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流浪之城（圣斗士）》风萦若

29、•第三章 人偶戏剧（18）

　　镜廊处依旧静地恍若生命初始，一切皆为混沌，阴阳未分，无光无声。
　　滴答。
　　那细碎如落叶的声音，却被这空旷无限放大，一瞬间，镜廊竟似有了生命一般，其中孕育着无数那滴答声的回声，一时间竟如梵音低回。
　　那人应是使用轻功，所以方能在这样长时间的飞掠中，仅留下一滴声音。转瞬间，便已到达转角。那人喜上眉梢，急忙飞掠向左。
　　一瞬间，只觉一道光横在他的脖颈处。
　　黑暗瞬间被点亮，白画面色苍白，看着脖颈上光剑的主人千君，而在一旁，卡妙秉烛立于一旁，手上断裂的银线流转一丝微光。

　　******
　　“好奇我们为什么在这里么？”卡妙玩着手上断裂的银线，“白公子？”
　　白画面色只闪了一下，便马上恢复正常，嬉皮笑脸道，“我只是突然想到梦姑娘有可能被这银线所害，就过来看看。岂料卡妙公子与千君姑娘也不约而同地这么想……倒真的是——”
　　还未等他说完，他身后的千君突然发难，横过光剑就在瞬间砍下，白画却仿若事先已知晓了她的动作一般，在她砍下的瞬间闪至卡妙身后，赔笑道，“怎么了，千君姑娘……
　　千君淡淡道，“白公子可真是好运气，多次历险也不见你见血。不若我来试试白公子你究竟有没有血？”
　　白画一惊，“千君姑娘，你……你是什么意思……”
　　千君不说话，十指迸出十道光芒，她轻轻闭眼，一瞬间又睁开。
　　卡妙左足尖轻轻一转，便转至白画身后，封死他所有退路。此时千君的十指光慢慢腾为光幕，从线连成网状，细细密密如蛛丝般粗细，却更密，密如梅子黄时雨，亦更急，如千山倾雨，万般雷霆——
　　“光系·十绝杀！”
　　那白画眉目一冷，左手捉卡妙左臂，足尖踹向卡妙的膝关节，一矮身，便想将卡妙当做挡箭牌，溜身出去。
　　但即在此时，那本来要触及卡妙身上的光线蓦地消失，而卡妙被他一扯，顺势跪倒，而那白画就趁这一扯之力，急速向后退去。
　　卡妙嘴角蓦地勾起淡淡笑容。
　　白画刹那觉得不对，想要停下来，却已收不住身势！
　　只见他膝盖以下与身体刹地平滑分离，砰地一声，他上半身连膝摔落出去，而膝盖下的小腿却飞向另一边。
　　没有血。
　　皮下露出木头与丝线填充的肌肤，细细密密，断口整齐如镜。

　　卡妙卷起手中银线，“被自己的银线斩断双腿，感觉如何？”
　　那白画慢慢地坐起身，拍掌，嘴角弯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不错，不错……”
　　卡妙淡道，“先将银线的一头系于壁上，当自己进来时，捡起另一头，往前飞，原本松驰的银线便拉紧，有了锋利度，在你身后的梦尘便是如此在不知不觉时被杀害。正因拉直的银线是斜的，她的头与身才会飞向不同的地方——我说的没有错吧？”
　　白画赞赏道，“不错。”他抬眼看向千君，“你们倒是好默契。我明明没有见到你们交流，说要来到这里。”
　　千君冷冷道，“没有？他不是说了‘送梦姑娘回去’么？梦尘与回去两个词，想想便知道他要来这里。”
　　“况且……梦姑娘身上的伤，让我想到了管事的用来对付千君的银线。”卡妙淡道。
　　还有，还有。
　　在离开这里时，她那道眼神，才是让他真正知道要回到这里的讯息。
　　一些事情，不需要语言表达，两人却都能明白。
　　白画玩着自己膝盖断口上的棉絮，“不错，不错——你们是如何怀疑到我身上的？”
　　“在方公子死时。”卡妙淡淡道，“当璃姑娘问你，搀扶方公子时，是站在他的哪边，你马上说出是站在左边。是吧？”
　　白画道，“不错。”
　　卡妙嘴角勾起淡淡冷笑，“试问一个无意识搀扶他人的人，会在几个时辰之后还清晰地记得自己站在他哪边么？”
　　白画一怔，却听得卡妙道，“在那之后，你一直将我们的注意力引向梦尘杀害方知浅上，恐怕也是为了掩盖你下毒的嫌疑。”
　　白画道，“难为你如此细心。当时你怎么不提出这疑问？”
　　卡妙微微一笑道，“当时还未确认。你记得方公子死后，梦姑娘冲向走廊，回来后说了什么？”
　　白画冷笑一声道，“见到了我的尸体被吊死在走廊尽头？”他蓦然大笑，“是啊，那时谁会想到，她说的竟然是真的？”
　　千君冷下眉，“这么说——”
　　“白画”道，“对，真正的白画对应的便是第一幕中被绞死的祭司，他在第一天时便想逃出这里，结果被吊死在走廊上。”他的眼睛中放出诡异的光芒，“你分析的没有错，每个人，都对应着一个人偶。你这么聪明，想来主人应该会很喜欢把你做成人偶——”
　　卡妙静静地看着他，“那么在桥上，璃姑娘拉你时，你也是故意被挡回去，用冰块做掩护，来掩饰你身上根本不会流血的事实？”
　　白画点头，笑道，“对，真是聪明。”
　　卡妙的指甲嵌入手心，一字一顿，“那么米罗，也是——”
　　“是，他是被我踢下去的。”白画仰头大笑，“哈哈，多么愚蠢的人，最后应该醒悟过来了吧？他给了你什么提示？”
　　卡妙冷笑道，“原来他说的那‘人偶’，便是指你。”
　　白画拍拍手，“是又怎样？”他神定气闲地道，面上竟是满不在乎，“不过是一个躯壳，如果需要，让主人再帮我做一个便是。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么？”他嘴角勾起一个近乎扭曲的笑容，当着卡妙的面，右手一用力，便将那断裂的膝盖接好，站起来，“作为神歆者，我们拥有不朽的生命，所有的躯壳不过只是一瞬间。灵魂不死，我们便永远不会消逝——”
　　卡妙皱眉，“神歆者？”
　　白画道，“是。整个人偶之城，都是我们的主人向神所希求而来。神歆者便是身体被做成人偶，却还保留着自己的思想的人偶，但我们受主人牵线的控制。但我们已跳出轮回，拥有无数躯壳，不老不死！这才是真正的永生！不过以你们这么美丽的躯壳，我还真的是难得见到一回……”他诡异地笑着，面上浮起奇异的红晕，“这样吧，你把你的躯壳分给我，我们共用一个，怎么样？”
　　卡妙皱眉，“真是疯了……”
　　白画仰头大笑，“哈哈……疯了？世人看我们痴狂，我们亦看你们愚昧！拥有永远的生命，不管是怎样的形式，都是你们所希求不到的！”
　　千君道，“我还有问题要问你。”
　　白画大笑道，“禁锢我的灵魂？你要怎么做到？”他看向千君，“你要问的，不外乎鸿是如何死的，以及方知浅是如何中毒的吧？”
　　千君道，“是。”
　　白画奇异地微笑起来，“你们在想的，不过便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谁能捅鸿108刀，并且消失地毫无踪影吧？”
　　“愚蠢！你们所见到的鸿，根本便是人偶，真正的鸿是你们在人偶戏剧上所见到的，小女孩的父亲！”
　　“被留在房间里的他被带上面具，身体被牵线所控制，就在你们的眼皮下，被人活活用乱刀砍死！”
　　“之后，长得与他一模一样的人偶从窗户将他送回房间，按你们看到的姿势摆好。然后他反锁上窗户，下来与你们用膳，之后再上楼，拆断自己的关节——人偶很容易做到这一点——然后盖上箱子。”
　　“那个箱子本来便是不能被打开的，一旦打开，里面的装置便会自动引火，不若怎么开都一样。”

　　卡妙道，“原来如此——你们还真是处心积虑。”
　　他略微有些失神，想起那个父亲，在生命的最后时候，说出的那两个字。
　　现在想来，那样绝望的眼神——
　　他是在向他们求助吧？
　　只可惜……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白画笑道，“之与方知浅的中毒——其实很简单，但你们却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抹毒的地方，便在于他的筷子上——换言之，他的丈软红尘，本来便是假的。餐具都是由我们的人偶摆放，可以轻易地控制这双筷子被谁拿到。”
　　“难怪你们会使用丈软红尘……”卡妙微微眯起眼，“利用人性的弱点，确实巧妙。”
　　千君皱眉，“若璃璎检查的是他的筷子呢？”
　　白画笑道，“你们不是第一个来到人偶之城的人。相信我，若发生这样的情况，我们有上千种方式阻止她。”

　　远处又传来滴答、滴答的步声。
　　如同小小的水滴，一瞬荡起四周涟漪般的回声。

　　“好了。座谈会到此结束。”白画面上的奇异红晕不减，眼睛中看向卡妙却有异样的光芒，他舔了舔唇，“那么就说好了，你的躯壳，分我一半。我的帮手来了，现在看你们怎么逃！”
　　卡妙与千君淡淡的，但却已相互踩好了防御的脚步。两人背对背，卡妙指尖迸发出蓝色的光芒。
　　千君皱眉，眼风扫过白画，卡妙会意，指尖蓝芒闪动，便向白画挥去。
　　白画忙后退三步，大声道，“你怎么还不来！我支持不住了！”
　　那人的步声越来越近，转眼便已到转角口。
　　千君十指迸发出光芒，在那人转过来的一瞬间，反手劈下！
　　“住手！”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