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倾天

10、商计

　　氐人女王令人出去打探小雪同伴的消息，无果而返。小雪闻之，愁眉不展。女王便请几位在宫中游玩，养精蓄锐，聊以遣怀。
　　三人在氐人皇宫内暂居了两日，一来为恢复体力，二来又容氐人族做些准备，便将这水晶宫一般的宫殿游了个遍。氐人族习俗器物与陆上大为不同，细细逛来颇为有趣。女王请二女入她寝殿细叙，留陈靖仇在外与国师侍卫等人闲聊。

　　女王寝殿与宫中别处不同，帘幕层叠，陈设奇巧，处处透着精妙雅致。氐人女王引着拓跋玉儿和小雪至梳妆台前，侍女们已捧着衣衫饰物在侧，欲为她二人梳妆打扮。小雪正待婉拒，玉儿却道：“既是女王好意，我们便领了。”小雪听她如此一说，便也不再推辞。氐人族男女服饰与中土大相径庭，男子赤裸上身，女子也袒露肩臂后背，衣着样式太过简洁，玉儿及小雪都不肯作如此打扮，只是换上女王替她们备好的普通衣裙。但见衣料顺滑，珠光闪烁，颜色青碧，从未得见，女王见她们不识，便道：“此乃中土传说之鲛绡，入水不濡，不惹脏污。”
　　换好衣衫便有侍女来服侍梳头，女王见小雪头发散下，笑道：“小雪姑娘，你这一头白发却是少见得紧。”小雪脸一红，道：“我，我这是天生的……”拓跋玉儿却笑着道：“这样白发正适合小雪啊，多么好看。”小雪脸更红，不知说什么应对，恰有侍女捧上首饰解围。氐人首饰多为珍珠珊瑚所制，正与珠光璀璨的衣裙相衬，拓跋玉儿便大方卸下钗环换上相配的饰物，小雪也依样换下，只手上二枚曜石指环却不肯摘掉。女王见那曜石指环并非极之贵重之物，但小雪却不肯离身，想是心爱之物，便也不再提起。
　　过得半晌，女王才携两女由寝殿而出。左右已有侍者道筵席备妥，便即开席。一行三人便往外行来，见陈靖仇对面而来，也已换过鲛绡衣衫。
　　待用膳时，氐人侍女鱼贯而入，所呈各种菜肴均是海产，盛在各色贝壳中，甚是可观。女王举杯向三人敬酒，三人也举杯回敬，却连酒杯也是海螺壳所制。席间闲聊，女王便问三人来自何方，原来陈靖仇乃是南陈遗民，拓跋玉儿是塞北鲜卑族人，只小雪是中原人氏。女王听得三人身世，笑道：“氐人族此番能迎来诸位贵客，实是蓬荜生辉。”席间诸人又商议如何潜入刺杀，如何对敌等。

　　相传氐人族古时也是陆上民族，逃难至海上，蒙盘古大神垂怜，赐下巨海，从此便生活在水中，既有秘法可令陆上人在水中呼吸行动如常，又有将海水逼退的奇异阵法。至出发前，已是说定由氐人侍卫引三人进入海穴，待三人引起恶龙注意时，乘隙施阵，助其除恶。只是在海中行动不便，氐人女王便取出三颗蓝银色状似水银的珠子，请三人服下，道：“陆上人可在巨海中生存，但在海中可不行。请三位服了这避水珠，便可保七个时辰在水中行动与陆上无异。”三人既听此说，便取过珠子服下。
　　氐人女王已为他们备下前往海穴的坐骑，却是一只巨大灵龟，背上至少能坐数人，又有六名氐人侍卫同去，一为引路二为施阵。东海海穴之中水气极重，对恶龙修行及施法有极大助益，海水一退，恶龙便等于是断了后路。氐人族同为水系，往日与恶龙争斗时便不敢使用此阵。女王教三人坐上灵龟后，又道：“东海海穴乃是东海之源，海穴之中任一物事或关系东海危亡，还请各位不要随意触动才好。”三人听了均点头答应。

　　出了巨海，三人回望，见其果然是一条垂首摆尾的大鱼模样悬浮海中，鱼口张开，适才三人便由此而出。氐人侍卫并不乘骑灵龟，而是在水中游动，平时他们上身赤裸下身着曳地宽裙，此时才看出下身并不是双腿，而是一条鱼尾，几人在水中就如真正的鱼类一般，游来转去，动作极是灵活。仇玉雪三人互看一眼，均暗叹道果然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东海海穴并不远，几乎就在巨海正下方的海底，想来也是因灵气能滋养巨海，氐人族才选取此处为家。海穴之名听起神秘，见得真面目，不过是一片嶙峋乱礁，只是礁石上均显着一层隐隐的青光，海水又透着幽蓝，看着颇为瘆人。便听一名氐人侍卫道：“少侠们，我们只能到这里了，你们须得自行下去，恶龙就盘踞在礁石堆中，受惊动便会出来伤人。我们几人在外布阵。”陈靖仇听得如此，便道：“我们从龟背上跳下便是了么？”见氐人侍卫点头，他略一踌躇，便向两女道：“我先跳，你们看我平安落地再下来。”说罢把心一横，跳下龟背。
　　只是他却忘了此处是海内，跳下去半晌还漂漂荡荡落不到实地，只好持剑向上方大力击出，反冲得向下坠去，才勉强着地。拓跋玉儿翻个白眼道：“这笨蛋，又出洋相！”又向小雪道：“我们也下去吧！”小雪点点头，拉住拓跋玉儿伸过来的手，一同跳下。因有陈靖仇前车之鉴，小雪跳下时便使了个法术，两人顺顺当当地落到陈靖仇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