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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二章 ...

  •   “我的歌声既不录载昨日的记忆,也不编织明日的希望。但在薄暮时分,我会侧起耳朵,聆听诗人中至高者的吟唱。”
      ——《暴风集》

      他们走出牢房,有一段路倾斜向上,需要爬过几道崎岖的石阶,恰巧印证了之前的想法。此地看起来像是一座年代久远的城堡,天花板高得出奇,长长的走廊两侧挂着布满灰尘的织锦画,大多是风景,偶尔有一副肖像画,画里的人物既晦暗又阴沉。他俩被六根长矛指着,经过拐角的时候,一个人推了萨拉查一把,他险些跌倒。戈德里克只觉一股怒意自心底疾速喷发,不过他压下了怒火,决定将这怒火留待合适的时机。
      一拐过弯就有人走过来,用黑布蒙上了他们的眼睛,等到蒙眼的布条终于被取下时,他们发觉自己置身于一间狭长的石厅。厅中站着四个巫师——是的,从他们的穿着上就能认出来——戈德里克意外地发现其中一位是女巫,她个子很高,生着一头长长的金红色鬈发。
      那些人以长矛逼着他们进去后就离开了,厚重的大门自动合拢。这一刻萨拉查的眼神变了,他看见门上刻着古怪的花纹,盘曲在一起,与其说那是缠绕的花枝,不如说是一条昂首吐信的蛇,蛇的眼睛是两粒祖母绿宝石。他俩还来不及说话,一个男巫就对着他们举起一只缺了两根指头的手,高喊道:“Diffindo!”
      戈德里克大吃一惊,迅速拉着萨拉查闪到一边,弯腰避过另一波咒语攻击。此时另外两个巫师木然抬手,先后施展了无杖魔法[1],数道裂痕犁开他们脚下的地面,石屑飞溅。那个鬈发女巫却没有动,她立在原地浑身发颤,摇摇欲坠,额上的汗珠滚滚而下。
      “他们怎么会还有力量?”戈德里克大喊。“看在老天的份上!”他不得不抱着萨拉查侧身滚开,以免一个面无表情的男巫用切割咒将他们拦腰斩成两截。
      萨拉查的视线短暂抬起,对上一个人的目光,那个巫师忽然僵硬了一下,做了个把魔杖往后扔的动作,但手臂举到一半就停住了。“他们被施了夺魂咒,”他飞快说道,挣扎着站起来,忍住几处伤口传来的剧痛。“快!戈德里克!”
      不需要他说明,戈德里克直接在那个男巫颈后重重一击,失去知觉的躯体颓然倒下。他们依法炮制,将另一个巫师也击倒在地,可最后一个男巫十分敏捷,他绕着他们灵活地转着圈子,始终保持一段距离,还不时躲在那个鬈发女巫身后。萨拉查再次集中精神凝视他的双眼,但这回只是让他怔住了几秒。一瞬间戈德里克想要拔出魔杖来抵抗,然而他压抑下这股冲动,单手施放了一个混淆咒。
      如他所想,这个辅助性质的魔咒起了点作用,那个男巫摇晃了一下,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冲去。戈德里克的脸色并不好看,他摇了摇头,示意不靠魔杖的话,他没把握连续使出咒语。毫不迟疑,萨拉查立即转向那扇镌刻着盘曲花纹的门,清晰地说:“谨在此以海尔波[2]之名护持,凡属血裔,无相戕戮,与神为证。”
      他的声音如冬夜的雾霭般散开,在石厅中引起了回声,戈德里克有一种错觉,仿佛整个城堡都在回响着这句话,振荡着,共鸣着,无数个声音跟随他一起低吟,尽管听在他耳中只是一阵轻柔的嘶嘶声。那个鬈发女巫睁大了眼睛,用手捂住了嘴,一声不吭地软倒在她自己的头发铺成的金红色绒垫里。就在戈德里克满心疑问之时,萨拉查回过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没过多久,石门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力,缓缓向两边滑开,一个全身着灰、身形极高的人出现在门口。戈德里克警惕地后退一步,萨拉查却立在原地不动。那人没有走近,只是深鞠一躬,以慎重而刻板的语气说:“主上请海尔波的传人、尊贵的蛇语者过去,并为昨日的冒犯致歉。”他转向戈德里克,口气马上变得轻蔑:“而你,巫师,你将留在这里,坐在这儿等待真正能摧毁你意志的来临。”
      “我拭目以待,”戈德里克说,他的手因为愤怒而紧攥成拳,指关节泛白。“你们要把他带到哪儿去?”
      “看样子你还没有认清你的立场,”那人猛地抽出一根魔杖,动作快得好像他是从空气中直接把它抓到手的一样,他的魔杖直指戈德里克。“你主人的去向不关你的事,几百年来你们自诩为神圣的一方,制造的惨剧不比麻瓜对巫师所作的少。死亡对你而言太仁慈了。Crucio!”
      戈德里克敏捷地闪身规避,刨除掉魔法的部分,他同样是个战士,身经百战,要躲开这一击并不困难。可他突然觉得身体一僵,整个人的动作被迫中止,钻心咒的红光击中了他,他摔倒在地,在冰凉的石头地上蜷缩成一团,痛得不住痉挛。他死死咬着下唇,不然他就会喊叫出声。从四肢百骸直冲头顶的强烈痛楚令他眼前模糊一片,只望见那两个人走出去的背影,石门在他们身后合拢,而萨拉查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我的天啊!你还好吧?”有人靠近了他,轻晃着他的肩,戈德里克喘息了一会儿,扶着那人的手臂坐起身来。他面前是一张布满尘土和汗水的脸孔,每一道微小的褶皱都写满了惊恐,充血的眼球凸了出来。眼球的主人正不安地绞着双手。“梅林在上,哦,我没伤到你吧?我一醒来就在这儿了,这帮家伙老是给我施夺魂咒,我的记忆和思想根本一团混乱。”
      “谢谢,”戈德里克沙哑地说,钻心咒的影响会持续一小会儿,在这段时间内,即使是呼吸都会引起疼痛。“不,你没有伤到我,我并未受伤,如你所见。”
      “好吧,我应该——我只是——我得说这感觉太糟糕了。你看,你躺在这儿,像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而我一点儿也不记得我之前干了什么。”
      戈德里克认出他正是那三名男巫中的一个,岁月在这位巫师的额头上刻下深深的沟壑,他的头发乱糟糟地打着结,鬓角的发梢已显灰白。此刻他看起来惊慌失措,但咒语显然已经放过了他,不再操纵他毫无意识地攻击。剩下的两人陆续清醒过来,一开始都分外茫然,不确定自己在哪儿,甚至记不清这是哪一天。其中一个人的情况较为严重,他不得不花了五分钟时间来想自己姓什么。至于那个鬈发的女巫,她安安稳稳躺在那儿,呼吸平缓,看上去简直像是在花园的玫瑰摇椅里舒适地小憩。
      很快她也醒了,比起另外三人,她的表现要平静得多。戈德里克无心跟任何一个人搭话,他思索着带走萨拉查的那个巫师话里的含义,以及将他留在这里的目的。他们想要什么?向信仰不同的另一派巫师复仇?折磨他以宣泄多年以来的仇恨?将他们的血用于某种黑暗的献祭仪式?这些或许是最容易想到的答案,不过他不认为那是事实。对于信奉黑暗联盟[3]的巫师他了解得不多,不会比他从萨拉查那儿得知的更多。萨拉查……
      “你在流血,”鬈发女巫安静地指出,语调里带着少许的爱尔兰口音。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悄没声息地来到他身边。“我假装昏倒,但我看见了,你的同伴与敌人联手对付你。他一定用了某个无声咒阻碍你躲避。他是你的主人吗?还是你的仆人?”
      戈德里克碰了碰嘴唇,鲜血正从那里淌下来,滴落在束腰外衣的前襟上。“不,两者都不是。他是我的朋友,”他回答。“我的女士,您一定听说过这样的例子:曾经纯洁的誓言变成缠绵不去的诅咒,最初良好的意图却以邪恶告终,同胞间的相互背叛和对于背叛的恐惧,耗尽彼此的忠诚,将他们剥夺得一无所有。不幸的是,我无所畏惧。”
      他意有所指的话语让女巫扬起了眉毛,不过她没说什么,仅是轻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石门再度打开,一队卫兵簇拥着一位男巫大步走进来,那位男巫的长袍不知是用什么材料织成的,袍角一荡,周围的空气就折射出一片微光。他面貌英俊,黑头发、灰眼睛,烟灰的眼眸中放射出兴味的光彩,犹如一条毒蛇在盯着它的猎物。莹白的双颊和薄削的嘴唇让他看起来严酷无情,但他身上另有一种文雅的气质,缓和了那股残酷感。
      这些人进来的时候,戈德里克和鬈发女巫没有抬头,而其他三个人都惊跳起来。一个眼珠乱转,神经质地左右张望,一个害怕地向后退去,还有一个呆站了一会儿,忽然双膝一屈,跪了下来,哭喊道:“哦,不要,不要!我再也不干这种事了,杀了我吧!”
      “你会干的,可怜的老罗伯特,”黑发男巫略微倾身,以一种温柔劝诱的口吻说着,仿佛在哄劝一个孩子,他的语气陡然一转。“你也不会很快被杀死的,【你】没有这个胆子,亲爱的罗比。”
      罗伯特双手捂着脸,崩溃般的哭了起来,他矮胖的身躯前后摇晃,嘴里冒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诅咒和恳求。黑发男巫轻蔑地瞥了他一眼,转而朝戈德里克等人微笑,几乎每个人都紧张地望着他,那个鬈发女巫低低的抽泣了一声。
      “尊贵的阁下们,当然,还有这位女士,”他一手放在胸前,作势行了一礼,双眼闪闪发亮。“啊!看我忘记了什么?今天的戏码又要上演了。要我说,前天的那一场表演精彩极了,精彩极了,你们也都证明了自己不是最胆怯的那个。优秀的男巫和女巫不甘心被杀死,很好,这样我们才有机会来迎接更多的挑战,毕竟我们每天只需要一个人的血,”他竖起一根食指。“一个人的。而让他流血的人将会被释放。但我警告你们,如果时间到了,没有一个人倒下,那么洒落的就会是你们所有人的鲜血。”
      他转身优雅地走了出去,微笑还挂在嘴角。一名队长服色的卫兵很不情愿地跨前一步,往地下扔了两把短剑,就和别人一起出去了。罗伯特的哭声变成了一串恐惧的抽气声,他手脚并用,拼命往后爬去,盯着那些短剑好像它们会自己移动似的。他后面的巫师抱着头大喊一声,伸手就去够其中一柄短剑,同时另一个巫师也俯身去捡它,两人的手碰到了一起,互相怒视了一眼,最后一人拾起一把短剑,马上退到离对方最远的角落里。
      “他们疯了,”鬈发女巫悲伤地说,她的声音只传到了戈德里克耳朵里。戈德里克转过头看着她,她小声解释道:“那些人把我们关在房间里,逼迫我们自相残杀,每天至少要有一个牺牲者,只有杀掉别人的人才能自由。开始没人理会他的话,后来有几个人动了肮脏的念头,真的这么做了,他们被领了出去。”
      “要是一天中没有人选择背叛和杀戮呢?”
      “如果大家都不动手,他们就威胁要杀了所有人。今天已经是第九天了,我们原来有二十三个人,现在只剩下了四个。有三个人原本不用死,他们都是被陷入疯狂的同伴误杀的。”女巫说,她的嗓音沙哑。“按照交易规则,一个高尚之人的死亡换得一个卑劣之人的新生,他们连这样的机会也被剥夺了。”
      “你们没有找到逃出去的路?”
      她摇摇头。“没有。被带到这里的一路上我们都蒙着眼睛,要是走慢一点,守卫就会鞭打我们。魔法在这个鬼地方不好使,我们的魔杖也都丢了。”
      “这座城堡像有自己的意志似的,”戈德里克沉思着自语。“那时候你们中了夺魂咒——似乎只有你一个人成功地抵抗了——他们的魔力一下子变得充沛无比,可以轻松地使出无杖魔法,连我也差点被那三个人杀死。而一旦他们恢复了自主意识,这种力量就不复存在。我不清楚个中的缘由,我并不觉得夺魂咒能激发巫师的潜力。”
      “你是对的,我也不这么看,”她说,抬手将一绺金红色的鬈发环到耳后。“唉,知道不知道又有何差别呢?我不愿绝望,但我身边的同伴正在一个个死去,我们能逃脱教会的围剿,靠一根细细的魔杖抵敌四十个麻瓜士兵,却对付不了人心中的黑暗。私心里我情愿一切在第一天就终结,大家肩并着肩,一起有尊严地死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用下巴点了点那两个拿着短剑的男巫。“朋友之间彼此防范,相互出卖,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我早就把命运交付给了梅林,遗憾的是他对我不够仁爱。”
      “梅林眷顾那些在绝境中保持自我的人,”戈德里克温和地反驳。“永远都别放弃希望。我们会离开这儿,我们也必定能够离开。”
      她感激地笑了笑,笑容温柔而感伤。“但愿如此。”她呢喃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室内的气氛越来越沉闷,狐疑,恐惧,狂乱,焦虑,愤恨,不同的表情在不同的面孔上变幻着。没有人出声,只有罗伯特一直喃喃自语,间或夹杂着一两句祈祷。戈德里克独坐一隅,罗伯特惊疑不定的目光不时瞟向他。蓦然间,一阵空旷辽远的歌声响起,那旋律轻柔,甜美,悠扬,蕴含着无可名状的哀伤,那甜美正是从这哀伤而来。唯一的女巫双手抱膝,鬈发垂肩,泉水一样的歌声自她的唇间汩汩涌出。
      “他像阳光下闪光的白杨,
      像孤独群山中的一泊湖水,
      在阳光下闪着波光;
      又如山巅的白雪,
      在阳光下如此洁白晶亮。
      噢,他和这一切相像。
      我爱上了他。

      但我害怕见他的容貌,
      我的双腿载不动我爱情的重负,
      我不能用双臂拥抱他的腿脚。
      我想对他诉说:
      ‘我在一时冲动下杀害了你的朋友,
      你是否会宽恕我的罪过?
      你是否会怀着怜悯,
      从我的愚妄之举中解脱我的青春,
      让她藉你的光明前行?’”

      美妙、神奇的氛围被一声金属相击的脆响打破,戈德里克抬起眼,看见两个男巫的短剑架在一起。他俩紧盯着对方,凶狠而狂乱,好像要把剑刃刺进另一个的心脏,又好像下一秒就会扑在对方脚下痛哭。女巫仍在歌唱,然而她的声音中加入了细微的啜泣。

      “我知道他会原谅我的舞蹈,
      因这舞蹈他朋友掉了圣洁的头颅;
      我知道他会把我视为听众,
      倾听他的施教与布道;
      因为没有他无法跨越的饥饿之谷,
      也没有他不能穿行的干涸之漠。

      哦,他有如挺拔的杨树,
      有如山中的湖泊,
      有如黎巴嫩的积雪,
      我愿用他的衣格清凉我的热唇。
      然而他离我遥远,我已经羞愧难当。”

      “够了,”戈德里克的声音犹如一块冰落入沉寂的水面,他站了起来,空手发出一道缴械咒,那两个男巫的短剑顿时脱手飞起,戈德里克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让它们远远的飞到一旁。“你们就只有这点勇气吗?我不知道你们是谁,那不重要。告诉我,哪个巫师结束学徒期、行走世间时没经历过一场死亡的威胁?哪个巫师从未与普通村民和士兵争斗,从未双手染血,只为了自己和亲朋好友能够活下去,而非将生命消耗在阴暗的地牢里,祭献在火刑柱上,毫无价值地死在麻瓜暴徒砸来的石块下?如果巫师间彼此孤立,互不往来,我们早就灭绝了。”
      他严厉的目光扫视过每个人,两个被夺走武器的巫师不觉低下了头,在他真正动怒或正颜厉声的时候,很少有人敢直视他的眼睛。“无论多么渴望活下去,我都不会为此而屠戮同胞,”戈德里克向他们走近,字斟句酌,铿锵有力。“前提是我还承认他是我的同胞。没错,面对死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跟面对死亡的经验无关,每一次的恐惧依然是相同的。坚持远比妥协困难,抗争有可能会死,但是那些抛却尊严、屈从于敌人兼凶手的意志的人,谁又知道他们的下场?他们真的获得自由了吗?我不信敌人有充足的同情心。纵使他们逃过这一劫,也只能把无从回避的死亡推迟上几个钟头,几天,抑或几星期。而选择团结起来寻找生路,虽然凶险未卜,危机重重,但却有希望——哪怕只是一线微小的希望——继续保有生命和自尊。”
      “那么,若是没有生路呢?”
      不知是谁咕哝了一句,轻到浑浊的空气几乎没产生一点波纹,他不用说下去,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有关折磨和背叛的记忆充斥了思想,而对未来的恐慌则支配着脑海中掠过的每个念头,巫师们无可抑制地想到逃离失败的后果,想到抵抗也许会使死亡的过程更加痛苦。
      戈德里克的视线微微下移,他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高。他平静地看着那个发话的男巫,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我将很乐意与你们并肩赴死。”
      无声,寂静的藤蔓悄然昂首,蜿蜒伸进每一寸空间里。戈德里克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平淡,严肃,坚定,不可动摇,尽管在他内心深处,一阵难以言喻的抽离感油然而生。这种话是说给骑士们听的,用来鼓舞那些将勇气、爱与忠诚深植心中的人,然而这些人并不能算是战士,他们一生中很可能只体验过偷袭,下毒,流亡,以及对付一小群手持棍棒的麻瓜。戈德里克见过许多这样的巫师,有些人甚至抗衡不了一队弓箭手,也迟钝到无法预先察觉危险的逼近。

      “……我的睡梦里燃烧着火焰。
      而今他已远去,
      我身上有样东西也已远去,
      或许那是我的青春,
      不愿在此间再作滞留,
      因为青春的神灵已遭杀戮。”

      忧伤的曲调不曾停歇,中间一段戈德里克并未听见,他的注意力聚焦在他的巫师同胞身上,轻柔的歌声也不能使他分神。戈德里克不清楚黑发男巫留给他们多少时间,从其他人的反应来看,这个答案是不确定的。他怀疑在最后时限到来前就会有人崩溃。女巫轻轻对自己歌唱着,偶尔才望向这边,带着一种刻意的冷淡,似乎很笃定会发生什么。朝戈德里克凄然一笑,她唱起另一支歌。

      注释:
      [1]无杖魔法:关于魔杖罗琳说:“就像哈利把玛姬姑妈吹胀一样,不用魔杖也可以念出不受控制的咒语,但要想很好地施展魔法,魔杖还是很有用的。”幻影移形不依靠魔杖似乎就无法做到。这里设定为中世纪普遍存在无杖魔法,某些巫师如果愿意,他们不用魔杖也能发射魔咒,但这需要耗费惊人的魔力和意志力,因此很少有人这么做。
      [2]海尔波:又称“卑鄙的海尔波”,一个会蛇语的希腊黑巫师,培养了有记载的第一条蛇怪。人们认为“卑鄙的海尔波”的蛇怪差不多活了九百岁,而在哈利·波特的时代,不列颠已有四百年没有关于目睹蛇怪的记载了。照这样算,海尔波很可能生活在远比霍格沃茨四巨头更古老的年代。
      [3]黑暗联盟:这里指摩根(Morgan)和莫德雷德(Mordred)对抗卡美洛特(Camelot)的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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