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猜》子楚口牛

96、各自的前途

　　神色平静的男子，依旧是那样一丝不苟的，在书房整理信笺，直到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
　　“父亲。”
　　对于这个又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男子显然诧异了，转回头来，果然见离开年余的男孩子，站在窗下，和以前相比，似乎大方了许多。
　　“回来了，小缜？”杜恩打量着他，果然，身高长高了许多，原本过于消瘦的身材也更加合度了，整个人的气质好像变得更加恬淡，整个人钟灵毓秀，即使目光犀利如他，一眼看去，也已经看不透了。
　　杜缜笑着，道：“是，老师放我先行回来，孩儿以后还是会在王府。”
　　杜恩轻轻皱了眉头，对于杜缜跑出去跟别人学习这件事，他从心里是不舒服的——这就好像否定了杜家千年以来的教育形式似的，不过，出于对涉林的尊重，他并没有反对，毕竟杜缜在府中，一直闲置也确实麻烦。
　　“怎么，你出师了？”
　　“不——”杜缜道，“以后老师还是会指点我，只是不必在跟着他了。”说真的，魏衡说让他回家，然后跟着安王府一起进京，他也很惊讶，总觉得是因为突发了什么事件，才导致了自己不得不离开。
　　不过，随意猜测与自己不相关又无法改变的事情，简直是吃饱了撑的——这是魏衡的原话。
　　“父亲……”笑嘻嘻的凑过去，杜缜道。
　　杜恩愕然，很明显杜缜这是有事求自己了，但是以前他偶尔恳求的时候，总是怯生生的，似乎随时会受到惊吓似的，今天倒是学会嬉皮笑脸的撒娇了，也不知这孩子是进步了，还是堕落了。
　　“什么事？”说到底，杜恩既看重这个小儿子，又心疼他没了主子，不免对他放纵了一些，声音多少带了些宠爱。
　　“帮我找点事做吧，儿子总不能一直吃闲饭吧。我不好意呀，父亲。”
　　杜恩被他的语气弄得哭笑不得，沉吟了一下，道：“既如此，你帮着训练下弟弟，如何？”
　　杜缜诧异，“难道安王府有了新的小主子？”安王的子女，每一位都会准备一个贴身的奴才，不过那都是早就决定好的，据杜缜所知，除了涉林，王妃的长子已经满了九岁，孩子已经送过去了。次子也过了八岁，杜家的孩子也早就准备妥帖，他是根本插不上手的。更何况，杜家的分支多了，给两位小主子的孩子，也不能算是他的“弟弟”。
　　杜恩道：“不是，给大公子准备的。”
　　杜缜更加诧异，大公子虽然打死了一个奴才，就是他的哥哥杜绎，但杜家的孩子有的是，后来就有人顶上去了，难道……“杜纭……”
　　杜恩淡淡道：“他死了。”
　　打了个寒战，杜缜并没有问是怎么死的，但是肯定不是病逝。“那么，这一次准备的是……”
　　杜恩道：“杜纾。”
　　本能的一皱眉，杜缜竟有些失声“怎么能——太小了。”
　　大公子已经十六岁了，杜纾可是杜缜的亲弟弟，今年才十岁。杜家的孩子一般都是跟着主子一起长起来的，如果中途变动，也会随着主子的年龄挑选，杜纾从小就是作为杜缜的备用，为涉林准备的。但是因为杜缜的出色，杜恩估计用不到杜纾，一向是把他当做家族内部留用的成员培养，和杜缜这样的贴身奴才，接受的教育根本不是一回事，这种年龄不对，才能不对，什么地方都不对的组合，怎么可能实现，就算实现了，以大公子的手段，不是叫杜纾去送死么？
　　虽然杜缜当初是打算送死的，但是对于自己的弟弟，他一向是希望他能平安一世的，蓦然被推上这种前线，即使是杜恩的决定，也太荒唐了。
　　杜恩苦笑，“小缜，这一年的时间你离开了，并不知道，杜纭并不是上一个死在大公子手里的杜家的人。”
　　杜缜一惊，杜恩已经接着道：“还有两个，杜纭的接班人杜缕，他只服侍了三个月。还有杜纨，他是无意中被大公子看到，然后拖进房中，就再也没出来。杜纨，也是给杜缕准备的备用。”四个，不过五六年时间，四个杜家的孩子，就这么糟蹋在大公子手上，即使是杜恩，也无法释怀了。
　　杜缜心中一凉，哑声道：“大公子不会是……”故意的吧？
　　杜恩知道他的意思，只有苦笑，就算是他想要认为这只是单纯的意外，恐怕也很难说服自己吧。从来没有一次，杜家会到了这种地步，被两个少主子同时厌恶着——看了一眼杜缜，好在，杜缜做得很好，让本身厌恶杜家的少主能够接受他，倘若他无法做到，那杜家真的要死绝了。
　　轻轻拍了拍杜缜的肩膀，杜恩道：“好好地教教杜纾吧，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教教他，让他能够……活下来。毕竟他是你唯一的弟弟了。”
　　杜缜无言，他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多出色，尤其是跟着老师之后，才发现自己也是个漏洞百出的筛子，自己能够活下来，能被主子接受，真的只是因为自己的运气很好，有一个好主子……
　　但是他还是会用心教导杜纾，杜恩说的没错，这是他唯一的弟弟了。

　　涉林坐在马车中，望着倒退的宫墙，心中感慨万千，没想到自己会这样轻松的离开。
　　轻松是当然的，因为自己于皇宫，就是多余的一根骨头，放在哪都碍眼，唯一放心不下的，大概也只有月明了。
　　不过叶韵的话，倒是让他打消了疑虑，“小月啊，这孩子暂时还要留在宫里，还不到放出去的时候，他有他的路。”
　　一句话，就让涉林知道，月明的路，也捏在叶韵的手里，对于叶韵的神通广大，他是见怪不怪了，只是不知道，另一个在深宫中的男孩子，是不是也在叶韵的掌控之下？
　　如果是那样，叶韵真的就是他们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