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第一刀》无肺公子

5、第5章 漂亮得吓死人的鬼

　　孟三刀接连打了三个喷嚏，倘若你面前站着一个比冰山还冷的人，你也会有这种冲动的。
　　“你不问？”在两人擦肩之际，燕无垢破天荒地冒出了一句超过两个字的话。
　　“问了你未必肯说，你说的也不一定就是我想听的。何必多此一问？”孟三刀吸了吸鼻子，笑笑走开。

　　回到镇上，已经入夜。若在往日，趁着夜市，中心大街上早就人来人往，喧嚣热闹。但今夜反常得很，街上连个鬼影都没有。
　　鬼影？孟三刀想起大老板粉色的暧昧笑容和那条舌头跳出来的场景，不禁打了个哆嗦，后脑勺也一阵发凉。
　　这样的夜里，运气不好的人撞上鬼都不出奇。孟三刀显然点很背。

　　好像有人冲他脖子上吹了一口冷气，他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猛地转过身，一个白色影子从眼前闪过。孟三刀素来胆大，但当对手是鬼的时候，他就素手无策了。
　　偏生那个白影好似有意逗着他玩，绕着他飘来飘去，就是不露正脸。
　　“你还是直接弄死我吧。”孟三刀转得头晕，索性就地坐下，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那影子笑了一下，声若银铃。孟三刀知道这个想法很奇特，但这个鬼影的笑声就是让人忍不住想要看看“它”的脸。
　　那团白影离他近了三分，用一种不辨男女的低沉得古怪的声音说，更准确地说，是用气声轻嘘道：“你想看我的脸么？”
　　孟三刀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他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有句老话说得好，好奇害死猫。但猫有九条命不是？
　　就在孟三刀心中转了这么多复杂的念头之时，那团白影嗤笑一声，又飞离了：“你比其他人有趣多了。若是想看，便自己追上来吧。”白影儵地一声，已不在他眼界之内。

　　孟三刀提刀起身，拔腿奔去。那白影时隐时现，似有意停留。轻功差劲的孟三刀竟一路追到醉仙楼边上那条深巷。
　　孟三刀拐进去，巷子空空如也，未见一人。
　　哪去了？他正思忖着，就被迎面而来的一团轻纱一惊。
　　“你在找我？”那团白影却是笼罩在轻纱之中，似乎端坐在墙头。
　　“我追上你了。”孟三刀很固执。
　　那白影又嬉笑了几声：“真想看？”孟三刀点点头。
　　“见过我的人都吓死了，还是想看吗？”那声音似有些犹疑。
　　孟三刀打定主意，直接坐在巷子出口。他一向喜欢赌，这一回也不例外。他坚信自己会活下来。
　　“那你便看吧。”白影移动了一下，一方轻纱落地。轻纱之下露出一张芙蓉面，浅笑嘤咛，但眉目间似有清愁。
　　孟三刀愣了愣神，他终于知道那些见过她的人是怎么死的了。这样一个漂亮得吓死人的鬼，焉能不死？
　　她一拂袖，便飞掠开来，身姿极为轻盈，好比无物。孟三刀捡起地上遗落的纱巾，有些许怔忡。

　　孟三刀从巷口拐出，便撞上了一人。他定神扶住来人，却原来是醉仙楼的大掌柜金不换。“金大老板，什么事情急得跟要投胎一样？”孟三刀靠在墙边，打量着一脸焦躁的金不换。
　　“孟爷，再不抓紧就真的要投胎去了！”金不换喘了口气，突然一把揪住孟三刀，“你来得正好，跟我看看去。”
　　“我？”孟三刀指指自己，还来不及反驳就被一把拽走。

　　孟三刀以为被莫名其妙拽走已经很离奇，没想到金不换直接把他拽回了家里。他看着眼前的雕梁画栋，有些难以理解，因为这些华丽繁复的梁上正贴着一长串的符咒，还很齐全，从玉皇大帝到诸位大罗神仙，甚至保家畜兴旺的都有。
　　孟三刀终于明白眼前的大掌柜是有多么仰仗这些神神怪怪，看来镇上的传言不是空穴来风。他指指眼前这些鬼画符，满腹狐疑：“你就让我看这些？”

　　金不换猛地摇头，一手颤颤巍巍地拉着孟三刀的袖子往大厅拽：“你……你看那里……”
　　孟三刀疑惑地扭头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大厅正中有一尊佛像，想来应是主人虔诚，塑了金身；但现今佛像周身镀上的金都被刮净，露出的泥胎竟是血一样的颜色，更可怖的是，佛像的双眼处正源源不断地流出鲜红的液体。

　　“一直放在这的？”孟三刀奇怪地指着佛像问道，要知道，一般人家里供奉佛像都会在里屋佛龛处，何况醉仙楼大掌柜家的佛像。
　　“不是的，”金不换摩挲着双手，似乎试图取得一丝温度，“原来放在里屋的。不知怎么就被搬到这儿来……”他声音有些哆嗦，似是想见了极其恐怖的事情。
　　孟三刀双手抱刀，大咧咧坐在太师椅上：“你府中护卫少不得也有半百，就无一人目击此事？”
　　“就是这样才奇怪。”金不换自言自语道，“看来明天是得加派人手护院了。”
　　“金掌柜的，你也是奇了。为何不去报官，反而来招惹我？”孟三刀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茶。
　　“这个……”金不换面上转瞬而过一丝慌乱，他赔着笑脸，“我估摸着也就是几个小蟊贼，不必惊动官府。”
　　“正好你就碰上了我。我又是出了名的好管闲事。是吧？”孟三刀将茶盏放下，笑吟吟看向金不换，话锋一转，“金掌柜的，你究竟在怕什么？”
　　金不换用袖角擦擦汗：“镇上这几日不是不太平么？小心驶得万年船。金某又是怕事的人，也只敢劳烦孟爷大驾了。”

　　孟三刀撇撇嘴：“说吧，想让我干什么？”
　　金不换面上浮出一抹喜色：“这个嘛……想劳烦孟爷在府上暂居数日，待风头一过，自当千金酬谢。”
　　孟三刀紧紧地盯住金不换的小绿豆眼：“金掌柜的，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孟某可不拿这名不正言不顺的钱财。”他勾起嘴角，“真是巧，孟某也是个怕事的人。”
　　金不换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但佯装不知，眼珠子一转，拿出生意人的口吻：“孟爷，此事与你可是百利而无一害。不怕告诉你，我金不换在乌有镇也算得上富甲一方。你孟爷帮了我这回，日后有何需要金某的，自是在所不辞。”
　　孟三刀也不说话，将自己的酒葫芦一把放在案上：“金掌柜，你是卖酒的。你看我这葫芦装得下几斤几两？”
　　金不换有些疑虑地看向他，但仍操着极有把握的口气道：“三两四毫，不多不少。”
　　“哼，”孟三刀嗤笑一声，“我这酒葫芦就只能装下三两四毫酒，你给再多也是白瞎。”他直起身来，“不明不白的买卖，我是从来不做的。恕孟某未能答应你的要求。”
　　金不换咬牙切齿：“孟三刀，你到底想要什么？”
　　“就要你金掌柜一句实话。”孟三刀手撑在门边。
　　金不换别过头去，怫然拂袖：“送客。”

　　孟三刀走出那深宅大院，长舒一口气，扭头就看到身畔的燕无垢。他神色如常，冲燕无垢点了点头，便要走过。
　　一把长刀“锵”一声拦在他身前。孟三刀用手指点了点刀身：“刀剑无眼。”
　　燕无垢利落收刀，将手搭在他肩头：“问。”
　　孟三刀无奈地停下脚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金府，将他拽到一边：“真是流年不利。先是莫名其妙的金大掌柜，现在又是你这闷葫芦。你自己跟这儿玩吧，我不奉陪了。”说完，闪身而过，一路小跑。

　　“破庐”少了个人，貌似冷清得多。孟三刀走进屋内，正要点灯，“噗”——便被一记指风打灭。
　　“别点。”是燕无垢的声音，只是多了一丝慌乱。
　　孟三刀正忿忿不平于轻功好的人永远比自己快，倒是没在意那一丝不寻常。他一下子坐在地上，打开酒葫芦喝起来。

　　“问。”燕无垢也很执着。满室静寂。
　　孟三刀醉眼迷离的样子，借着月色瞟了他一眼：“问？”
　　“问你想问的。”燕无垢破天荒说了五个字。
　　孟三刀经历了晚上一连串的怪事，心里接受能力明显增强了。他并不惊讶，面无表情道：“我说过，我问的你未必肯说，你说的未必是我想听的。”
　　燕无垢转过头来，很认真地说道：“我会说的。”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孟三刀狐疑地打量着他。
　　燕无垢点了点头：“我会给你个交代。”

作者有话说

　　修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