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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美男计 ...

  •   碧云轩

      崔宇烟正在书房盘账,闻得丁月华来了,“嗯”了一声,头也不抬,问道:“开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有老陈相助自然万事顺利。”

      “那你来干什么?”崔宇烟抬了一下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我想问问你对包大人有什么看法?”丁月华来求人,决定圈子兜大一点。

      “我恨他。”崔宇烟第一句话就当头一盆冷水淋下来,“如果不是他,我父亲绝不会死。”

      这、这、这样子叫我怎么求你救包大人嘛,丁月华五官都纠结到一起了,抗辩道:“这件事罪不在包大人,明明是公主和刘朋害人,就算追根溯源,也是错在陈世美攀龙附凤、杀妻灭子。”

      崔宇烟停笔看着她,很明显对她的结论不敢苟同,驳道:“我倒是认为如果秦香莲能有我们蜀人卓文君一半的果敢,就不会有后来的连串悲剧。‘闻君有两意,特来相决绝。’听到陈世美另娶
      就该兜头给他个耳刮子,然后拂袖而去,谁抛弃谁还不一定呢!”

      丁月华对这位崔姑娘向来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可这番言论实在太呛人,忙道:“这怎么同呢?卓文君的父亲富比王侯,是司马相如傍她,可秦香莲只是一介村妇、膝下又有一双儿女。”

      崔宇烟结案陈词道:“不错,所以这件事就是坏在钱上。若是秦香莲有钱,定然不是这个结局。既然知道钱的重要,你就不要在这里妨碍我算账了。”

      这、这、这怎么会下笔千言、离题万里的?而且最后还被人家逐客了?

      丁月华深呼吸两口,淡定、淡定。

      再次开口求人:“其实我今天是来送礼的?”

      崔宇烟毫无兴趣,边拨算盘边道:“你又出新花样了?”

      “不是,”丁月华轻轻把蜀琴往几上一放。

      “喻成希的蜀琴。你怎么又送枕头?上次的山枕送出瘾来了?”崔宇烟瞄了一眼。

      “不是,这个枕头是展护卫买的。”

      崔宇烟霍然抬头,眼里全是难以置信,问道:“我让你介绍我跟展护卫认识,你不是一直装没听到吗?怎么今天又突然。。。听到了?”

      丁月华使劲摇头道:“不、不,我还是觉得你跟展护卫不合适的。他外表温文内里刚强,你也是这样的性子,不行的。”

      崔宇烟没好气道:“你有什么资格说展护卫跟谁合适,跟谁不合适?”

      “我是没有资格,但是我可以跟你说不。你干嘛非要我介绍呢?你要认识展护卫起码有一千种方法。”丁月华撇嘴道。

      崔宇烟极暧昧地盯着她看,笑道:“你跟展护卫关系如此亲近,如果你做了媒人,以后就不好意思横刀夺爱了。”

      丁月华一脸惊愕地回望崔宇烟,这种话这个女人是怎么说出口的,天呐!

      “崔姐姐,你真是深谋远虑啊!”丁月华好头痛啊!

      这、这、这怎么又跑题跑出万里之遥来?救命啊!

      幸好崔宇烟自己兜回来,道“先说说你这蜀琴怎么来的?”也许是贼赃呢。

      “偷来的。”丁月华一语惊人,确实是贼赃。

      崔宇烟兴趣大增,仔细端详起这具蜀琴来,原来这是偷来的展护卫的枕头,这倒是挺有趣的。

      “其实眼下就有一个认识展护卫的机会,他现在进宫想求见郭公公,你现在赶过去,应该能碰个正着。”丁月华乘机道。

      崔宇烟眯起眼睛打量丁月华,然后放下蜀琴,冷冷道:“八王爷存了心让包拯丢官,这宫哪有那么好进的?你倒会算计,来求我帮展昭进宫,反倒说成给了我莫大好处的样子,丁小妹,你好大的胆子啊,是不是长能耐了?”

      “不敢、不敢。”丁月华吓得不敢吱声。

      “你是怎么知道我能帮到包大人的?”崔宇烟的脸越凑越近,丁月华只觉得高气压有演成飓风之势,席卷而来。

      “我。。。。。。”丁月华正欲要编,被崔宇烟打断道:“算了,我不想听你费了牛鼻子力气编出来的那些谎话,我要知道自然有我的办法。好了,蜀琴留下,你走吧。”

      丁月华也不知成是不成,惴惴不安的离开了碧云轩,展护卫,这次全看你美男计的魅力了哦?

      艳遇

      东华门外,展昭急于入宫,两个侍卫将他拦下。

      “大胆,何事闯宫?”

      展昭一举令牌道:“展昭有御赐金牌,想要入宫求见郭公公。”

      两名侍卫立即放行。

      可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来,不,陈琳来,喝道:“慢着。你来干什么?”

      展昭知他挟怨报复,冷然道:“展昭有事求见郭公公。”

      “郭公公身体不适不便见客。”

      “身体不适?”展昭正好缺个借口,忙道,“那展昭正好向郭公公请安。”

      “我代郭公公谢谢你,你可以回去了。”陈琳死活不让展昭入宫,这东华门倒成了雷池了?如此
      难越?

      展昭有些急了,道:“展昭奉包大人之命,一定要见郭公公。”

      陈琳得意地笑道:“我就知道你是受了包拯指使,识时务者为俊杰,包拯已经是一介草民了。”

      他跟红顶白趋炎附势的嘴脸燃起展护卫胸中怒火,怒视陈琳道:“有些草民比公侯将相更像个人。”

      “哈哈哈,你以为郭槐可以帮包拯复职吗?你做梦。”

      “至少郭公公还有人味。”展昭顾不得什么同僚面子这些东西,两人已针锋相对。

      “放肆。”陈琳又怎么听不出来这句暗讽。

      展昭再次亮出金牌,道“展某有御赐金牌,一定要见郭公公。”

      陈琳也亮出圣上口谕,道:“圣上有旨,大内禁宫即刻封闭,任何人等不得进宫。”

      他既有圣旨,展昭立成众矢之的,再是硬闯马上就会成为钦犯。

      巨阙已蠢蠢欲动,展护卫牢牢握着手中剑,眼前这帮酒囊饭袋实不堪一击,只要拔剑就可以一逞江湖热血。

      怒视半响,展昭嘴角弯起完美的弧度,身形陡然前移,侍卫们连忙调整阵型,以继续合围之势,就在这变乱之间,展昭腰身一转、步法突变,如灵猫一般陡退数丈,已退出东华门外。

      他巨阙出鞘入鞘挽个剑花,“铮!”,一声龙吟,那伙侍卫方才醒觉。

      已只能看个展护卫潇洒出尘的背影。

      闯宫,不是展某不能,是展某不愿。包大人必救、郭公公必见,陈琳,你想拦住展昭?再修炼一世吧!

      天色渐暮,今夜月明星稀,风卷云漫,天色暧昧难明,正是做贼,不、进宫的好时机。

      展护卫打算潜入禁宫,一展耀武楼上技惊四座的轻功。

      他正在皇城根上仰视三丈高的红墙,背后突然一声悠悠的“展护卫”惊得他立即回望。

      一个一身玄色衣衫,乌云裸髻的少女提着一盏灯笼,橘色的火光正照出一张芙蓉面来,那绝美的容光成了这漫漫漆黑寂夜里的一颗星辰。

      展昭正惊于这无比的美艳,可那女子“忽”吹熄了灯笼,暗黑中,美人陡然消失,只余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倩影。

      竟是一见难忘。

      “展护卫,可是要入宫?如不嫌弃这绣轿浅窄,小女子正可与君同行。”

      “你是谁?”

      “小女子崔宇烟。”

      展昭默念这个名字,愧疚袭来,红花一案牵连其父,原来是这个可怜的孤女。

      “宇烟绝无恶意,只是见展护卫急于入宫,欲助一臂之力。”崔宇烟的声音竟比样貌更美,纤纤弱质、楚楚可怜,“若是展护卫嫌弃。。。。。。”

      “不,展某怎会嫌弃,在此谢过姑娘。”展昭天生就无法伤害弱者,这柔软的侠义心肠一辈子不知要让他吃多少苦头。

      两人轿内并肩而坐,仍是暗黑一片,月光的朦胧中,颠簸的软轿里,崔宇烟秀美的轮廓如海波起伏。

      已在宫内,展昭往轿外张望一眼,问道:“崔姑娘何往?”

      崔宇烟道:“此轿直接抬往太后寝宫。”

      展昭谢道:“初次见面,展昭即受姑娘大德,一定铭记于心。”

      崔宇烟微微一笑,言道:“你果然不记得我了,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

      展昭讶然,不知如何应对。

      崔宇烟低语如诉:“第一次是在飞凤银楼,我就坐在展护卫身旁,可你一心擒贼,崔宇烟自负美貌竟然完全不入展大人法眼。那时宇烟就觉得展护卫乃是一个尽忠职守、心无旁骛、忠诚专一的好男儿,不知宇烟有否看错?”

      展昭顿时手足无措,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崔宇烟笑着燃起一根红烛,红烛在两人之间摇曳,她侧脸凝视展昭,展昭盯着烛光,分毫不敢移。

      “第二次见你,是在提点刑狱司大堂。展护卫历劫归来,疲乏不堪,可精神气度俱在、正直昂然之气不减,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渡尽劫厄、永不言败的人,大丈夫铮铮铁骨傲然于世。”

      展昭冷汗溢出,心跳陡剧,无从答起,正在此时,软轿一停,展护卫这才松了口气,欲拨轿而出。

      可崔宇烟向来是善用奇兵,展昭啊展昭,你怎么跑得掉呢?

      一只柔软温暖的手突然拉住他,准确的说,是他的大手,展昭如被电击,全身仿佛被点了要穴,完全不知如何反应。

      崔宇烟柔柔道:“这次见你,包大人罢官蒙难,你不离不弃,勇担重任,宇烟着实佩服,心想。。。。。。”

      展昭连忙抽手,道:“崔姑娘,已到太后寝宫,展昭告辞。”

      崔宇烟这辈子要说的话还没有不说完的,根本不理会,而且越来越大声:“宇烟心想,展护卫正是千载难逢的好男儿,堪为宇烟良配。。。。。。”

      展护卫本已掀开帘子,可又自觉退了回来,因为他已经明白这个女子非说完不可,若是冲出去,她可能会用吼的,到时候某人又会成为整个后宫的娱乐头条。。。。。。

      (“呀呀,听说了吗,某人又被表白了。”

      “让我查查这是多少次了。”翻阅厚厚笔记的声音。。。。。。)

      展昭光是想想都头疼。

      “宇烟已决定非君不嫁。”

      崔宇烟说完起身离去,留下展护卫在轿内愕然以对,这是表白?这、这根本是宣战嘛?

      崔宇烟已经可以肯定展昭终其一生也无法忘记曾出现过这么一位红颜,可她的目标不是成为他生命中的某一位红颜,而是展护卫的妻子。

      展昭,咱们走着瞧。

      崔宇烟径直步入太后寝宫,平日林立的禁卫全不见了,只有一位提着灯笼的老宫女引她入内。

      寝宫内十分朴素,看不见许多豪奢的摆设、名贵的字画,只在墙上挂着幅普通的长卷,和崔家云笑阁中的屏风有异曲同工之妙,均是雄奇巍峨的蜀山、滔滔奔流的长江,可峡间江畔,一处空舟泊岸的渡头令得全画陡然苍凉。画上题着半首《江南曲》,诗云:日暮长江里、相邀归渡头。印鉴落款是篆文的“南柯先生”。

      崔宇烟脉脉凝望,一个人题诗只能提半首,落款不敢落真名,为什么会有人选择如此委屈的感情来守望一生?

      落花如有意,来去逐轻舟。以生命为代价追逐漂泊不定的轻舟,值得吗?

      “来了?”

      “宇烟见过干娘。”崔宇烟微微一福,送上丁月华所制那副山枕,道,“这是女儿一位朋友所制,别致精巧,故送来给娘玩赏。”

      刘后拉她坐在身侧,轻轻打开山枕,现出里面的墨丸口脂,笑道:“这色泽香气都适合你们年轻人,哀家上了年纪,还是雅淡些好。”

      宇烟道:“这果香以十五慢为底,熏以鹅梨,余味无穷,正适合娘亲。”

      刘后拿出口脂翠管,细细的闻,道:“碧云轩的情形哀家在宫里也是清清楚楚,这次参选贡品你是不是没什么把握?”

      崔宇烟据实以答:“是。家父生前就常说宇烟于香料这门学问天资有限,这次只能拿去年的旧品充数。”

      “所以你看上了天分颇高的丁月华,想用她制的十五慢作为贡品?”

      “是,十五慢香味独特,极能动人,高雅清淡很适合宫中的路子,我有八成把握。”

      刘后点点头道:“好,哀家就给你个十成把握吧。”

      “谢谢娘。”

      刘后话锋一转,拉着崔宇烟的手,慈爱道:“你不要怪哀家啰嗦,生意一道始终是末途,若是崔
      大哥肯致仕,他的才能加上哀家的手段,封侯拜相、不在话下,又怎会有今日的枉死!”

      崔宇烟摇头道:“父亲不是枉死,而是死于自己的执念。他始终坚信外戚势大强横非国家之福,更非太后之福,时时吩咐宇烟不可为太后招人忌恨。”

      刘后长叹落泪道:“哀家的好哥哥,你对哀家恩重如山,可到头来没受过哀家半点好处,反而受哀家之女所牵累而死,叫哀家如何对得起你?”

      她捉紧崔宇烟的手道:“大哥之死,哀家可以立下重誓,公主实不知情,刘朋护主心切,擅作主张。。。。。。”

      崔宇烟淡淡道:“太后是宇烟义母,公主是太后的亲女,本是一家,宇烟可以保证不再记恨公主,请干娘宽心。”

      刘后点点头,道:“如今大哥仙去,时移势易,你又何必独自苦苦支撑碧云轩,哀家跟你提过几次,入宫伺候皇上,哀家可保你比庞妃荣宠百倍。”

      崔宇烟嫣然一笑,道:“谢娘亲美意,宇烟如何不知‘忍字头上一把刀,忍字心头一滴血’,父亲以‘忍’字为训,崔家已经隐忍多年,为这个字付出了许多代价,到了今日,宇烟更是要一忍到底,只因宇烟是从内心认同父亲所言,外戚强横非国家之福、更非太后之福。”

      太后眼圈儿又是一红,道:“若是崔庞两家能够互取所长就好了,你能够来相助哀家,庞氏能够少些跋扈嚣张。。。。。。”

      崔宇烟笑言:“宇烟骄傲任性、心直口快,若真是有如庞妃娘娘的荣宠,只怕会跋扈嚣张百倍。”

      太后宠爱的一捏她的粉颊,道:“你呀!”

      崔宇烟趁机道:“娘,女儿进宫来还有一事相求。”

      刘后讶异了,这孩子居然也用到了一个“求”字,就连她在碧云轩为老臣子排挤、入选贡品前途渺茫也宁愿自己设法解决,她会为何事相求呢?

      “你说。”

      “女儿请娘娘出面为包大人说项。”

      “包拯?”刘后呆住了,“大哥的死你不恨他?”

      “此事虽然因他而起,可杀人的始终是刘朋、祸首始终是陈世美,包拯还找出了真凶为父亲洗雪
      沉冤。”

      “可哀家还政陛下时,承诺过后宫不得干政。”

      崔宇烟语气强硬起来,道:“天下人都可说后宫不得干政,只有我们蜀人不可。太后可还记得花蕊夫人如何在太-祖面前捡回一条性命,护得强迁而来的蜀国贵族周全?”

      刘后道:“我听费夫人说过,太-祖知她颇有才名,令她作诗,她不须七步便成诗曰:‘君王城头竖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十四万人齐卸甲,更无一个是男儿。’太-祖盛赞她的才华与傲骨,才对她倾心。”

      刘后不禁回想起当年襄王府中,费夫人的谆谆教诲,“才华与傲骨”让她这一生都受益无穷。

      崔宇烟之言掷地有声:“夫人的诗一点都没写错。皇上如果错逐忠臣、酿成遗恨,难道这后果不须太后一起承担吗?朝堂的一举一动都影响后宫甚深,又怎么能真的让后宫不干政呢?这句话始终只能是个姿态,若是真的不闻不问,花蕊夫人之祸就不远了。再者,您看这朝堂之上,有几个是一身铁骨的真男儿,国家有事能够不缴械投降的,只怕也就是包拯、展昭这些平日素有骨气,不畏强权的臣子。若是。。。。。。”

      太后凤目一扫崔宇烟,道:“宇烟,你僭越了。”

      崔宇烟凛然不惧,回道:“宇烟已经说过,我是个骄傲任性、心直口快的人,还请太后见谅。”

      太后面色反而柔和了,道:“还能不知你的脾气吗?哀家答应你了,皇上那里会去尽力斡旋。”

      “谢娘亲,宇烟告辞。”崔宇烟欲退出寝宫。

      刘后叫住她,问道:“这冠冕堂皇之辞哀家实在听得多了,通常背后都有些别样心思。哀家倒想知道,宇烟你心里真的全是为社稷、为哀家打算吗?”

      崔宇烟用一双明亮的眼睛淡然凝视太后,肯定地回答道:“只因崔宇烟视展昭为丈夫的最佳人选,欲嫁展昭为妻,故而为他和包大人奔走。”

      刘后忍不住大笑,道:“原来如此。你直接告诉哀家,哀家下旨赐婚,岂不简单?”

      崔宇烟严词拒绝道:“不可,宇烟自有办法得到展护卫亲口承诺。”

      公孙先生曾为展护卫批过命,只有三个字,那就是:桃花、劫。

      真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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