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倾天

9、拔刀

　　三人随着氐人女王进入宫中。这“水晶宫”中光线青蓝，透着水色；宫内处处可见陆上极为珍贵的各色珊瑚，地面似是由巨大贝壳铺成的，闪着荧荧的珠光。一路行来，见到颇多氐人男女，各个相貌出众，年华正好。
　　到得内宫，女王请三人落座，却见连坐席也是极大片的贝壳雕制。拓跋玉儿当即笑道：“女王，你们这里真是有趣，好像在海里一样。”女王正命人奉茶，听了便微笑道：“姑娘此话不错，此处即是海中了。”陈靖仇听得好奇，便道：“海中？那为何我们没觉得有海水？”女王笑道：“这倒要从头说起。”

　　“这里是氐人族的家乡巨海。巨海乃是太古神兽，本体是一条庞大远胜陆上高山的鲸鱼。几千年前，盘古大神将他的坐骑巨海赐给氐人族，之后巨海便化成了一座空心的巨岛悬浮在海中，我们便居住在这空心岛内。”

　　此事真是前所未闻，三人均听得津津有味，静待下文时，女王却话锋一转，道：“说了半晌，妾身还不知几位高姓大名，来东海有何贵干？”
　　陈靖仇听了，略带歉意地道：“真是失礼，我叫陈靖仇，这位是我的同伴拓跋玉儿，我们是来东海寻仙的。这位——”小雪见众人看向自己，便低声道：“我叫于小雪，是，是来东海送信的。”陈靖仇又续道：“这位小雪姑娘是我们路上碰到的。我们都是在海上遇了险，船只毁坏，不知怎的便来了这里。”
　　“原来如此。但东海烟波几万里，几位要去东海何处？也许妾身能帮得上忙……”陈靖仇听了，面上颇有喜色，道：“真的吗？不瞒您说，我们要去的地方也只是听说，是东海海外仙境，我想请仙人救我师父。您可以带我们找到那里吗？”
　　女王沉吟了一刻，方道：“妾身当然可以带少侠们找到海外仙境，只是……”说到这，女王突然起身向三人行了一礼。三人大惊，面面相觑，连忙起身还礼，便见女王又道：“适才几位与侍卫们在宫外交手时，妾身早在一旁窥探。如诸位所见，这几名侍卫已是族中的高手，可若不是你们手下留情，他们支撑不了多久……此事与氐人族存亡息息相关，所以妾身指使侍卫们偷袭，想试试几位的身手，还请万勿动怒。”
　　拓跋玉儿极是豪爽，道：“原来你们是故意的！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们也没受什么伤。可是，为什么要试我们的身手？”
　　氐人女王叹道：“实不相瞒，众位出海船只毁坏，乃是巨海所为。巨海虽然化为空心岛，但神力仍在。氐人族若将到亡族灭种的绝境时，它便会苏醒，躲避灾祸。今日便是巨海示警上浮，撞上了海面船只。”
　　拓跋玉儿听得唬了一跳，道：“亡族灭种？这么严重？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诸位所见，氐人族男女均貌若青春年少，从无病弱老者。”氐人女王沉重地道，“因东海灵气极盛，几百年前一位仙人选了灵气最盛之处，为氐人族设下不老结界，使得我们从成年至寿终都维持青年样貌。这本是极令人羡慕之事，现在却成了我们的催命符。
　　“数年前，一条恶龙见不老结界处灵气极利修行，便将那处强占了。因占地修行并不影响结界，我们也便由了它去。可是它见氐人族青春不老，便起了更大的贪心，竟将我们族人当作滋补之物，生吞活剥！”
　　陈靖仇听得毛骨悚然，道：“这……这太伤天害理了！难道没有办法治它吗？”
　　氐人女王哀伤道：“氐人族体质不太适合修习法术，难以与之抗衡，族人只能托庇于巨海之中，恶龙一时也不能奈何我们。但它近日竟然召集龙族攻打巨海，想将氐人族变成豢养的待宰羔羊。巨海因而复苏示警，数千年来也仅这一次。”
　　陈靖仇略微寻思，道：“女王，你的意思可是想要我们去铲除那恶龙吗？”
　　氐人女王道：“妾身正有此意，不知几位可否相助？若能除去恶龙，氐人族将永铭诸位的大恩！”说罢竟是向他们一拜，行了大礼。
　　三人连忙将她扶起来，陈靖仇便道：“这……只是我们本领低微，难以成事……若是除恶不成，却惹恼了它，反倒为你们招灾惹祸了。”
　　女王忙道：“无妨无妨。本来我们已是生死关头，还能再有什么灾祸呢。况且依妾身观之，你们方才并未使出全力，最多不过用了六成。若是全力以赴，当能与恶龙一搏。事毕之后，妾身自当亲送各位赴东海桃源寻仙。拜托了！”她一边如是说着，一边察言观色，见陈靖仇已有活动之意，不禁面有喜色。
　　此前三人与侍卫交手时，她细细观察，已大致明了这三个少男少女的身手。俊秀少年陈靖仇显是心地仁厚出手柔和，但实力甚强；美艳红衣少女则要强好胜，苦于属性相克，发挥不了实力；白发清秀少女虽出手颇有怯意，瞧来却是三人中实力最强的一个。这三人隐隐便以陈靖仇为首，只要说动他，此事便有八九分把握。
　　陈靖仇低头思索，拓跋玉儿却道：“阿仇，你就答应了吧。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难道我们要袖手旁观吗？”陈靖仇本已有心出手，便道：“只是不知那恶龙现在何处？我们如何过去？”
　　氐人女王见他们已是应承了，便笑道：“诸位不必急在此时，先暂歇下，也好养精蓄锐。明日妾身便派人引你们去寻恶龙。”说罢拍拍手，便有氐人少女过来欲引三人去歇息。小雪却突然想起一事，道：“女王陛下，我，我有同伴在海上失散了……请问你们有看到其他的人吗？”
　　“姑娘不必心焦，妾身这就遣侍卫去寻找还有没有陆上人误入此地。诸位也累了，且去歇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