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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情义千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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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寝宫
皇上正陪着太后用膳，摒退了左右，两人你一夹我一夹，如同寻常母子。
刘后聊家常般谈起：“祯儿，你可是已命包拯逮捕郭槐？”
赵祯亦是平淡道：“不错。”
“你让包拯展昭假作离京，骗得郭槐放松警惕，摆出一副天下无事之局，又暗命殿前司都检点信
王祉勤王，不动声色让拱卫京畿的三衙禁军换防，这些都做得很好，确是帝王之才，足以防范哀家因郭槐被捕而生异动。”
太后语调直如谈起庞妃的小性子或是皇上喜欢的一道菜，不兴波澜，可赵祯心中涌起滔天巨浪，自己自以为的万全之策竟全在太后眼中。
太后又道：“可惜有两个致命的失误，其一，任人唯亲，祉儿兵未动，势已喧，一早就泄露了皇上的意图。其二，动手还是太慢，皇上应在包拯前脚离京，后脚马上发动，立即软禁哀家，逮捕郭槐，杀哀家个措手不及。”
刘后为他添上一箸最爱吃的酱片羊，亲切道：“祯儿，先帝对哀家的情义，哀家立誓要用这一生来还，如今你不仅长大成人，而且德才兼备，权术谋略自有丘壑，哀家对得起先帝了，如今上完这最后一课，请让哀家真正的休息一下吧！”
赵祯起身一拜，拜太后的恩义、拜太后的放手，千言万语尽化成一句：“你永远是孩儿的母后。”
他召来宫女侍卫道：“好好照顾太后，不要让人惊扰了。”
此时一个宫人禀道：“娘娘，郭公公展护卫求见。”
赵祯示意侍卫放行，又对太后道：“母后，你好好休息，孩儿还有政务处理，明日再来请安。”
郭槐拜见太后，展昭一步不让尾随其后。
太后幽幽道：“起来吧。”
“谢太后。”
“你要去开封府委屈些日子了，还劳烦展护卫多加照顾。”
“展昭谨遵懿旨。”
太后笑着召来郭槐同看墙上长卷，问道：“郭槐，哀家让你寻访一块美石做成一个以此长卷为题的屏风，你找得怎么样了？”
郭槐看着那苍凉渡头，那言不可尽的半首《江南曲》，哽咽道：“郭槐有负所托。”
太后嗔道：“那就是你的不是了，一日未找到合适的石头，你都要给哀家好好活着。”
“郭槐遵旨。还请太后保重。”
“你放心，哀家还硬朗，不会让人看了笑话去的。天地不仁，颠倒众生。众生傲岸，不屈不争。
”太后从容挥手，“你随展护卫去吧。”
郭槐再拜，眼中含泪而去，你的云淡风轻一直是我的惑然惆怅，为什么不管天崩地裂，你都能从容至此？还是已没有什么是你的牵挂？
开封府的花园石桌上，一个巍然背影，坚毅正直，一如三十年前，郭槐与他相向而坐，面前一壶酒、酒香扑鼻。
“好酒，”郭槐自斟一杯，“包拯，你可还记得，你我偷出家中美酒，仿效桃园结义？”
“当然记得，转眼三十多年了。来，礼薄酒水冷。”
“一杯热衷肠。”两人一同举杯。
包拯道：“当日包拯斩那国舅爷，八王与陈琳俱来求情，只有你，一句国法为重，仗义执言。公公箴言，字字句句包拯铭刻在心。”
“郭槐惭愧。郭槐这一生，功名利禄都视作笑谈，只为一个人活，只为一场梦活，但求红颜一笑，愿举万斤之债。”
“公公活得太苦，负债太重。”
“郭槐乐在其中，无怨无悔。”
“公公乃是至情至性之人。”
“包大人何尝不是？郭槐极于情，大人极于义，各为所求，不死不休。”
“包拯尚欠公公深恩厚义，来日公公必死在包拯手中，包拯必成恩将仇报之徒，这笔良心债，亦是重逾千斤！”
郭槐朗然一笑道：“我为痴情举债、你为公义举债，注定负债累累，一生难偿，大人实不必介怀。”
包拯霍然而起道：“你可知包拯问案六亲不认、铁面无私？”
郭槐亦势不输人：“你可知郭槐处事一向谨慎、滴水不漏？”
“日后如有得罪，包拯先行请罪。”
“日后如有得罪，你也不要见怪。”
“你我二人交情，以酒开始，如今以酒结束。”
“好、好。”
两人一同大笑，一饮而尽，掷杯而出，“砰”。
杯碎。
“来人呐！”
“大人。”一直相候的展昭应声前来。
“将郭槐押入开封府大牢，来日开审！”
“是。”
行色匆匆、满面焦急的展昭在走廊被梅娘叫住。
“展大哥，郭槐抓起来了？”
“是，你和娘娘都安全了。”他抱拳为礼，欲转身离去。
梅娘问道：“展大哥，你有什么急事吗？”
展昭尚未回答，却是王朝引汪大海来见。
一向沉稳的汪大海脸色铁青，满面怒色，一上来就质问展昭道：“展大人，于公于私你是否应给
汪大海一个交代？”
梅娘从未见过温和的汪大海这般吓人，连忙拉他衣袖道：“出什么事了？汪大哥，有话好好说。”
展昭心中一声“咯噔”，难道。。。。。。
“丁月华她。。。。。？”
“她还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汪大海凌厉的眼神逼视展昭，“汪大海就是来为她问个明白，你带人走的时候还是活蹦乱跳，怎么回来的时候就奄奄一息？于私，你有否尽到朋友之义，于公，你有否尽到护卫之责？你如何当得起一个侠字！”
“难道，因为丁月华是你的挚友，就活该公事当前，抛诸脑后吗？”
汪大海已是怒目决眦，义愤填膺。
“展某疏忽了，尚以为丁月华与崔宇烟一同回了惊鸿，实没料到。。。。。。”
“展昭啊展昭，人命关天呐！如今你必须负起保护之责，决不能再让月华出意外了！”
展昭抱拳道：“展昭这就准备前往惊鸿。”
汪大海语气稍缓道：“我正是来通知你她不在惊鸿，崔宇烟担心有人加害，留了她在碧云轩。”
这番对答说得梅娘不明所以，问道：“展。。。。。。”
展昭浑没听见，叫住王朝道：“展某正要找你换更，丁月华她。。。。。。”
王朝马上应承道：“展护卫你放心去吧，府中值守交给王朝，还请代问丁姑娘好。”
“多谢。”展昭急冲冲离府，连招呼也忘了跟梅娘打。
梅娘好不郁闷，人家也会担心丁姐姐的啊，什么都不跟我说。
“汪大哥，到底怎么回事啊？”
幸好还有一个不愁不答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