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庭夜流沙》禾心水

14、第三日

　　天下间什么人最难惹？
　　女人。
　　又是什么女人最不能碰？
　　谢冰清。

　　这个一入江湖就以“忘川楼主”的身份响彻寰宇的女人，留在世人印象里的只有被传得越来越神的霹雳手段和赛过天仙的美貌。最残忍的血腥和最不食烟火的美丽，她集中了最矛盾的气质，成就了一个惊悚动人的传说。
　　这个十二日内做掉十二个门派的女人，这个唯一有能力让当世十二个顶尖高手同时效命的女人，这个身影总是掩埋在街头巷尾的闲谈里的女人，就是男人心头最难攀折的一支玫瑰。像这样天生是用来被仰望的女人，除了能活着传奇里，就不该光天白日地出来吓人，比如像现在这样若无其事地坐在罗哲身旁。
　　“你真是谢。。。谢。。。”罗哲驾着车，半天抖不出那个名字。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说出谢冰清这个名字后，身边这个少女的形象越发逼人起来，他简直都要喘不过气了。
　　“还是叫我夜沙吧，谢冰清只是个留在传说中的人。”夜沙合着马车的节奏，高兴地甩这两条腿，“现在我只是个离家出走的小丫头而已。”
　　“你不可能是谢。。。谢。。。”罗哲努力想要发出剩下的音节，但是身边源源不断传来的寒冷气息，真是越发强大到让他舌头都伸不直了。“你绝不可能是谢冰清。她成名已久，怎么会是个黄毛丫头。”
　　“对啊，说了我不是她了嘛。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死心眼？我就只是夜沙啊。”夜沙高兴地抽出一根稻草，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马屁股。
　　“你到底是谁？”罗哲有些无奈。
　　“你觉得我是谁？”
　　“我怎么知道！”
　　“告诉你也不信。”
　　“到底是谁啊？”
　　“我是谢冰清啊。”
　　“不可能！”
　　“那我是夜沙。”
　　“你到底是谁？”
　　“你看，说了你也不信。”
　　。。。。。。
　　两人就一路这样问来问去，直到临近了刹光寺还是没有结果。
　　“哎呀，你可真烦！”夜沙不胜其烦，终于忍不住跳下车来，“我自己走回去好了，省得听你啰嗦。”
　　“那可不行，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让你还跟着回去。”罗哲一勒马车，停下来。
　　“好笑！你之前不知道我是谁，不也对我关怀备至；你那小师弟，又是知根知底的了？我不也从没过问你的来来去去？就见得你这般啰嗦！”
　　“自是不同！雪庭师弟幼年时便是才智过人，他一心向佛，是心无杂念的纯净之人，连帝师都说他是无垢光尊者转世，怎么会害人？”
　　“哦~我就知道，你就是怀疑我包藏祸心。”夜沙忍不住柳眉倒竖，怒目看着罗哲，“你既然处处防着我，何不赶紧甩掉我了事，或者暗下杀手什么的。费这么大劲到底想干嘛！”她功夫虽高，却没想过先前在医馆一节，正是罗哲想把她甩掉所为。
　　罗哲一愣，却被她问到要害。他自己行事矛盾，却从没想过个中缘由。先是以为夜沙是纯良无害的小姑娘，自是百般呵护，后来险些丧命，又是千方百计要甩掉，再到后来计谋失败，又非要追着问缘由。按理说，遇见这样复杂的事，他罗哲早就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这样挖空心思又是为了什么？
　　他还在发神的时候，夜沙已经一个人走近了刹光寺的大门。
　　“那你这么遮遮掩掩地又是为了什么？”罗哲终于回过神来，对着她的背影大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