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猜》子楚口牛

94、投掷以为戏

　　涉林第一次进叶韵的宫殿——承乾宫。
　　作为公主，叶韵在宫中是早有独立的宫室的，并不住在重华宫住，甚至承乾宫也不是她的住处，她的府邸在宫外——叶韵公主府。
　　涉林坐在承乾宫中，手边是泡着云雾的茶盏，对面是那少年，只是静静地站着，一声不出。叶韵却不在。涉林心中虽然有些焦急，但如今他也极有涵养了，面上神色淡淡，一面静静地品茶，一面看着窗外。
　　宫中大部分地方是不允许种树的，但是各个宫室内却可以，一般的各宫主位会在自己宫室里面种各种草木，多是花树，海棠桃杏之类的，也有风雅的，喜欢松竹杨柳，但是承乾宫中，种的是各种树木，桑柳榆槐，不拘品种，不拘搭配，再加上地方又大，各种树木恣意生长，简直如同野外的树林，也不只该说主人随性还是懒散。
　　“主子懒得打理这里，布局未免随意，让你见笑了。”少年的声音传过来，略带清冷，但是很好听。
　　“哦……”涉林回过神来，想必是自己盯着树木太久了，露出了什么其他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再看那少年，道：“不知你……怎么称呼？”
　　“魏衡。”少年欠身微笑，“是主子身边服侍的奴才。主子刚刚到京，外面的事很多，有些事不得不应酬，并不是不想早回来。您要是无聊的话，我陪您下棋如何？”
　　脸上一红，涉林苦笑道：“抱歉，我不会。”
　　幼年贪玩，哪里会学下棋这种安静的事，这些日子在宫中，也是看书为主，何况并没有真正闲暇无事，彻底静下心来的时候，自然也就不会去学。
　　“这样……”魏衡挑了挑眉头，道：“您是愿意找书看呢，还是玩些游戏。”
　　涉林本能的想选第一个，但是迟疑了一下，还是道：“玩游戏，玩什么？”
　　魏衡如数家珍道：“叶子戏，双陆，麻将，花签，投壶，射覆……”
　　涉林听着冷汗直冒，这些许多都不是一般的游戏，而是玩钱的，想了一会儿，才道：“有什么简单好玩的？”
　　魏衡道：“我想想，有的……我记得主子曾经放在这里……”从窗台的盆景后面，摸出一个小盒子，拿出来，道：“这个可好？”
　　涉林伸头一看，竟然是两枚骰子。
　　“嗯……”涉林竟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响才鬼使神差的开口道：“玩骰不玩钱，兴致上不来啊。”
　　魏衡一愣，看着他的表情，终究不由得一笑，道：“钱不能玩，不如换个彩头。”
　　涉林道：“什么？”
　　魏衡道：“输的人必须如实回答赢了的人一个问题。”
　　涉林抓起骰子，道：“既然如此，我必须赢了。”
　　魏衡微笑道：“公子真正聪明。”

　　虽然这样说，但第一把，涉林掷出一个“六”，魏衡掷出的却是“八”，出师不利，按理该魏衡先问。
　　魏衡微笑，问道：“今天天气可好？”
　　涉林脸一抽，道：“好得很。”
　　魏衡道：“如此，继续玩吧。”涉林松了一口气，看来他并没有什么想问自己的。
　　也不知道是涉林手气太差，还是技术太差，连输了三把，被问了三句“喜欢吃什么？”“会不会弹琴？”“早上几点起床”这类问话。
　　到第四把上，涉林终于赢了一回，抬头看了魏衡一眼，笑道：“什么都可以？”
　　魏衡点头，道：“这个自然。”顿了一顿，道，“刚才这句就不算您问好了，您还可以再问。”
　　涉林一笑，道：“好，多谢了。那么——杜缜在哪里？”
　　魏衡一怔，显然没想到他会先问这个。
　　涉林也不催他，只是盯着他的眼睛，道：“你不是带着他来看过我么？怎么，你拒绝回答？”
　　魏衡笑了，这回是真的带了几分赞许，道：“公子既问，衡岂有不回答的道理。杜缜出京去了。”
　　涉林目光一跳，道：“出——京？”难道他曾经就在京城？
　　魏衡笑眯眯道：“前两天，他就在这里，皇宫里。”
　　涉林手一抖，道：“就在这里？可是——”你怎么不告诉我——对了，我没问，“为什么突然出京？还……还回来么？”
　　魏衡笑着，道：“会回来，因为他还没有出师……不过他会跟着安王殿下一起进京。”
　　涉林目光又是一跳，这句话包含的信息太多，让他不知道从哪来问起，这时候魏衡已经又拿起了骰子，道：“刚才已经不只一问了，再问下去我就亏死了哦。”说着一把掷下去，红色朝上，满堂红。
　　又是三把，涉林才赢了一回，问道：“礼佛那天给我发信的是你吧。”
　　魏衡又是稍微意外，没想到刚才那么感兴趣的话题他竟然暂时放下，让自己已经准备好的回答无从出口，看来他是个很喜欢把握局势的人，不肯让人猜中他的心事，一定要牵着别人走，“是的，那是我自作主张，我觉得你需要。”
　　涉林微笑道：“我需要？你是觉得，沅樱对我，并不够好？”
　　魏衡笑，“沅樱殿下并不是主子的手下，她的想法和做法，主子不能完全控制。”
　　涉林道：“所以我现在的处境，不是姊姊的本意？”
　　魏衡又笑，“主子是我的主子，我只能猜测，却永远也不能知道她的心意。殿下为难我了。”
　　涉林伸手，掷下骰子，道：“我先把问题放在这里，什么时候我赢了，什么时候回答我——杜缜过得可好？”
　　魏衡看着骰子慢慢的在桌子上滚动，直至定下，满点——“杜缜是个聪明的孩子，又肯努力，聪明而勤奋的孩子，会有好报的。”他并没有投掷，直接回答。
　　轻轻地吁了口气，涉林抓起骰子，还要再投，突然只见眼前人神色一变，由笑容转为安静，并没有站起身，而是直接跪倒，恭敬地叩首，道：“主子。”
　　涉林猛的回过头，只见叶韵站在自己身后，神情似笑非笑。

作者有话说

　　这一卷正式开始，基本上不会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