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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自投罗网 ...

  •   这边展昭跨入惜春院那刻,换回男装的徐烟正蹲在如意淘的茅厕后面挖坑。

      (和我现在干的差不多。)

      一个挽着袖子露出手臂的大汉也卖力地帮忙,这人可是真正的“毛手毛脚”之辈啊,整个一个进化未完全,声音也特别粗犷,问道:“徐烟,你没记错吧?你真把家传宝剑埋在这里的?咱们这坑都挖得可以埋人了,还没见着那剑的影子呢?”

      “嘘!你想把如意淘的人都请来参观啊?”徐烟让这位如意淘的工匠总管汪大海在通向这间茅厕的路上立了个“修葺免进”的牌子,打算把湛卢起出来带走,可惜,她做的记号肯定移过位了,现在是挖地三尺、此处无剑。

      “算啦,我放弃。再不回去,就要穿帮了。”徐烟拍拍一身土,又帮汪大海拍拍,“你记得帮我将辞书交与吴总管啊!”

      汪大海把胸口拍得咚咚响,道:“放心,我先帮你请个假,等到这个月月钱出了再请辞,要不你就白干这大半个月了。

      徐烟笑了,这个汪大海看来粗蛮实则细心,可惜多数人都被这外表骗了,要是自己开铺子,决不会让他做什么工匠,而是会请这人负责采买,那才是人尽其用。

      “就依你,不过领了月钱我全请你喝酒,多谢这几月汪大哥的照顾。”徐烟也把胸口拍得咚咚的,哟,还真痛。

      “对了,你知道吗,上次水上漂的事传到沈四爷耳朵里了,你道怎的?他罚了吴管事的三个月俸,说是他对你的处置失当,长他人志气灭如意淘威风,更兼显得咱如意淘其身不正。少爷行事,就是令人佩服。”

      “少爷的为人那是没说的。”沈少爷一向维护下属,人尽皆知,徐烟听汪大海这番讲述,也颇感动。

      她想起自己藏身如意淘的目的,再次叮嘱道:“汪大哥,最最重要的是,你要继续帮我留意我那杀父仇人的消息,一旦发现左边大腿内侧有两枚钱币型胎记的人马上按照咱们的约定通知我。”

      “这个我省得,还有,如果找着剑了,我马上拿来给你。”这个如意淘里如果其他人挖坑会惹人怀疑,独独这个汪大海可以例外,他本就是负责修缮栽种之人。

      徐烟离开如意淘时竟有几分不舍,当然不是干搓背的工作上了瘾,而是舍不得汪大哥,这个粗中有细的汉子,既可以豪吃海喝、天南地北,也可以说说生意经、算算小九九,知己啊。可是展昭说得对,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如今白玉堂来了,丁月华可不是在澡堂青楼里胡混的人,这如意淘里的眼线也已安排妥当,是离开的时候了。

      汪大哥,一时同袍、一世朋友,总会后会有期的。

      她离开之时又雇了顶软轿,请了两名轿夫,直奔惜春院。

      仗义每多屠狗辈,这些风尘中人,讲金时确是锱铢必计,掏起心窝子来可比那读书人实诚得多,如梦姑娘也是徐烟风尘之中的难友,如何能不去打个招呼。

      绿缎子的软轿和一身白衣的展昭,均是匆匆而过,不过是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罢了。

      “如梦,瞧谁来看你。”古长玉一头引徐烟去看如梦,一头使个眼色让小红去通知小飞。

      徐烟看在眼里,有些不解。

      “如梦。”

      “徐烟,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在如意淘?”如梦暗觉不妙,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我。。。”徐烟此时还不便道出请辞之事,只是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讲过想开一家自己的胭脂水粉铺子吗?”

      “你要离开如意淘?”如梦大惊,这让古夫人知道了只会更快下手。

      “我一直有这个打算,只是还未请辞。”

      如梦松了口气,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这可是大事,你别太心急啊。还有,你这想法在我这儿说说也就罢了,千万不要告诉别人,知道吗?”

      “知道啦,如梦前辈。”两人都笑了。

      徐烟八卦道:“展昭来过了吗?就是那天打得胡平四海落花流水的那位大侠。”

      如梦一时心虚,心房陡跳,答道:“来过了。你还说,那天见我有事就赶忙躲起来。”

      徐烟端过桌上热茶,自斟自饮道:“我那不是怕你们尴尬吗?你知道吗,他跟我打听你来着。”

      “打听些什么?”如梦好生紧张。

      “无非是人品样貌、家宅身价之类的,你放心吧,我把你说得天上有、地下无,贤良淑德、身世凄楚。”

      徐烟又收起玩笑面孔,正色道,“我看展大人是真的好心肠,想拉你一把,而且你和他过世的未婚妻极像,他很可能移情于你,这是你一个大好机会。若他是有义,你就可以脱离苦海,和兰兰小飞一起离开古长玉,过些正常的生活;若他是有情,那就更好了,徐烟就可以恭喜你觅得良人。可是不论他是怎样,你都要跟他说实话,兰兰的事我没跟他提起,你找个机会自己同他讲,展护卫通情达理,他一定会明白你的。”

      如梦凄然一笑,道:“世上哪有什么有情有义的人呢?就算有,也不会让我样的人遇到。”

      徐烟正欲再劝,小飞一瘸一拐地推门进来。

      “小飞,瞧你这头发乱的。”徐烟快步迎上去,对着这可怜的人爽朗笑道,又像往常一样拉过他准备给他梳个头,可是那股熟悉的香气令得徐烟心脏急剧收缩,是他,他就是蒙面刺客。如梦牢牢扶住小飞的双手更是印证了自己的想法,可她怎么能拉得住小飞呢?

      徐烟脸上不动声色,仍是满脸笑意,一把拉过小飞,仍如往常一样拿出篾子为小飞细细整理头发,嘴上还打趣道:“你这小狗儿可真够脏的,哥哥先给你理理干净,再给你结个最漂亮的髻。”

      “漂亮!漂亮!”小飞直嚷。他装傻的功夫简直炉火纯青,徐烟若不是已先入为主,只怕到死都不知所以。

      髻未结完,出乎小飞和如梦意料的,徐烟突然口中流出嫣红血沫来,一边嚷疼,一边整个人软了下去,“如梦,如梦。”

      “你怎么了?”如梦忙把他搂在怀里。

      “我快死了,很不舒服,心里很不舒服。”

      徐烟这话令如梦还以为是不是古夫人在哪里下了毒,慌张道:“没事的,没事的。很快就好了,别怕。”

      此时古长玉领着小红进来,瞧见这情形,还以为小飞这次用毒呢,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能在这里动手吗?她恶狠狠剜了小飞一眼,对如梦道:“你把他搬到底层的客房去。”如梦一听就知道,所谓的底层其实是说关姑娘们的地牢,他们要到那里要徐烟的命。

      她千般不愿地和小红一起架着迷迷糊糊的徐烟出了房门,谁知一出门就遇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他一见徐烟马上伸出毛茸茸的手帮忙扶起,同时急问道:“徐兄弟怎么了?”

      古长玉见竟然撞着个熟人,连忙道:“徐烟刚刚突然口吐血沫,怕是病得厉害了。我们正要扶他去客房休息,再延医诊治。”

      那汉子自然就是汪大海,他心中疑惑,刚才还挺生猛的,怎么说倒就倒啊?

      他帮着把徐烟扶到客房,徐烟问道:“汪大哥,你不在如意淘办事,怎么来这儿找乐子来了?”他这下担心的是不要把汪大海的命也搭在这儿。

      汪大海一举手中一根通体漆黑,长约五尺的棍子,道:“还不是为了你这根烧火棍。”

      徐烟笑了,这就是湛卢,原来汪大哥这么快就找着了,可惜啊,上古神兵到了自己这个弱女子的手上只能当烧火棍用了,这一刻,她是那么希望自己是武艺高强的丁月华。

      古长玉见这徐烟怎么老也不死,疑惑地望着小飞,小飞忙用手势告诉古长玉,这位是真病了,自己没有下毒。

      古长玉松了口气,使小红去叫相熟的大夫鲁老头,又笑嘻嘻地走上去拉着徐烟道:“徐烟呐,大夫一会儿就来,你先好好休息。”

      “这位大哥怎么称呼啊?”

      汪大海本就对徐烟这一病起了疑,当下报出自家身份:“在下如意淘庶务总管汪大海,古夫人有礼了!夫人什么时候得闲来拜访一下我们沈当家的呢?”

      “沈当家的怎么有空见我们这等闲人呢?您可真会说笑。”古长玉招牌挥手帕一次。

      鲁老头来了,对着徐烟望闻问切一番,然后得出一个很真实的结论来:“他是劳累过度,外加长期未有进食造成的昏厥,需要好好休养,年纪轻轻的,身体还不如我这老头子。至于为什么会吐血,你脉搏过快,已经到了很危险的地步,可能是心尖有恙,排血至喉头,这个就可大可小,必须卧床休息。现在我开个方子,你们先把他喂饱了,再服药。”鲁老头心中疑惑,这明明是个姑娘怎么做男子打扮,不过这青楼之中是非甚多,难得糊涂、难得糊涂啊!

      徐烟暗叹,神医啊,我确实是脉搏过快,不过是怕的啊,也确实是吐血,不过是咬了舌头!!

      她勉力挣扎起来,对古长玉道:“古夫人,在下可能要在府上叨扰几日,这。。。。。。”

      古长玉正中下怀,如今这情形杀又不能杀,放又不敢放,扣着他几日待大功告成、木已成舟再处置也不迟,忙道:“徐烟呐,咱们是什么交情啊,别说几日,养你一辈子我也肯。”

      徐烟笑道:“多谢夫人。汪大哥,还烦你为徐烟递个条子,跟吴管事的告个假。”

      汪大海心中一动,不是已经告过假了吗?

      古长玉一听写条子,杀机立起,徐烟又道:“烦请古夫人动个笔吧,徐烟着实吃力。”

      古长玉一听自己动笔,杀意又淡下来,忙使人拿来文房四宝,道:“你说。”

      徐烟想了想,道:“○东家在上,徐烟乡野○村夫,得蒙不弃,○白赠衣食三月有余,恩情不敢或忘。今于惜春院突感恶疾,需养病数日,万望○玉成,徐烟来日○堂前叩首拜谢。”

      古长玉将条子交给汪大海时,心中犹疑,这个汪大海若是时时来探徐烟岂非极易暴露,若是此时将两人一齐杀了,岂不干净。。。。。。可万一让沈墨知道了,这。。。。。。

      徐烟此时交代汪大海道:“汪大哥贵人事忙,此处有如梦与古夫人照顾已是极好,不要常来探望,公事要紧。”

      汪大海应诺。

      古长玉再松一口气,待日后将徐烟毒杀,再谎称其病亡,正是水到渠成,再加上有他这张条子和汪大海为证,更是万无一失。

      徐烟望着汪大海离开的背影,知道他这才算是脱离险境,刚才多少次险死还生!她额头上生出一层密密细汗来,心中祝祷:望汪大哥将口讯带至白玉堂处,速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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