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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魂断石牙城(二) ...

  •   “喔?看来公主还不认得我呢。”教主饶有兴味地看着沉霖,嘴边笑意正浓。

      娘一把拉过她,肃然对教主说道:“教主,恕属下不从,不能让您带她回去。”

      “如果我一定要带她回去,你又能如何,东使夫人?”教主笑着问道,虽是问句,却是肯定句的语气。

      被惊醒的老爹,此刻正迷迷糊糊从楼上走下来,嘴里不住地嘟囔着,抬头一看,便不由得愣住了,当即一个激灵,睡意混沌皆散去。老爹从楼上使了轻功迅速飞向娘,挡在娘俩面前,严肃道:“教主,有什么冲着我来,莫为难两个女子。”

      “喔?东使也在呀?”教主笑里藏刀,一字一顿道,又转头说道:“渊,眼下这情形与你所说可不大一样呀。”

      这么一说,他们才顺着教主的眼光望去,发现被门遮挡住身影的渊,面色不太自然。

      老爹气急败坏地指着渊说道:“你……”她眼疾手快,狠狠掐了老爹一把,让他把未说完的话咽了下去。

      她知道渊绝不是背叛了他们,若是他站在教主一边,又岂会如教主方才所言那般,为他们圆了一个谎?他定是在村子里被教主发现,不得已之下只得谎称她被人掳走,老爹、娘和甘兰此去是追截人的,只是这如此谎言又岂能长久。她不由得苦笑。

      教主正了正色道:“公主,你若是愿意跟我走,且听从我做一件事,我便不为难他们。毕竟他们于暗月尚有可用之处。你若是不愿意跟我走……我相信他们也曾告之于你,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我还有资格讲条件吗?”她镇定道。

      教主敛下羽睫,说道:“看来你也是知道一些事的了……也罢,我也不指望东使噤若寒蝉。只要你肯跟我走,别的条件自然满足你。”

      老爹阴着脸低吼道:“霖儿,莫要跟他走。为父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让你逃离他的魔爪的。”老爹太清楚教主的为人了,自十九年前他被老教主带来暗月后,暗月便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只是他一直瞒着老教主,暗中作怪,才能长久兴风作浪。直到后来,连老教主也控制不了他,甚至被他使计迫害。若不是君溟墨和君氿泉的出现,暗月之人一直以为老教主已丧命于他手下,眼下看来应尚在人间。如此阴险狡诈,连救命恩人也能出卖,又岂会安了好心?

      教主低声说道:“那么,莫怪我不客气了。本想看在两位为暗月尽心尽力的份上既往不咎,只是两位实在不给面子,只好硬来了。”

      她大惊,渊曾说过,暗月的毒者与医者除却一身好轻功,不再会任何武功。即便是有些底子,也只是防身用,并不能抵挡什么。虽不曾见过教主出手,但从渊畏惧的神色中已能知□□。如此一战,他们不具任何优势,必败无疑。

      眼见着教主要出手了,森森寒气自他掌中流露,骨头咯咯作响,听着便已心惊,更况乎那慑人寒气扑面而来。他咬着牙问道:“我劝你还是放弃的好,以免死得太过痛苦。”

      “我不!”老爹怒吼道,抱起她直向楼上飞去,娘也很快醒悟,飞身跟上。门已被教主堵住,无奈之下老爹只能从楼上的窗外冲出,他对自己的轻功还是颇为自信的,毕竟他们暗月医者的轻功完全不在武者之下。

      教主很快便反应过来,盛怒之下,一头乌发冲散开来,似鬼似魔。他并不向楼上追去,而是转身步向大街,立于客栈所对之街道上,等他们自己跳下。

      老爹未想到教主竟不追上,而是在楼下守株待兔,三人于二楼窗边进退两难。

      教主见他们并不下来,着空一掌击向二楼窗户,三人立即跳开。再回头,窗户已被粉碎,露出一个大口子,风呼呼然灌进来,似是大张着要吃人的口。

      教主耐心有限,飞身而上,直上二楼,从那炸开的口子中进入。老爹已带着她飞到另一间厢房,从窗口跳出飞入后巷,抄着小路一路奔逃,企图以石牙城纵横错落的街道布局迷惑对方的眼睛。娘则紧跟其后。

      教主在房中不见人影,转头一看,便见三人自隔壁厢房飞出,跳入了后街小巷。他立刻跟了上去,紧紧相逼。

      渊还站在门旁,蹙眉看着这惊险的一幕幕,却无追上的意思。反倒定睛看着掌柜,看着这个在如此惊险场面前连叫亦不曾叫一声的人。他的模样虽是羌羯人,语音中却带有中原口音,根本不似一个在石牙城待了近半辈子的人。

      渊却也未说什么,只是多看了他两眼,便离开了,只留下掌柜一人。他盯着渊的背影看了一会,便施了轻功欲追上那几人。只是他并不直接过去,而是走偏道,大有旁观局势,再量度是否出手之意味。

      她紧紧抓着老爹的衣襟,靠于老爹肩上,稍稍抬头一看,便可望见了远处追上来的教主,他弯起的嘴角带有浓郁的杀意。

      老爹咬紧牙关,卖力地运着轻功。只是还抱着一个人,速度自然大打折扣了,娘在一旁说道:“不如换我抱一下,这样你也能储蓄些体力。”

      “不行,你一个女人还抱着另一个这么大的人,教主会追上来的,还是我来的好。”老爹摇摇头说道。

      她伏于老爹肩上,能明显感觉到老爹的衣衫已被汗水打湿,连说话也变得气喘吁吁。正是运功过度,消耗太大的缘故。教主却无丝毫倦意,眼见着愈追愈近,却也不能奈他何。

      一个转角,老爹已拐出后巷,直奔石牙山。空旷平地上,几人身影分外显眼。少了重重障碍,几人速度也愈加迅速,于半空中留下一道道飞闪而过的弧线,转瞬间便消失尽净。

      眼见着教主要抓到她了,老爹迅速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粉末,单手扯开后向教主撒去。因距离过近而又事发突然,教主虽是避开了,眼睛却沾上了一些,火辣辣的感觉立时于眼中蔓延开。教主低声怒骂了几声,却不得不停下来擦眼。

      老爹借机逃开,踏着石牙山嶙峋怪石,避开空旷之地。如此飞奔了一段时间,老爹警惕地向后看去,发现无人追及,才寻了块怪异巨石,藏身于其后。

      一停下来,老爹便放开了她,扶着石头大口地喘着气。娘于一旁抚着他的背,给他顺顺气。最后老爹顺势瘫坐于较为平整的石台上,背靠石岩,仰望青空。

      她静坐一旁,等老爹休息完毕,想起了方才那小包粉末,好奇问道:“爹,方才那包粉末是何物?”

      听了她这一问,老爹不由得咧开嘴,无声笑道:“便是昨夜为父向掌柜要的那包辣椒粉,未想到还派上了用场。”

      所谓无巧不成书,他们可真是应了这句话。本只是无意之举,竟救了自己一命。如今想起,老爹还觉有后怕。适才他不过急中生智一举,只令得他们险险避过了一劫,尚不知教主会否再发现他们。

      待老爹气顺了些,说话也不喘气了,才说道:“渊那小子竟敢诓我们,霖儿,你还那么护着他做甚?”

      她一一分析道:“爹,他并未诓我们,只是在村子里碰到了教主,不得已之下只得谎称我已被人带走,而你们是来追回人的。即便他不指明我们所去的方向,凭借教主的本事,能不知道吗?他还不如实话实说来得好。”

      老爹听了她的话,怨气也消了不少,只是还有些不甘,嘟囔道:“至少方才应出手相助才是。还有甘兰,也不知去哪儿了,指不定两人借机逃了呢。”

      她柔声道:“爹,我们该相信他们,不是吗?毕竟人家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帮我们,怎好如此责怪呢?”话虽如此,她心中也冒起了问号,方才的确不见甘兰,这么大动静,甘兰不可能不知道。那么甘兰到底去哪了呢?

      老爹只是低声抱怨几句:“自己女儿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也未再辩驳什么。

      她正欲开口再解释两句,头顶上却传来某些东西断裂的声音,还伴着几声轰隆。几颗小石子纷纷滚下,她尚未来得及反应,老爹便已迅速抱住她向一旁闪躲。于这一扑过程中,她向后仰去。那一瞬,望她见了身后那块巨石顶部已然崩裂,岌岌可危的巨石正要倒下。随着老爹的动作与自己的下意识,她向空荡处滚了几下,当巨石落下时,她并未受伤,老爹却因逃脱不及而被一块石头砸伤了腿。

      老爹痛号了一声,鲜血自岩底下泊泊而出。已闪躲一旁的娘立时跑了过来,欲搬动石块,而她也从旁帮忙。

      费了些劲儿,她们好不容易才搬开了石块,半空中却传来了另一个低哑的声音:“即便你们搬开石块,我也可以让他的腿于瞬间断掉。”

      她抬头一看,那个如魍魉般的声音正是从教主口中发出。此时他立于断石之上,带着阴森的笑容俯身着他们,玄色斗篷于风中高扬,她只觉一阵心悸。

      老爹因脚上的伤而觉疼痛不已,虽已点了穴,以免失血过多,却止不了痛。一滴滴汗自他额间滑下,混着他的嗓音沙哑而沉重:“我……我不会……不会让你带……带她走的……”精神虽在,话却已断断续续,含糊不清了。

      “啧啧,都这样了还死撑着,真是护犊情深呀!”教主戏谑道,倏地面色阴冷下来,说道:“我再问你一遍,是让她跟我走,还是让我带她走?”说到这份上,也算是他仁至义尽了。

      “不,我死也不会让你带她走。”老爹眼里充满了怒气,坚定而有力道。

      “那便莫怪我不客气了!”教主一边飞身而下,一边说道,手直向老爹伸去。

      眼见着教主的手快要捉住老爹的颈了,她倏地大喊一声:“不!我跟你走!”一瞬后,教主的手只是轻轻触到老爹的颈,便收了回来,笑道:“很好,早些如此,岂不更省事?”

      老爹和娘慌张道:“霖儿,莫要跟他走!”甚至扯着她的衣袖示以挽留。

      她转头笑道:“我不跟他走,难道看着你们死吗?即便如此,我始终还是要跟他走,何不直接跟他走?”她的几句话,令爹娘一时语塞。其实他们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怎忍心袖手旁观,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教主带走?

      她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淡然对教主道一声:“走罢。”

      教主点了点头,和她向山下走去。

      爹娘不甘地在身后看着她走,老爹握紧了拳头,却也是无可奈何。她转头对爹娘笑笑,喊了一声:“霖儿今生能遇见你们,便是最大的福气了!”

      娘的眼眶有些湿润了,不禁哽咽起来,扶着爹的肩头啜泣。

      却正当此时,一抹黑影闪过,教主始料未及,来不及防范,便被撒了些粉末。他尖叫一声,有些粉末滑入了口中。从他高扬的尖叫声中,听得出他的嗓子已经受损,脸亦渐渐被腐蚀,他凭着感觉乱舞一通。来人乘机抱起了她闪躲一边,向山谷中飞去。

      她只觉得身子一轻,便被那人抱起,向着暗不见底的山谷飞去。她向下一看,有些目眩,只是觉得,这种感觉,为何如此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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