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之瓦棺录》苏阿勒

34、第 34 章

　　“你到底是谁？我又是谁！”到了这个时候我真的不认为一切都只是幻觉，一切都跟我无关！为什么我会一直看到奇怪的东西，为什么身体里像是有另一个灵魂存在？那些不属于我的感情不属于我的记忆该死的又是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事情仿佛有什么牵引着我不停地往前走，想停都停不下来！我的生活从遇见陆绍棠的那一刻起就被彻底改变了！
　　“就算是要我命，也要让我死得明白啊！我不想做糊涂鬼！”
　　前世今生都是个糊涂鬼。
　　“我一开始就提醒过你，可你没有听。”
　　“我他妈怎么知道会变得这么科幻！”
　　陆绍棠抬手来抚摸我的脸颊，我没有躲开，他手上的薄茧摩擦在脸上却跟刮在心里的刀一样：“如果我说，我们上辈子就认识，你信么？”
　　“我他妈再信你我就是猪！”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青青子衿……”
　　“你给我闭嘴！”这首诗，这首诗我也听过！不能在听了，不能再听了！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回家！
　　“你不是想知道真相么？我告诉你。”
　　全身地痛都从骨子里翻上了表皮，我浑身颤抖不能自已，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山火海上，整个人下一刻就会被付之一炬：“我要回家，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伯服，你不记得我了吗？”
　　“伯服？我还是宜臼呢！听你鬼扯！”
　　谁知道他真的就说了：“我是宜臼，是哥哥啊。”
　　我一下子觉得福至心灵。转身抓着陆绍棠的肩膀郑重其事的对他说：“你看着我的眼睛，
　　我叫韩峥，我是个不信鬼神的现代人。你呢，你是一个开古董店的小老板，咱们现在就是闲得慌，找个没人的地方约会来着。现在我觉得不好玩儿了，我们回家。对，我们一起回家，就当这一切都是在做梦。”
　　我拉着陆绍棠就往前走，这条走廊不知道延伸向何方，但是我坚信一定有别的出口。
　　镇痛的药效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过去，腿上肿胀疼痛的感觉越发明显，额角有汗珠顺着脸颊滴下来，我拿手去抹，伤口被汗水的盐度刺激得辣辣的疼。
　　“等等，这里我刚刚好像来过。”我拉着陆绍棠一直走，期间我不断跟他跟他东拉西扯，天南地北胡吹还吹，但没敢回头看他，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不能回头，我觉得这个声音没有恶意，这就是想在黑暗中突然照进来的一缕微光，让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也许，走廊都长得一样，我们再转转，能出去的。”
　　陆绍棠没有接话，他一直少言寡语，可我觉得他现在不仅仅是少言寡语，从我拉着他开始找出路起，他就没再说一个字。
　　“你，说，说说话，我嘴干。”我感觉到了一种有别于现实的诡异，拉着陆绍棠的手控制不住的想要放开，然后手指刚刚抬起，却被身后的人反手抓住一把拉了过去，不可避免的与他最近距离的面对面互相瞪着。
　　他的皮相已经开始腐烂，眼眶爆裂，眼珠突出，五官都烂的移了位，身上还散发着阵阵恶臭。他的力气十分巨大，我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再不济也不可能一点都反抗不了，他圈住我的背，是我的双手被压在胸前完全动弹不得。我用脚踩，踹，踢，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他仍然纹丝不动。然后他离我五厘米不到的那张烂透了的脸越来越近，嘴唇也烂的没了影子，露出肉色带白的牙床，让人不敢多看一眼，我恶心的不行，胃都被翻腾烂了。我想要是吐他一脸是不是可以把他恶心死？
　　挣扎中我觉得腰上被硬物磕了一下，猛然想起自己后来把枪插回了腰上，大那是我现在被他钳制着根本没办法摸到枪。怎么办？怎么办！
　　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反而会生出一股潜力，我这是急得没了办法竟然拿头去狠命地撞，几乎没把自己的脑袋给撞掉，一个大力居然把自己撞出来了。
　　“我跟你拼了！”掏枪、上膛、瞄准、扣扳机，一气呵成，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那个怪物的脑袋被我一枪正中眉心，轰出一个血窟窿，那血就跟不要钱似的哗哗往外流。我就着这个角度和感觉又连开了几枪，那怪物居然还没有倒下，伸着手想要抓住什么一样摇摇晃晃的朝我走过来！最后一颗子弹射出去的时候，我看见那个怪物的嘴唇无声的动了动便轰然倒地。
　　子弹用完了，我把枪插回腰上，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个怪物，我不敢太靠近，只能大约看了看，确定了他没有诈尸的可能。从我们遇到那个活死人开始很多事情就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那个人究竟是魂魄还是尸体？是幻觉还是现实？他为什么能像活人一样跟我们交谈，又为什么一直没有加害我们？他为什么觉得我们能带他出去？还有他究竟是谁？
　　我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更重要的是我刚刚几乎没有离开过陆绍棠，我们是怎么错开的？我怎么会拉错了人？
　　药效在这个时间点几乎已经完全过去，我拼着一口气继续寻找出路，在墙上敲敲打打半天也没有反应，掰了几次壁灯也没有什么机关。兜兜转转的又回到了刚才的地方，我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脑子里开始构架地图。很明显的我们现在厕所处的位置已经不是考古队绘制的地图上面的了。我们所走过的路大致个构架出来之后，我发现王宫有可能不是方形的，而是圆形的，虽然我们走的路感觉是纵横交错有棱有角的，但谁也不能保证他不是圆的！就像，天圆地方？
　　那么是不是我太拘泥于形式，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与其被困死在这里，不如放手一搏，置之死地而后生，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我摸摸口袋里还有一个烟盒，里面还剩一根烟，打火机也没甩掉，背包里还有一小包TNT，够了。这个时候我居然我出奇的冷静，又想起一个冷笑话，如果你家的天然气泄漏，不要急，先抽根烟冷静冷静。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觉得挺好笑。子弹没有了，这里空间条件根本不适合投掷，半截烟怎么扔？打火机丢过去又不一定会爆掉。难道真的已经到绝路了？
　　这次真是到死都是个糊涂鬼。
　　被压抑的疼痛现在连本带利的翻了出来，我靠在墙上，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了，最后一点精神用在了丢烟头上了。那一点炸药的威力好像确实很大，不过石块砸下来的时候我几乎都快睡过去了，有一些砸到身上确实痛，但我也不在乎了，都差不多，我只是太累了，没力气了。
　　我是谁？
　　我在哪里？
　　耳边又是谁在说话。

　　“姬伯服你今天真不打算吃饭了吗？”
　　“手痛啊！”
　　“谁让你昨天当着夫子的面打瞌睡。”
　　“起得太早了嘛。可是夫子也太狠了，你看那一堆竹简，都可以埋了我了！让我抄完啊抄完！王兄你帮我抄啊！”
　　“来，亲哥一口。”
　　“……”
　　少年不识愁滋味。谁能想到，当初亲密无间的亲兄弟会有反目成仇的一天。
　　“王兄，申侯就在城外十里亭，你赶紧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父王的废太子诏书还没有到孤手里，孤就还是大周的太子。”
　　“太子位重要还是命重要！哥，你相信我！你肯信王后的，信申侯，信朝臣，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
　　“你把孤骗离朝镐京，不就是为了让孤不能与外祖里应外合，除掉你们母子吗？”
　　“姬宜臼！你狼心狗肺！”
　　“你再不滚，外祖要杀你我可不会拦，滚！”
　　骂得好！狼心狗肺，骂得好。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是谁在唱歌，“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是谁？
　　“是谁，在唱歌？”
　　“伯儿，来，到母后这里来。”
　　母后？
　　这温柔的女声，蛊惑着我不由自主的朝她走去，这个女人的五官精致小巧，婉约与魅惑的气质结合在一起竟毫无维和感。这是一种我不曾在任何女人身上感受到过的温暖和安宁，像罂粟般吸引人，让人不可自拔。
　　“来，伯儿，过来母后抱一抱你。”
　　“来呀，回母后这里来。”
　　就好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那么温暖安乐，她会保护我，不然任何人任何事伤害我。我几乎从来没有觉得这样安宁过，我愿意这样一直睡下去。

　　突然一阵黑暗，那美丽的女人不见了！我听见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某种器械发出的鸣叫。然后好像很多人的呼吸声交杂，我听不清黑暗中那些人说了什么，好像周围兵荒马乱的，大家都在奔跑，有人大喊，有人咆哮，感觉场面一定是一片狼籍的。
　　“除颤仪！”
　　“一次！”
　　“做CPR！”
　　“十秒倒数！十，九……”
　　“继续，除颤！”
　　“CPR！”
　　黑暗中突然炸开一个口子，光线射进来刺痛了我的眼睛，有谁出现在了光线里，逆光中，他的身影笔直挺拔，让人安心。我看见他的手向我伸出了手。在双手交叠的一瞬间，影像戛然而止，世界归于虚无。

　　王兄，他日伯服做了王侯定会帮王兄将天下治理好，再不劳王兄伤神。
　　笨，王兄是兄长，这天下自然有王兄来抗，你只需做一个安安乐乐的诸侯，王兄会保护你的。
　　你说过的，你说过会保护我的！姬宜臼，为什么？为什么！
　　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需要我保护的人了。
　　哥，伯服，从来没有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