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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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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犀一指似乎可以夹住任何东西。可惜,却总有一样东西是它夹不住的。譬如说,水。
姚吾医掏出了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的红色液体,红得像血一般。
他开始把这个倒进桶里,然后期待地看着陆小凤。西藏红花的效力无坚不摧,他当然相信即便是陆小凤也会痛得要命。
可是陆小凤却什么也没有说。
姚吾医等了一会儿,他不耐烦了。
陆小凤果然开口:“我不知道。”
姚吾医当然答他:“我不相信。”
花家的秘密,如果连陆小凤也不知道,那么很有可能,是它根本就不存在。但姚吾医分明相信它是存在的。
也许在敌强我弱的时候,耗时间只会增加自己的痛苦,但陆小凤却选择了继续。
因为只有继续。
隔壁房间传来翻天覆地的动静,好像强盗进村。
姚吾医不动。
但过了一会儿,他不动也不行。因为那些打打杀杀总算是冲到这儿来了。
朱香芸眼含热泪地看着他们:“对不起,我来晚了!”
陆小凤低下头去,他很羞愧。不管怎么说朱香芸都是一个女孩子。在这种情况下,恐怕连花满楼也会觉得很不好意思。
仗势欺人有时很管用。官兵的效力比想象当中的快很多。
当姚吾医被五花大绑地捆起来的时候,他似乎还有点不相信,这些人能来得这么快。
此情此景,花满楼唯有低叹一声:“多行不义,这又何苦。”
姚吾医愣了片刻,突然间醒悟过来:“我懂了,原来你和陆小凤都是在拖时间。让他们先救出你的两个哥哥,想不到,那个傻瓜竟然可以为了你,这样受罪也不在乎。”
为最好的朋友吃点亏又有什么关系。但是身中奇毒又该怎么办。
朱香芸愤慨地叫起来:“我不怕你,糟老头,要想活命,就把解药拿来!”
姚吾医当然不肯。直到他们把一个女孩子推进来。这个女孩子长得很清秀,眉目之间也与他有几分相似。
这个女孩子当然不是她的女儿,却是他的孙女。孙女鬼头鬼脑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姚吾医只好垂低了脑袋,乖乖从命。
多行不义必自毙,一切都很顺利。但太过顺利,未尝不是件坏事。
可以暂时缓口气的陆小凤一点儿也不轻松,他在想花清茶在死之前告诉过他的那些事。
花满楼凑过来,关切地注意着他。陆小凤的脸色很难看,他感觉到了。
陆小凤虚弱地笑了笑,坐在椅上:“花兄,我没事。”
花满楼神色凝重地跟着:“陆兄,我在想,花平在哪里。”
陆小凤抱歉地点点头:“抱歉,我暂时还没有头绪。不过,如果……”
他站起来,向花满楼走过去,走得很近,接下来这句话,只有花满楼听得见。
为什么要这样,夜深人静,这屋子里也没有旁人。
但是陆小凤这么做了之后,花满楼的眉头便轻轻地舒展开来,脸上也见了喜色:“那便好了。不错,花平的确应该在那里。”
陆小凤起身拉开屋门:“花兄,我先出去一趟。”
逃离大难的他们仍然住在山顶的屋子里,只是内外已然换上朱香芸的人。
花载道和花惜荫在他们的照料下休养元气,在这种情况下,陆小凤才能分神去做自己的事。
虽然时间很晚了,但有些事只有如此才能避人耳目。
神智恍惚的刘小媛傻呆呆地坐在房里,她不知道这时候会有人进来。陆小凤已然竭力温柔,可是,他还是什么也问不到。
看来,为了逼供,姚吾医对她使用了很残忍的手段。
可是,有什么事需要这个人逼供?陆小凤不过催了一遍,小媛便慌张地扑入他的怀中,不停地哭泣。
这样,他还怎么忍心再问下去。刘一星的死因固然很重要,但也许要找出答案并不是只有一条路。
回忆塞满了陆小凤的脑子,他决定让自己清醒一点。
走回和花满楼的房间,他看见梁袭风正在灯下陪着花满楼喝酒。看着他神情肃然甚为关切的模样,不知为何,陆小凤觉得很不舒服。
他急忙赶了去,参与这场醉局。很快地,他就和花满楼一起醉倒。随后二人同床,陆小凤和他躺在一起,心内如烛倒缠纱,燎动着无数的焰火。
花满楼深长的呼吸近在咫尺,他竟有些难以自持。
好想亲上去,好想。
像有一只小手在挑逗撩拨胸口,陆小凤急忙翻了个身,不敢再看。
窗开半扇,月影中的花满楼安静祥和,摄人心魄。
陆小凤扬起手来,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周身的躁热并没有减轻半分,反而越来越甚。
幸好这间屋里只有他们两个,可是,糟也糟在这儿。没有谁来管束住陆小凤,他只有自己管好自己。也许,他很快就要管不住了。
他的心他的手都快要变成不是自己的。
忍了再忍,他终是翻过身来,看着花满楼。
他本该跳下床去,本该躲得远远的,却没有这么干。
他看着花满楼,满头的汗不停地往下滑。他决定做点什么来缓解它。
他伸出手去,牵起花满楼的衣带,很慢很慢。
窗外传来轻轻地耻笑声,仿佛在责怪他为什么不快一点儿。
陆小凤被这一声惊得如梦初醒,立刻停了下来。恍惚之机,竟似不由自主。
这很可怕,简直可怕极了。
他的身上像有火在烧,烧得他恨不能马上跳进冰水里。
可是他岂能扔下花满楼一个人。他只有忍。
窗外的“鬼影子”仍旧静静伫立着,过了很久才消失不见。
不管怎样总算是安全了。在陆小凤叹气的时候,一觉醒来的花满楼有所感应:“陆兄?”
陆小凤抬起的手不知该放在哪儿,无措的模样很像作贼心虚:“花满楼,我……”
我怎么能说我想要你。我不可以,坚决不可以。
陆小凤把头转过去,用力地憋着这口气,他料定自己一定是中邪了。
花满楼却火上浇油地将手牵过来:“你怎么了,内息这么乱?”
肌肤相接,陆小凤吓得几乎跳起:“花兄,别,别靠近我!”
就在这刻,如摩擦起火,他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记忆中凌乱的线索仿佛都像被串联了起来。
陆小凤低低地向花满楼交待一声,立刻跳下床去。
他一口气跑下了山。
花清茶死了,为防尸体引发病变,祸及众人,朱香芸吩咐置办一口棺材,将他停在山下,由专人看守。
因为这具尸体同时也是罪证,所以它很重要。
趁着还没有腐烂,它的身上应该留下了很重要的东西。
陆小凤就是为了去看它的。奔下山,那具尸体还完好无损地躺在棺材里。
可是它已经不是花清茶。
执着火把的贾星跟过来看,惊讶地发现陆小凤从它脸上揭下一张人皮面具:“啊?”
死人依旧是死人,却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死人。
这说明了什么?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偷走一具尸体。
贾星虽然不聪明,却也想得到:“一定是凶手害怕会留下证据。可是,姚吾医不是已经被我们抓了?难道,不是姚吾医杀死了他?”
陆小凤很头疼:“可以确定的是,有人要找我们的麻烦。”
是谁要找麻烦?
贾星轻轻地碰到他的身体,便已骇得不行:“陆大爷,你的身体怎么烫成这样?”
像在火上烤足了几个时辰的土鸡。
如果再不解开它,陆小凤大概会被烧死。
这么烫,就算不懂医理的人,也会猜它是什么。答案也许很简单。虽然很拙劣,春药却是很有效的工具。有时候,一举数得也说不定。
可是,和陆小凤睡在一起的人,难道不是花满楼?是谁这么卑鄙,竟然要使用这种手段?
陆小凤想了一阵,回过头来,对贾星道:“我想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