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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统万之战(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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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人冲锋的号角再次响起,展昭扣住黄桦弩扳机的手指一松,一支破甲箭夹着他的内力往第一排牌兵飞射而去。
弩箭果然穿甲而过,骑兵牌应声而裂,再透过牌兵的心脏,箭槽后端飚出一阵血雨,弩箭去势依然不止,又刺透一个弓箭手的身体,此时强弩之末力道绵软,却不偏不倚正中一匹马的眼睛,马儿受此重伤前蹄昂起,凄然长嘶,马背上的军官栽倒在地。
展昭暗运真气平地起势,一个纵跃已在十五丈之外,第三个腾跃已经飞过西夏人的牌兵欺到了那军官头上,湛卢当头压来的气势不亚于天外飞山,左近的西夏兵纷纷闪避,那军官还来不及从地上站起便又连滚带爬想躲入人丛,展昭一剑劈下那人脑浆迸裂、呜呼哀哉。
西夏人这时才能组织起反击,投枪兵已将长枪举起刺向展昭,展昭半空倒立成了枪靶子,本拟将敌人刺出无数血洞洞的枪兵却遇上了铜墙铁壁,展昭的护体真气无形有质,将枪尖阻在了毫发之外。
湛卢对准枪尖扫去,中者立即折断,展昭借势旋身而起,他的目标本就不是这军官,在一百步外的敌阵深处并立着三部填壕车,都藏在木立牌之后,又用防火牛皮仔细蒙好,这才是统万守军的噩梦。
要深入敌阵烧毁填壕车谈何容易?
展昭已经声东,可能不能成功击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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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角楼上的丁月华也已发现了西城的战况,她已经知道此时的局面乃是刻意为之,展昭若在谁敢动她分毫?
调虎离山?
丁月华泪眼与狄青相对。
皇上呢?他也让你杀我?
丁月华说不出口,狄青其实了然。
他背转身面对角楼下的士兵,高声道:“传皇上口谕。兄弟们,皇上说你们的忠心劝谏他知道了,如今国难当前、西夏人已经逼得我们无路可退,兄弟们都拿起武器来,回到你们的位置上,让西夏人知道我大宋的厉害,勇猛杀敌者赏金千贯、官进三阶,为国出力者,朝廷绝不薄待,尔等可以放心冲锋,绝无后顾之忧!现令夏州副守狄青主持祭天,以此祭品祈祷苍天庇佑,大宋必胜!”
说到“后顾之忧”狄青夺过小四手上的火把,撒手跌入柴堆,柴堆里开始冒出青烟火苗。
角楼下先是一片安静,继而一片欢呼,“大宋必胜”的呼声震天响起,部分士兵已经开始四散归位。
丁月华凄凄的笑了,笑得胸膛起伏,她就这么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祭品?她向西城眺望,除了那闪动的紫色光芒什么也瞧不真切,只知道他向着敌阵越走越深,不久,床弩发射的破空之响送出一支支火箭,像夜里迷人的彩虹,在两阵之间飞架,宋军中突然暴起一阵欢呼。
“大宋必胜”城西和城里的呼声壮烈激昂衬得丁月华分外凄凉,暗夜里闪动的紫光在泪水中渐渐迷离。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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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成功刺杀对方的军官,夏军弩队扣紧了扳机,只要他旋身回阵,背后就是万箭齐发。
他已然旋身、万箭已然齐发。
展昭却不是回阵,他突然转身冲向激射而来的弩箭,身法毫不停滞,身姿如流风回雪从箭流中淌过,箭支擦着他的身体呼啸而过,衣衫上一处处擦破,连脸颊手背也不能幸免,差之毫厘便是性命之忧。
展昭一个假动作骗得弩手放了箭,第二队来不及再次发射他已经奔至眼前,湛卢起落数名弩手饮恨当场。
敌人终于明白了展昭的企图,这个时候他距离填壕车还有三十步。
十几把勾枪向他的脚上探来,一口气用尽的展昭狂呼一声以脚点枪,踩着勾枪强行落到地面,紫光一闪围攻他的一圈人纷纷饮剑而亡。
四围的敌人急了,生怕他再展神功冲到填壕车附近,纷纷涌来将他围死,展昭像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了远近的敌人,终于在填壕车附近出现了一块空挡。
展昭手中湛卢突然激射而出,投枪般震碎了木立牌,旋转着飞向填壕车,两辆填壕车上的防火牛皮被搅得稀烂。
“展昭!”随着一声暴喝,湛卢的紫光消失在另一双手中,妹勒站在第三辆填壕车上擎起那把独一无二的墨剑,看着展昭的眼中露出狼一般的凶光。
展昭激战中报以无比温文的微笑,随手夺过一把长枪,舞得赫赫生威,直如虎啸丛林、龙翔九天一般。
微笑尚未消逝,宋阵中突闻破空之响,一支支火箭被床弩和跳蹬弩劲射而出,全部指向填壕车的位置,在填壕车上的妹勒顿生万千流星入怀来的感觉,他此刻明白了展昭那微笑之中的深意。
妹勒学着展昭回以一个浅笑,却是狰狞,一边飞身离开填壕车,一边下令:“取展昭首级者赏牛羊千头、立脱奴籍!临敌畏战者,斩!”
这命令立即被传令官散布到了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展昭要退回统万城更加的举步维艰。
他转身面向宋阵,身后的两辆填壕车已是火光万丈,比这火光更加令人侧目的是统万城高高的角楼上青烟如柱,丁月华看不见他,他却可以看见丁月华的眼中泪光如宝石闪烁。
他们要烧死她!
千步之距、万里之遥,展昭视若无物,“啪”一声折断了长枪,以摧肝裂胆之力从胸中大喝一声:“等我!”
他的身后万箭齐发。
无边大漠、浩瀚天际都被这惊天动地的呼声一震!
丁月华循声望去,无语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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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人总能一瞬间燃起你的热血,又一瞬间让你冷静如冰。
展昭大呼之后反而赶走了一切的烦郁躁动,脑海一片澄明,周遭每一个人的动静变化变得清晰无比,体内熟悉的真气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不断游走,带动他的身体也要跟着运动。
以枪尖为剑,枪柄为棍,每一动作均合乎自然至理,他不必回视,迅疾无伦的舞动断枪,分毫不差的将背后的暗箭一一拨偏,纷纷射向敌人。他大喝一声,挺枪前冲,枪花绽处血染长缨,棍影动时遍地哀声,展昭双眸中的紫芒越来越盛。
迦叶身印!
展昭每走一步身边总是倒下数人,而他似乎有用不竭的真气,紫色的枪花棍影彷如不分季节盛开不辍的一簇簇丁香。在他遁入的真如至境里,人已与天地清风合而为一,身印牵动心意,对手的动作都慢了下来,让他能巧至毫厘的闪避,或是让必杀的一招变成浅浅的皮肉伤。
妹勒任由手下兵士上前送命,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一个机会,一个展昭力竭负伤的机会。
随着展昭向宋阵迈进,这样的皮肉伤已是一重又一重,只是,谁能抓住机会给他一记重创?
宋军的弩箭如狂潮席卷,一波一波落在展昭身后,成功的将夏军主力挡在了展昭十步之遥。
终于在展昭以一己之力格住五把大刀、刺翻三名箭手,又一脚踢倒两名牌手之时,一支短箭如毒蛇般无声无息袭来,刺入展昭背肌。
两个士兵突然从背后、正面冲将出来,趁他受伤的一瞬将他牢牢抱在中间,胸前的火绳已在发出呲呲怪响,火药爆炸在即。
展昭已发力击向两人,奈何夏兵悍不畏死要跟他同归于尽,层层叠叠挤在一处,让他无法动弹。
火绳呲呲的怪响焦灼人心,这一刻他望向丁月华,却再也望不到,浓烟滚滚直上尘嚣。
千钧一发。
一声惊人怪叫,引得夏军纷纷抬头望天,暴起叽里呱啦一片惊叹声,展昭周身突然一松,来不及去看发生何事,心念未动全身的真气已经自动激起旋流迅速凝集一处,化成排山倒海的一掌,面前的三十几个夏兵竟同时被他击出数步,他甚至不用换气,立即拔身而起,飘然而去,终于从夹击的火药堆里脱身而出。
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展昭这才发觉自己的真气无论力量、速度、敏锐性都大胜从前,更加上了锐不可当的旋流冲劲,迦叶身印已臻大成。
待他如一只飘摇的风筝高高低低的随风荡去,眼前的景象同样把他惊呆了。
一团白云倏忽而至,发出神秘圣洁的幽光,似乎要在这无月无星的夜晚改换天颜,当这莹莹的洁白从展昭头顶飘过的时候,一阵香气将他裹挟其中。这云太大太大了,当展昭抬头陷入漫天洁白,还以为身在白云之中。
可这不是云,竟是一群美丽的白蝴蝶从遥远的西天而来,似乎带着普度众生的夙愿,飞临历尽劫厄的苍生。
宋人、夏人都发出叹息,许多人不敢指天,连连伏地叩拜神迹。
展昭不是第一次见着这些蝴蝶,他这一刻终于明白了,角楼上的青烟大火必是焚烧龙血木而施行的某种蛊术,可他也只是明白了开头,沈君冉究竟想干什么?
展昭几乎是追着云团而去,那一刻他忘记了身体的极限,把自己当做了风,直上青云之外,蝴蝶们飞到了南角楼上空,围着丁月华哀哀徘徊,飘零的姿态哀婉如花,城中的宋军全都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等待。
只见蝴蝶们突然不顾一切冲向着火的柴堆,燃着的羽磷绽发出幽深的蓝,一拨又一拨,完全的义无反顾,自杀式的营救震撼了在场的数万人。
这是丁月华梦想不到的场面,那一刻她甚至以为自己置身仙境。
开始有人低低议论:“难道她是仙女?”
同样也有人驳斥:“说不定是蝴蝶化身的妖怪。”
狄青已知此事必定事出有因,战场之上没有什么比祥瑞之兆更能鼓舞人心的了。
他一撩战袍向着漫天的蝴蝶跪倒,郑而重之的连拜三拜,口中大呼:“天佑大宋!天佑大宋!”
“兄弟们,老天爷已经听到了我们的祷告。夏贼,任你如何凶顽,胜利终将属于我大宋!”
狄青率先举拳高呼:“大宋万胜!大宋万胜!”
半信半疑的士兵们先先后后举拳呼应,万胜的呼声此起彼伏。
呼啸声中枪影裹着紫芒飞刺而来,白云突被惊得四散,“叮”一声长吟,枪尖竟深深的钉入捆绑丁月华的石柱,她双手陡然一松,就在她慌忙拉掉掩口布大声唤着他的名字那一刻,展昭当真穿过漫天的洁白蝶影翩然而至。
丁月华仰头看他,他似乎负着整个湛蓝的夜空,带着洁白的幻梦从天而降,从此停驻在她的命运里。展昭将她拉出火海,然后将这副柔软的身体紧紧扣在怀里,这是一个只要一不留神就会如烟逝去的灵魂,他不能不百倍小心翼翼。
这一刻,展昭身上的血,丁月华心头的伤似乎都成了遥远的过往。。。。。。
“展大人。”狄青见他们旁若无人的拥抱,不得不打断道。
展昭浑身浴血,双目中的紫芒凌厉的盛开,怒极喝道:“你们太过份!”
狄青还来不及开口,所有的蝴蝶前赴后继投身火海,蓝光核爆般亮起,“轰”,柴堆四散炸开。
展昭将丁月华扑倒在地,两人都险些从角楼落下。
“不要紧吧?”丁月华见到展昭背上黑血淋漓。
“不关事,小伤而已。”
只听得丁月华心头一痛。
三人再向发生爆炸的柴堆望去竟炸出一个黑森森的大洞,似乎深不见底的样子,洞壁上一圈圈密密麻麻安放着数不清的箭支,三人都被这发现惊住了。
狄青道:“我们下去看看。”
“小心点。”
展昭搂紧了丁月华从百尺角楼顶上直落到地下,抬头仰看那四壁如林的兵器更叫他们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里有多少箭?多少弓?多少弩?”
狄青答不上来,沿着地下室以木箱砌成的墙一处处看去。
“至少是十万之数。”狄青取出一支细看,“这是大宋江南名器坊的手艺。”
展昭已发现箭翎上刻着一个魏字。
“名器坊的东家好像姓龚?”
狄青亦是疑惑。
丁月华道:“这个魏不是姓,是国。赫连勃勃建立的夏国就是亡于拓跋氏建立的魏国,如果这些兵器是当年拓跋氏留下的,就当真是天亡西夏。”
狄青大惑:“这些都是近几年的东西,绝非几百年的古物。”
展昭和丁月华却是相视一笑,展昭道:“狄兄有所不知,这些全都是皇上的布置,从他下令毒杀展某开始,都是欺骗西夏人的计策。”
狄青大喜:“原来如此,难怪我觉得哪里蹊跷呢。如此一来,我就可以在士兵中散布消息,说是刚才的爆炸令我们发现了魏国当年灭亡胡夏留下的兵器,然后让士兵来将这些宝贝搬出去,这正是天亡西夏的征兆,士气必定大振。”
展昭笑道:“你还可以将皇上的奇谋透露一二,越是含混其词越好。”
他们继续寻找,在密室的正中地上立着一个剑柄,展昭和丁月华都急步上前。
“是巨阙。”
展昭乍见这自幼相伴的兵刃一时百感丛生,失而复得已是物是人非。
“对不起,我失了湛卢。”展昭歉疚。
“终会夺回来的。”丁月华亦是歉疚。
展昭运气将深插地下的巨阙一举拔出,旷世名剑重见天日。
此时狄青已经发现了这密室的暗门,招呼道:“快来看。”
暗门之外正是统万城中一处普通民居的水槽,三人都连连称赞这地道营建得巧妙。
狄青激动道:“这只是四座角楼中的一座,说不定还有其他宝贝。”
展昭点头道:“必是如此,请狄兄带着月华先上去,展某还有一件事没做完。”
他回到密室,取了一弓一箭,再腾身而上。
狄青和丁月华带着疑问回到地面,仰看百尺高楼,只见展昭立在角楼之巅,将一张劲弓拉成满月,他摒除了一切外物,所有的精气神凝集于箭头所指、目光所向。
弦惊。
长箭离弦而去,仿似展昭本人再投入敌阵,西夏人一阵慌乱,先是投□□箭纷纷截击,再是竖起木立牌进行拦截,他们没有想到这箭支是疯狂旋转着前进,比寻常直线进击的箭速度快上一倍不止,方向也并非直线,竟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形。
“天亡西夏!大宋万胜!”展昭振臂一呼。
夏字军旗应声折断。
雷鸣般的欢呼在统万城内外爆响,宋军的士气终于真正的提升至极致。
妹勒握着湛卢,脸色已经青白,此时一个传令兵上前递上一纸军令。
“军情有变,暂停攻城。”
妹勒气急败坏,高举湛卢令道:“后撤一百步。”
夏军有条不紊,徐徐退去,展昭暗暗呼出一口气,统万城中的宋军终于顶住了敌人第一轮的攻击。
细细的雨点簌簌落下,展昭俯视城中,军士们纷纷取出盛具,接上雨水以作饮用。
一场喜雨,更加印证了天佑大宋的祥瑞。
展昭的心里却益发沉重,统万城里藏着的各类储备若无三年五载之功岂能具备?沈君冉的处心积虑果然由来已久,下一步又会是什么?
这时已经是1038.2.9 02:15 (宋宝元元年正月初三丑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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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万城中
展昭拜见赵祯。
“展护卫辛苦了。”
“皇上辛苦了。”
狄青一听展昭话中有话,一股火药味,连忙插言道:“启禀皇上,天降祥瑞,我军士气大振,西夏人已退后百步结营造饭,四方角楼发现大量军械火器以及可供燃烧的干牛粪,军中四处传言皇上奇谋诱敌,天亡西夏。”
赵祯面色深沉,不见悲喜,只是和展昭对视一眼,双方都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
狄青再禀道:“如今我军士气高昂,末将提议趁此机会清查奸细,永除后患。”
展昭道:“奸细是何人我已心中有数,已经安排了可靠的兄弟前去监视。”
赵祯和狄青脸上俱现讶色,此时小四来报:“城中三名军士暴亡。”
展昭脸色一沉,道:“带我去。”
城西的一间石屋内横着一具尸首,面色狰狞,五官之中渗出血来。
展昭招来监视的士兵万勇问话。
“他怎么死的?”
“我一直守在屋外,他突然抱头呼痛,惨叫了三声就没气了。”
狄青道看了看道:“不是中毒。他就是你怀疑的奸细?”
展昭一边仔细查看尸身,一边答道:“是,我怀疑这一个才是西夏的暗卫,我之前杀的只是被他蛊惑或者收买的替死鬼。因为真正的奸细绝不会轻易自曝身份,所以带头闹事的一定不是元凶,反而是跟着我出城的人才危险,要掩藏身份还有比站在我这边更好的办法吗?这个奸细一出城定会和夏军互通消息,所以我一早交代一直守在城西的万勇留意谁会借着我们向夏军发射火箭之机射出情报。”
狄青脸现膺服之色:“他被你揭穿身份所以畏罪自杀了?”
展昭摇头道:“他绝非自杀。”
这下屋里的赵祯、狄青、万勇全都变了脸色,万勇更是脸色惨白,结巴道:“刚。。刚。。刚才我们都是寸步不离,绝没有人接近过这屋。”
展昭在死者的头边找到一根长长的发丝,认真的嗅着。
“此人颅骨完好,神态安详,只是被头发刺穿了脑内的几处要穴才会暴毙当场。能够以一根头发隔空杀人,准确的从左耳进右耳出,还能在颅内刺中几处穴位,杀人者的武功已臻化境,只怕还在展昭之上。”
狄青还不太相信:“这根头发会不会是死者的,又或者是他身边其他人的?光凭这么根头发如何就能断定他是被人所杀?”
“不错,这根头发称不上是铁证,它只是黑亮异于寻常,只有修炼到一定程度的内家高手才会有这样的头发,故而展昭有这样的推断。”
展昭问万勇道:“其他两个人呢?”
“其他两个人都是被人捏碎了喉咙,悬在石梁上,旁边还写了血字。”
“什么血字?”
“汉奸卖国,死有余辜。”
展昭从听闻有军士暴毙,到现在心一路冷下去,这次的哗变显然是沈君冉默许,若非如此她如何能将军中的奸细一网打尽。
“会不会是真正的西夏奸细嫁祸杀人?”狄青疑道。
赵祯打断道:“狄卿家不必再议,此事朕已有计较。今日之事不得泄露半个字以免动摇军心,违令者定斩不饶。”
他凌厉的视线扫过狄青和万勇的脸上,最后才道:“退下吧。”
待这石屋里只剩下展昭,他才问道:“不知展护卫心里是不是也想着同一个人?”
“地府能使鬼推磨,百家姓里第二家。”
“此人武功才智高绝,易容术更是出神入化,你有把握把他找出来吗?”
“没有。”
赵祯也不惊讶:“若是不能在他最后发难之前知道他现在的身份,我们活着离开统万的机会不会超过一成。”
“展某早就置身于死地,能不能后生还要看皇上和老天爷的旨意。”
展昭拈起衣衫上一片破碎的蝴蝶翅膀,举到鼻边轻嗅,道:“皇上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心有猛虎嗅蔷薇?”
“什么?”
“再怜惜蔷薇,亦不过是猛虎。”
赵祯脸色惨白,愧疚噬心,展昭已一拜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