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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心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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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米罗终于出现了,浑身上下黑漆漆的,像个煤球一样。
艾欧里亚热情地扑过去,没有办法,在米罗失踪的这段期间,我和沙加把天蝎宫水瓶宫的事务均分给了狮子宫和金牛宫,艾欧里亚他,真的不怎么擅长和法国贵族打交道。
就这点而言,沙加.赛西林亚公爵实在不是什么好的练习对象。
“晦气!”坏脾气的天蝎宫守宫趁机把艾欧里亚变成了第二个煤球,阴森森笑着飘到我跟前,“为什么某个人从没说过加隆还活着?!”
我十分镇定地递过去一块打湿的手巾,说米罗你现在就跟非洲同胞一样闭上嘴就能在电影院黑暗的过道里逃票了,我什么时候说加隆死了你可不要诬告。
他把擦成黑色的毛巾盖到我头上,两颗小虎牙熠熠生辉:“穆先生,人品太下限会被雷劈的。”
暂且不论我那位从未谋面的外祖父是不是能用雷劈死我这个不孝外孙这种会引发奥林匹斯战争的严肃问题,我记得当年加隆最疼这个毛团子,恶魔二人组横行圣域连老师都要退避三舍,如今米罗周身完整毫无伤痕,怎么和我人品低下有了牵扯。
沙加从文件堆里抬起身子上下打量了米罗一番,重新回到他的纸堆里:“被加隆大头冲下埋到哪里去了?”
哦,这还真是,加隆的风格。
他什么时候出院的?
我捏了捏手指,觉得自己真的对手下的产业管理太松弛的,这将来给KIKI的时候若是不听他的那可怎么好。
“米罗。”把张牙舞爪的米罗从办公桌边拖开,我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知道加隆还活着的事情的。”
他斜了我一眼,说还装呢,跑去探病的时候都让病人看见了。
米罗和艾欧里亚一起闹着跑出了教皇厅,沙加用钢笔轻轻戳了戳我的手指,我低头去看他,却只看到大堆大堆的文件里他露出来的小小一点金色头发。
我的心霎时间软成了春日里汩汩的流水。
“我当时去看加隆,你竟然睡得那么熟。”心软是心软,但我还是总想着要逗逗他,“怎么就不知道担心啊。”
他半天没抬起头来,我也就兴致盎然地斜倚在桌边看阳光在他金发上摇晃的色泽,好半晌他才壮士断腕一样把笔拍在桌上,一双翠绿色的眼睛睁得几乎都要圆起来了:“我怎么不担心了!”
我趴在文件堆上笑着看他,这一刻我知道自己的眼中必然有许多的温情。这座巍峨的殿堂见证了我多少的悲欢离合,这里有老师身上暗暗浮动的格桑花香味,有撒加温暖的手掌与红酒的醇香,还有如今沙加爱琴海醉人的眼眸。
他们说爱琴海的颜色是老国王伤心的眼泪,我却觉得,那是阿里阿德涅踏上荒岛时心头的安定与通透。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就这样彼此看了许久,沙加忽然伸过手挠了挠我的头发,嘴里喃喃说忘了问米罗跑出去那么久干什么去了。
我拉住他的手,侧着脸颊贴过去,仍是看着他笑:“问他做什么呢?”
他也就笑了起来,缩回手去继续批他总也批不完的文件。
KIKI很喜欢他认识的新朋友,我问他最喜欢哪一个,他抱着我新买的史努比画册努力了半天也没说出所以然,这让我反倒更感兴趣,问他不应该最喜欢紫龙或者星矢么?
紫龙最早出现在他幼小单调的生命里,星矢则是单纯而充满了血性,那是一种极为吸引人的特质,尽管我并不在其中,但这不妨碍我欣赏天马座自神话时代以来一脉相承,呃,怎么说呢,大概是更为单纯的人性罢了。
“可先生你问的是最喜欢啊。”他俏皮的面容几乎皱成一团,撒娇的语气仿佛在责怪我出了难题一样,“紫龙哥哥和星矢哥哥是并列的喜欢。”
我耐心地坐在那里,好整以暇的等待我的小孩的答案,他把书丢开,跑过来扑到我怀里,咬着手指说:“先生,其实我很喜欢天宫哥哥。”
我对安杜鲁美达那个俊秀的男孩并无深刻印象,在他的同伴之中他真的太过普通,面貌的柔丽算不上吸引,如果我真的想要欣赏美人,阿格隆河对面黑暗的国度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荒芜的地方有令人厌恶的丑陋,也能孕育超乎想象的壮绝之美。
这甚至算不得是什么秘密。
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叫他天宫呢,你不是管所有人都称呼名字的吗?”
KIKI对着手指在我怀里打滚,嗫喏着说,瞬的名字他不喜欢。
我拍着他小小的身体无声微笑,我的孩子还太小,只是敏感的察觉到瞬息之于人类是多么苍白无力的词汇,却不懂一瞬之间,已是花开花落,大千世界,往来川流,生生不息。
反倒是天宫这个姓氏,飘渺云台,不知所踪。
但我的孩子还这么小,很多的事情,他都不必知道。
最好一辈子都不要知道。
“他待你很好么,让你这么喜欢?”
KIKI晃着腿仔细思考,说仙女座的少年待谁都是一样的好,会在夜晚的时候为他掖好被子读几页故事。
“就是我听不懂他在读什么。”KIKI认真地补充,回身努力像只树袋熊一样扒住我,“不管怎么说,我最喜欢先生了!”
我用力搂紧他,在他胖乎乎柔软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他笑的开心透了,闹着晚上要和我一起睡,我自然一口承接下来。
就是从这次开始,我对安杜鲁美达的天宫瞬有了兴趣。
早上带着KIKI一口气从白羊宫跑去处女宫蹭早饭,恰好米罗还有艾欧里亚、阿鲁迪巴都在,米罗敲着桌子起哄说沙加竟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处女宫最强的阿斯特蕾亚小姐迅速出手将天蝎宫的守宫大人打包送给了追过来抓人去处理公务的赫比,艾欧里亚缩在墙角抱着KIKI低声说白羊宫没有女侍官是多么幸福啊。
KIKI极为不满地戳着艾欧里亚反驳说白羊宫夏天漏雨冬天漏风,吃饭基本靠蹭,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都应该拖出去五马分尸。
我的笑容险些挂不住,一脑门的乌云压顶。
我家小孩出门在外到底都学了些什么回来啊!
艾欧里亚把碟子里的披萨撕成两半,一半塞给KIKI去堵他的嘴,他自己也吃得满嘴的酱料:“穆啊,今年都没给你过生日。”
我喝着牛奶表示奔三的生日过不过都无所谓,沙加照旧在看他的财经版块说明年一起过也是一样的。
快乐的狮子继续去山下同美丽的天鹰座小姐约会,我和沙加彼此守着五老峰的秘密不曾让他知晓。
“你都不问我在想什么吗?”我伸手捏住报纸的边缘,不无抱怨地对沙加说。
他努力把报纸抬得更高一点:“你见我什么时候问过撒加在想什么。”
我被气的几乎七窍生烟,就说这混小子从小到大都是彻头彻尾的疯子。他把报纸从我手里抽出去四四方方叠好,十指相扣放在桌上清清嗓子抬头严肃地看我:“好吧,我不问你你在想什么,我只问你你在做什么。”
这下子换成我苦瓜脸了。
我在做什么啊,这还真的不能说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