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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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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摘星觉得陆小凤很丢人。他就像一只凤凰,可惜却是被拔了毛的。赤果果的样子,说他像只鸡倒还有人信。
陆小凤自嘲地笑了:“是鸡,还是只烂瘟鸡。”
司空摘星冷冷地道:“你倒还有心情打趣,还不赶快告诉我怎么救你?”
花满楼在另一边接道:“司空摘星,我替陆小凤谢谢你,不过你倒是不必救他的。”
司空摘星道:“花满楼我知道你是个君子,可是我现在只能救一个。”
花满楼竟然主动道:“没错,以你现在的状况只能救一个,所以你更不能救他。”
司空摘星咬了咬牙,终于没有问为什么。
他问了为什么,他就是个大傻蛋。救陆小鸡,等于白救。花满楼在这里,陆小鸡就算不要命,也一定不肯走。
更何况,大敌当前,既然花满楼更重要一点,理所当然是先把他救出去。
花满楼却面露忧思地叹道:“我也不行。我哥哥在这里。”
司空摘星道:“那我该怎么办,难道我什么也不做?”
陆小凤道:“你自是不能什么也不做,可是我们也不知道你到底能做什么。更何况我现在还有点恨你,你来救我,我怎么能甘心跟你走。”
司空摘星很无辜:“你恨什么,难道是我骗了你?”
陆小凤委屈地道:“你当然骗了我,你说这城里一个鬼影子也没有,可是到处都有鬼影子,要是没有鬼影子,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司空摘星冷哼道:“现在危险重重你倒还有心情说闲话!”
陆小凤扑哧一声笑了:“我当然有,有戏可看,为什么不这么干?”
司空摘星恨道:“陆小凤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家伙,再来救你,我就不叫司空摘星!”
他说完就要走,陆小凤却马上道:“你当然不叫司空摘星,朱停,你什么时候改的名字,我怎么不知道。”
司空摘星的手很巧,但总做不到和朱停的手一样巧。
能把他认出来,说明这个好朋友必定时时被放在心里。所以,虽然前两个月才和陆小凤闹过别扭,朱停却还是来找他。只因为他很明白,陆小凤一定会把好朋友都放在心里,那些好朋友也务必会这样做。
所以,当他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怎么能不赶来相救。
花如令按照陆小凤所讲的,将那些传家之宝都做了假样子,安置在府里,一时或可还瞒得过,想必那藏在暗处的歹人还不能得手。朱停听说陆花二人已动手赶往居仙城,立刻马不停蹄地追了来。
朱停的手很巧,居仙城的暗道在哪里,他很容易就知道。
鲁班神斧门当年还没有没落的时候,也曾有过不少杰出的弟子。这秘道便是出自先祖之手。只是不曾想到在今时今日,还能教后人施救于人。
朱停既然来了,就必然能带他们走出去。
用捷径走出去,谁也不会知道。
只是碍于时间和便捷,只能出去一个人,而剩下来的那个就不知道会得到什么样的对待。姚吾医的为人行事向来神秘,花家虽然已认识他不少年头,真面目却是到此刻才知。
所以,他会怎么做当真难以捉摸。
陆小凤片刻即道:“不必想了,我留下。”
花满楼跟道:“朱停,谢谢你。但你还是得先走。”
朱停道:“我虽然治住了那丫头的穴道,也把她藏了起来,可是要藏很久,却是不容易做到的,你们有时间在这儿谦让,倒没有时间逃走,是想怎么样。”
陆小凤叹口气:“也许我们日子过得太舒服,没有条件同甘共苦,正好有机会送上门来,当然不能放过。”
朱停于是道:“那我明白了,是我多管闲事。你们就在这儿好好泡着吧,再见。”
他说完便真的“再见”。
陆小凤听见他从窗口跳出去,终于松了一口气。
花满楼的悲伤却渐渐地浮上心底。
他当然知道陆小凤正遭遇着什么,姚吾医为了拿到他的传家之宝,对他还没有步步紧逼,对陆小凤却没客气。也许就是要声东击西,就是要让他心疼。陆小凤的双腿被浸在这些毒汁里,它们已经很麻木,再浸一会儿,也许连麻木也将没有。
倘若花满楼真的不知情地离去,很有可能,陆小凤就再也没有法子见到他。
幸好,他是知心的。他也明白该怎么坚持才是对他好也保有骨气。
陆小凤伸出手来,在花满楼的手背上,轻轻地碰了碰。
他的手也开始麻了,他的内力全部拿来对抗的部位,渐渐已不能支撑。可他却还不想花满楼为了他妥协。
花满楼只好叹气。他的心里好像有无数的小虫子在爬。虽然他一直很淡定,很从容,可这并不表示,他的心从来没有乱过。
现在,他的心就开始乱了。当它乱了的时候,就会开始没法子掌控。
幸好花满楼不是普通人,也幸好并不是所有的都落入这陷阱,幸好在外边的朱香芸还可以算得上很有势力。但花满楼却并不指望她这样做。
如果她来救他,很可能这个大麻烦会越来越麻烦。
金枝玉叶本不该是为了他们才到这儿来。不管是什么势力一旦和朝廷沾上关系,很难没有血腥。陆小凤却希望这点血腥千万不要溅在花满楼的身上。
所以他只能忍下去,不管有多么痛苦,也一定要忍下去。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胸口也越来越闷,可是还坚持着轻松地说笑。他怕花满楼一旦听不见他的声音,便会发觉他出事了。
可是他真的出事了。
花满楼的耳朵这么好,当然不会听不出来。
彼此的声音都在发颤,却还希望能够将对方骗过。
陆小凤苦笑着,他不知道怎样才能形容这种心情。当欣慰和苦涩并存的时候,他当然希望只有其中一种能够占上风。可这不是他说了算的。急促的呼吸像被抽动着似的,他快要熬不下去了。
这时候,门外有人进来,步伐很熟悉,缓慢也稳定,却不是朋友。
身上带着的肃杀之气,像一卷刚刚抽出刃来的钢刀。这种杀气,怎么会是来自于朋友。
花满楼叹息道:“姚神医,久违了。”
姚吾医咳了两声:“花公子,别来无恙?”
花满楼继续叹道:“有恙。”
姚吾医于是笑道:“公子既知有恙,想必已经想通,要把那宝物交给老夫,是不是?”
花满楼点头道:“是的。不过我却想不明白,为什么姚神医还要向我索取。”
姚吾医看了看陆小凤,陆小凤的身体已经僵直得像根木头。他于是说:“不向你要,难道问陆小凤?”
花满楼郑重地道:“那倒不是,不管问他还是问我都已不必。现在我们的身上,根本没有你要的东西。”
这句话居然让姚吾医感到一丝惭愧。
没错,不管是这二人当中的任何一个,他们都是身无寸缕,衣服行李全部收剿,还有什么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姚吾医只好承认:“花公子,这样东西,我并没有搜到。”
花满楼道:“既然你没有搜到,那也就是说主动权在我的手里,你是不是应该先救了陆小凤,然后再来跟我谈条件?”
姚吾医又眯起了眼睛:“很好,想不到君子也可以这样做。不过,花公子,以我的条件,我只能救下一边。你要我救陆小凤,还是你的两个哥哥?”
花满楼停了停,似有不忍,待片刻终于说道:“陆小凤。”
姚吾医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你竟然不管他们,你要救陆小凤?”
花满楼只能重复一遍:“不错。”
姚吾医唯有走去陆小凤那里,抱歉地道:“对不起了陆小凤,因为花满楼的条件,我只好不管你。”
陆小凤浑身已僵,不能回答,于是笑了一笑。
仿佛对此结果,他早就已经明白。
在两难之时的选择,往往才是最在乎的。若是不能将最在乎的留下,那这场较量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姚吾医当然会知道,陆小凤有多么聪明,多么有本事。以他和花满楼的默契,救了他,几乎等于自杀。
他当然不能那么傻。
正好花满楼的抉择更让他明白陆小凤有多么重要,若不把他留下,岂非对不起自己。
阴狠的笑容包含着居心叵测,姚吾医出去片刻之后回来,接着道:“花公子,我要的宝物,究竟在哪里?”
花满楼自然应该回答,这桶中的热水也将他迫得很难受。先礼后兵的对策已然用在陆小凤的身上,姚吾医希望他别跟着犯傻。
君子固然持重节气,但并不是所有的骨气都能派得上用场。
派不上用场的骨气就是累赘,是笑话。
花满楼从来没有成为笑话,他当然知道陆小凤也不是。姚吾医威逼利诱的手段不算出奇,却是如此恶心。
他们绝不能在这么恶心的手段下屈服。不屈服,就要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