，这笨牛！她上前一步笑着说，“沉香啊，你看，这人都走了，天庭明日上朝才能议政，这天上又没有我们的洞府，难道在这站一天？”沉香想了想，转头去看哪吒，哪吒还没开口，李靖则是连忙扯着哪吒要回去，这要是住在天王府还了得，“逆子，还不跟我回去？”
　　哪吒最烦李靖喊他逆子，一瞪眼，“我不回去！”
　　李靖知道哪吒的脾气，口气放软一指沉香，“人家都一家团圆了，你还不跟爹回去？”哪吒最是吃软不吃硬，李靖这一软，几千年来父王对他的好他就都想起来了，看刚刚王母的气势，这次怕又给父王惹祸了，心里有愧只好和沉香别过。哪吒一走，铁扇公主趁势也拉着自家老牛返下积累山，铁蛋柱子一看就更慌了，纷纷说“沉香，要不咱也先回去吧，明天再来？”
　　明天？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很多事情都经不起拖的，何况是这种大事，明年天庭缓过劲来，谁还能来和他闹天？孙悟空闭关、观音菩萨哪是说请就能三番四次去请的，四海久在天庭积威之下，这次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龙八和龙四姨母，四姨母还……
　　自从四姨母被二郎神杀害，龙八的目的就只有为四姨母报仇，如今二郎神也死了，龙八就要考虑四海的处境，只怕也难再插手，沉香想着忽然有种被打回原形的无力感，回头去看父母，他们倒是知足，只要能一家团聚，其他都是次要的，新天条在众目睽睽之下飞升，天庭总不好再动他们，于是他们也劝沉香先回去吧，嫦娥和百花也点头，说要从长计议，沉香还在犹豫，却有几个仙娥上前来很礼貌却很冰冷的请他们离开，她们要打扫瑶池，另外根据规定，没有王母的首肯闲杂神仙是不能久留瑶池的。
　　沉香一众就这样给几个宫娥扫地出门了，面对女孩子，沉香又不好发作，只得回转了刘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