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七章 夏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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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要说服一个心不甘情不愿害怕有生命危险的的船家，其实很简单。
足够多的船钱就是了。
佐井顺利过了河，夜色自然淹没了常年一身黑衣的他的身影。
然后他利落的摸出一根飞钩翻过了城墙。动作熟练至极。
趁着夜色掩护他来到了甘栗甘，少有人知这个在这里经营了这么多年的老店其实是波风一族埋下的暗桩，现在也担任着百鬼里面的情报暗桩一职。
“二公子，小公子他已经牵着马追出东门外了，不过最近东郊闹狼灾，虽然小公子身手不凡，但也……”老板报告到。
“……东郊吗？今儿是不是也来了两个戴斗笠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人，点了很多三色丸子？”
“是的，二公子。”
“该死。”佐井忙出门追向东郊，这下不妙，天知道两个宇智波一族的疯子兄弟见面会干出什么事来！
东郊今夜注定不能平静。
夜所独有的寂静早已被动物们匆忙的奔跑逃命声打破，杀戮和血腥的气息自西向东渐渐弥漫。
志那是匹聪明的老马，没人看着也不会乱跑，再加上东郊森林闹狼灾，树林这种地方不方便马这样大型的动物高速穿行，为了保证志那的安全，鸣人在进森林前就把他放在了外边的田地平原自由吃草，即使有狼发现了他，也可以巧妙地跑到附近城市庇护下的镇里躲躲。
但这一等就这么久，志那也觉得不对劲了——幽幽的绿光闪烁在山林间，朝着他家主人找人的方向去了，这么久都没看到顺利砍杀了狼的鸣人回来查看自己安危……
动物都有一种天生而来察觉危害的能力，志那此刻就察觉到了这种危险的感觉。他充满怀疑的进了树林。
血腥味。
虽然大批的狼群都已死在佐助手下，但还是有零星两三只通过绕路走了回来。
这片森林间的小空地，早已成为杀戮场。几只孤狼慢慢走回了一切发生的源头地点，低低哀鸣着悼念它们死去的伙伴。在一大堆狼群的尸体中，它们发现了和那个疯狂杀戮的人类好像是同伴的另一个人类，气息微弱，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狼群渐渐向他那边靠拢。
蓦然冲出来一匹马，前蹄乱舞，那力道瞬时把最近的狼踢踩得伏在地上没了攻击力，其他的狼看见这一幕，也是恼怒非常，立刻扔下了那个原本的人类目标追着那匹嚣张的马跑了开去。这毕竟是林地而不是旷野，一匹如此高大的马是并不能在速度上讨到好处的。
造成混乱的生物渐渐消失在林中，而鸣人依然躺在原地，四周是浓浓的血腥熏染的泥土。
闷雷一声，第一滴雨，开始落下。
佐井现在很是焦急，他进了东郊的林地，然而今夜的森林太过让人不安，偏偏比良带来的高空视力搜索的优点也在这样漆黑的雨夜里荡然无存。
雷电轰鸣的夜晚，并不适合鸟类高飞。
何况这暴雨一下，就会冲走许多可供追踪所用的线索，现在的佐井对日出前找到鸣人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但他还是在坚持，毕竟那种不安的感觉太重。
然后，他听到了声音。
暴雨和雷声之中，他依然听到了声音，因为他在探查方面的训练下过苦功。
这个声音他几乎称得上熟悉，那是鸣人的老马志那的吼声，当他遇到危险的野兽并与之缠斗时，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恐吓对方。
他是看着志那出生并长到现在的，对他的了解决不下于鸣人。志那还小的时候特别喜欢他的照顾，直到后来流浪躲避追杀的途中才渐渐形成了一直跟着鸣人的习惯。
可是，鸣人在旁边的话，为什么会让志那陷入与危险的野兽/交战的场面？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鸣人遭到危险了。
佐井想也不想的直奔马叫声传来的地方冲去，比良拍拍翅膀小心地跟在后边，树林里的确枝桠太多，雨又太大，飞起来实在很不顺利。
冲上去的佐井正好看到比良已经被扑倒在地，狼吻凑上了他的脖子，最后的挣扎也只是让他没有被一击咬断颈部静脉血管马上毙命罢了。
四只狼看到了这个突然闯进来的人类，低低嘶吼两声，慢慢调整着位置盘旋着意图耗去对方警惕后一击毙命。
很可惜它们遇上的是佐井。
鸣人一直以为佐井的武力值非常弱，因为他教自己剑法的时候没多久就没什么可教的了，每次对打招式演习的时候总是惨败给他和卡卡西。
况且近些年来，鸣人几乎没看到过他练剑。
这只是因为，他练的剑从来就不是按照常见的剑招练习的，他练的剑，全是杀招。不出剑则已，出手一定有伤亡。
不过几剑，四只狼就全军覆没了。
佐井收起刀，快步跑到瘫在地上却还没有断气的志那旁边跪坐下，他刚才观察过四周，没有看见鸣人。
志那呼呼的出着粗气，这匹老马已经到了最后的时间，他艰难的挪动自己的头，朝向他来时的方向。
“鸣人在这边？”佐井低低问道，马不会说话回答他，但志那的眼睛是深深的坚定的黑色，无言地给出了答案。
“去吧，我会好好保护他的。”佐井俯下身子，贴在志那的耳边回应道，手上猛地用力，直接拉开了志那的颈动脉血管，尚热的血喷溅出来，却因为他的小心一点儿也没沾到身上。
志那死了。
跟着志那指的方向一路向前，瓢泼大雨早已把佐井淋得湿透，黑色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
他一路行来，看到了地上逐渐出现的、由零星而变得密集的动物的尸体，大部分是野狼的。
本是黑褐色的地面现在是深深的黑红色，血腥味即使被大雨如此冲刷也没能散去。
凌乱的杀场中还有一个人在微弱地呼吸。暴雨不断落下，密密砸在他的身上，他却丝毫未动。
佐井一眼就看出了那是鸣人。
他感觉到自己的四肢都僵了，几乎抬不起可以轻易攀上城墙的脚来。匆匆一眼就可以看出鸣人的四肢呈现诡异的弯曲，几乎完全赤/裸的身体上几乎找不到半寸完好的肌肤，刀口都已经被雨水泡得绽开，成了失血的苍白色。
鸣人双眼紧闭，没有醒来。
当佐井恢复思考的时候他已经小心翼翼地察看起鸣人的伤势来，两条腿都骨折了，双手被刀洞穿，瘀伤、咬痕更是不计其数；最关键的是，他分明看出有几处的刀伤很眼熟——千鸟造成的伤痕。
当然不可能是卡卡西干的，那么就只能是……他眼神暗暗的盯着鸣人下/体的伤口。
“宇智波佐助……”
比良紧赶慢赶，终于追上了自己那位一路狂奔的主人，可现在他从地上站起来，脱了外衣遮住怀中抱着的人，想都不想的转身往来时的路走，比良气得不行，这这不是白白飞了这么久吗？！
“走吧，比良，我们得马上回去。鸣人的伤很重。”不待比良乱飞抓人抗议，佐井就下了命令，“我不想去找那家伙，他不配再见到鸣人。”
暴雨持续下了两天。
佐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间简陋的猎人小屋里，硬邦邦的木板硌醒了他。
诸岳和草薙都不在身边。
屋门开了，来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到窒息，一只手牢牢掐住了他的脖子，巨大的手劲像铁钳一样牢不可破。
“这是哪儿，你们有什么目的，我的刀呢？”屋子里本来还应该在安眠的人冷冷抛出三个问题。
“咳咳……我……只是……个猎人……饶……了我吧，英……雄……”被掐得几乎短期的人断断续续的说道。
一通忙乱后，佐助取回、或者说抢回了自己的刀，才问起情况。
几个猎人告诉他，他们是被官府勒令剿灭狼灾，却苦无办法，直到昨天才发现狼群突然莫名安静了，最后冒险进入森林的他们在发现了大量狼尸和晕倒的佐助——他杀灭了所有狼群后居然就此昏了过去，好在丛林里有威胁的野兽基本上都被消灭一空，他又运气好得连条蛇都没有撞上。
“英雄啊，你居然一人平定了狼灾哎，真是太了不起了！”一名猎人满眼景仰地说道。
“……你们发现我的时候只有我一人吗？”佐助沉默一会儿，没有接话。
“是啊。”
“能带我去那群狼最开始攻击我的地方，也就是狼群的尸体最开始堆积的地方看看嘛？”
“没问题啊，包在我身上！”一个猎人答应着。
没有人。
狼群的尸体已经被这些熟练的猎人剥了皮光光的丢弃在原地，尸肉腐烂，大批大批的苍蝇饱了口福，几只老鼠穿行在这些生前威风凛凛的森林之主的腹腔中大饱口福。
地上尚有没有被大雨冲走的破碎布片，那日拔出诸岳钉在树上的刀痕还算新鲜，然而根据猎户们的说法，这里从始至终都没有人。
佐助确信自己当初出手绝对没有留情，鸣人别说是逃跑，就连移动自己都不太可能。双腿都断了的他只能用手爬行，更何况他满身都是伤在野外很容易就会引来麻烦——捕食者姑且不论，单单是无孔不入酷爱鲜血的蚂蚁就足以弄死他了。
而且这附近都不见有人在地上拖行出的痕迹，也不见被吃掉后剩下的人类残骸，那么，是有人救走了他？
最近闹狼灾连猎人都不敢来东郊，会是谁做的呢？
他万万想不到会是佐井,回到了半泉城。一通打听，没有人知道这么个人，鸣人就这样自半泉蒸发了。
一天，两天，十天，一月。夏末，秋至。
鸣人音信全无。
而佐助也不能再在半泉待下去了。
他必须得继续自己的修炼，遇到了鼬已经让他重新记起了自己自七岁开始的生存意义了——他要杀了灭族的凶手报仇，复兴宇智波一族。
再一月的旅程之后，他回到了北方的云音山，他的师门所在之地。
山门处，一个披着全黑斗篷的人正在等他。
“欢迎归来，小师弟。”带着几分邪魅笑意的声音愉快地招呼道。
佐助没有理会他，只是继续向前走着，全身都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寒气息。
“哦，我忘了，你现在应该是本代宗主了，佐助，我好像是叫错了呢，宗主大人，呵呵。”笑声越发愉快，完全不把佐助的冷气当回事的人取下斗篷的帽子，露出脸来，“果然和我说的一样啊，你还是回来了，佐助。”这是个年轻的男人，白色头发，明明面相还似乎很是和善，然而涂着黑色的妖娆眼影，笑得嘴角勾出诡异的弧度，都暴露了他绝不是什么好人的真相。
佐助依然丝毫不理会他，只是埋头向山上进发。
白发的男人却一边喋喋不休，一边轻松追赶着佐助的快步伐，“佐助，这次出去遇到什么好事了吗？使得口口声声说不回来的你都回来了呢~美人？情变？深仇大恨？不共戴天？”
诸岳的刀锋如露出毒牙的蛇一样勒上了白发男子的脖子，“药师兜，我随时可以杀了你。别废话这么多。”
“你要杀早杀了，还把他留这么多年干什么，佐助。”另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不满的接到，山道上出现了又一个人，笑出满口尖尖的牙齿，信手摸出腰上系的葫芦扒开塞子喝了畅快的一口，他的身上带着浓浓的烈酒香味，“不知道你这次出去长进如何，来比比吧！”
话音未落，那人背在背后的手抽出一把巨大的刀砍了上来，葫芦也重新挂回了腰间，带起的风吹落了树上的火红枫叶，秋日肃杀的美丽在这一刻尽显无遗。
佐助看也不看的另一手拔出草薙来，微微一矮身，下一刻，刀锋就又抵上了尖牙男子的脖子。
“嫌自己命太长吗，水月？”
“怎么会？”水月嬉皮笑脸地轻轻拨开佐助的剑锋，“我可是还要好好的继续活下去，别的不说，活得越久越能气死我哥啊~香磷那傻妞想见你得要死又想要保持所谓的矜持就没下来，我们路上走慢点儿就可以憋死她；重吾出门去了现在都还没回来，估计又在哪个山头看鸟看得忘了时间。不过你回来了，真不错，我们好久都没怎么聚聚了~我可是找了几个漂亮妞来伴个舞陪个酒给你接个风洗个尘哎~晚上好好乐乐~”
佐助没有吭声，继续默默地向山顶爬去。
“好了，水月，别去招他了。”兜笑起来，尾指抹下自己脖子上被轻微割破的伤口浸出来的血看看，慢悠悠伸出舌头来舔了舔，“现在他回来了，可是名副其实的云音流的宗主，随时可以把你轰出去了。”
“咦？我怎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继任了？他当初不是因为不够资格被你扔出去磨练的吗？”水月好奇，又拧开葫芦喝了口酒。
“现在够了。”兜笑得非常开心，“当时他还不够绝望。”
水月默然。
绝望，这是云音流所有高手的一致特征，或者说，当年大蛇丸开创这一门派，没想到收的入室弟子和他本人全都是一群绝望份子。
大蛇丸，当年也算是出身名门，结果没到七八岁，哗，一场宫廷斗争斗死了他父母，伯父叔叔转身就把他丢给了当时最富盛名的的剑术师猿飞日斩当了弟子。
他当就当吧，没多少岁就和同门的自来也勾搭上了，再没两天自来也的家人就反对了，于是当时尚是死心眼的他为了不让自己的情人左右为难就做出一副和他绝交的样子毅然决然投身更广大的美男天地放纵自己去了。
自来也最后和家族与他都断了关系。
大蛇丸沦落放荡鲜廉寡耻有辱门风被师傅逐出师门。
与他二人关系最好的纲手也随之离开学医去了，当年猿飞日斩门下最有天赋三人，一个自立了门派收了一堆男宠，一个放弃了剑当起了终日围着火炉打转的刀匠，还有一个浪迹天涯医名远播。
可他们三人再没有全部聚在一起过。准确的说，大蛇丸和自来也，从十七岁一战自来也败后断剑离开，再无相逢，绝无音信联系。
然后，一别三十载，忽闻旧人故。
首座大弟子药师兜，是大蛇丸某次出门捡回来的弃儿，从小爱恋其师，最终也没能爬上那个老男人的床（水月语）。
这家伙大概是嫉妒之心太重，凡是大蛇丸宠爱的弟子，比如已经身故的君麻吕和现在继任宗主的佐助，都本着没事踩两踩的邪恶心思欺负过。偏偏他不仅善剑，更善医毒之术，练武之人，谁没个头破血流的时候，被顺带欺负简直已经成为了云音门下诸弟子的家常便饭。
直到大蛇丸病重，死在佐助手上。
兜并不恨佐助，因为那是大蛇丸选择的死亡。大蛇丸自知大限将至，想要死在一场足够有意思的战斗中，最为他最宠爱的小弟子佐助满足了他的要求，让他成为了自己手上第一条亡魂。
那时兜觉得佐助尚不足以担任云音门宗主，便放他下山历练。
那是一个哭风凄雨的夜晚，兜含糊地笑着，回答佐助的问题——“什么时候才足够？”
“当你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绝望，那时你的剑，自然会再无敌手。就够了。”
君麻吕是个非常崇拜老师认真负责关爱师弟师妹的二师兄，当年就是他跟着老师接回了佐助，却因为家族遗传病年少身故。
之后重吾大病，落下了嗜血的后遗症。明明是一个温柔容易害羞腼腆的人，却常常绝望得乱剑杀人。
自小被贫穷多子的父母卖进窑子，尚在5、6岁的时候就被男人侵犯过，特别爱虐杀男人的的香磷。
幼时口口声声最爱哥哥姐姐大了却手刃全家继承家主位置，特别爱酒，总是一副败家子模样的水月。
以及现在，无亲无情，孑然一身，冷冷淡淡的佐助。
除了剑，他们什么都没有剩下。
舍剑之外，世间再无欢愉，唯剩浓浓绝望而已。
佐助自归来就闭关不出，潜心悟剑。
三月转瞬而过，大雪纷扬。
佐助出关。往新月京而去。
新月京里，卡卡西尚自开心地骗着鼬和他一起围炉热酒赏雪。
樱树虽然都秃了枝干，然而银装素裹的世界实在是分外漂亮，就好像树重新有了银色的叶和花一般。
卡卡西自然不知，园墙外，试图联络他的一个百鬼的联络人已是身首异处，血溅五步。
腥红的颜色染透了他倒下的地方一片洁白的新雪。
杀了他的卫队中一人走上前来，燃起火折子烧了他身上带的从樱都传来的密信，再吩咐手下拖走了尸体自去处理。
这已经是夏末到现在冬初第十六个因为想要联系卡卡西而被杀的人。
至今卡卡西尚且不知鸣人的遭遇，亦不知佐助已从北方出发前来新月京。
鼬轻而易举的利用了他的信任和懒散的习惯把他瞒在鼓里。
雪继续下着，地上曾经有过的一切痕迹都慢慢掩去。
新月京依然歌舞升平，然而一场震荡却已悄然展开了起始的嫩芽。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七章 夏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