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猜》子楚口牛

32、千里

　　杜缜笑道：“难得主子肯夸奴才一句，刚才主子可是把奴才批得狗血淋头，奴才都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涉林也笑道：“别翘尾巴了，这个手法，细琢磨起来，也不过如此，比之书岚的手法，大概强点有限。”
　　杜缜头又垂了下来，好像很受打击，道：“奴才愚蠢。”
　　涉林笑着看着他，道：“只是这一局好就好在是个定局，因为结果是一定的，书岚肯定没有好下场，即使中间出了差错，也无所谓。当时汤药那件事之后，我就在想，还是要把书岚保下来，不管怎么说，他六岁就跟着我，旧情总是有的。我是打定了主意，不管你出什么招，总要留着书岚，至少在思秦园里，有一个位置。没想到你真的逼着我，亲口下令赶他出去。这算是阳谋了吧。”
　　杜缜抿着嘴，似乎在忍着笑，道：“其实，只是奴才向主子告密而已。”
　　涉林抬头思忖，笑道：“还真是这么回事。这是你的作品，我就不说什么了，趁着这个机会，你把前因后果说一遍，也算是为……书岚做个纪念吧。”说到最后一句，情绪稍稍有些低落。
　　杜缜敏感的察觉到了主子的情绪，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道：“奴才明白了。”
　　想了一想怎么开口，杜缜道：“奴才并不是特意从书岚入手的，只是碰巧。那天书岚对奴才行调虎离山之计的时候，有一个小丫鬟，把奴才调开。奴才就是从她着手，查她的身份，查她与书岚的关系，主子后来也听说过她，她叫小琴。”
　　涉林点点头，小琴已经失踪了，他并没有去问小琴的下场，因为有些事，原本经不住细问。杜缜继续道：“奴才查她，原只是为了将来防着她，但是无意中撞破了小琴的秘密。她和书岚交好，因略通些文墨，书岚一般有什么字不认得都找她看。另一方面，她也替书岚监视主子……用书岚的话说，就是关切主子。”
　　涉林道：“你想必是吃了一惊了。”
　　杜缜点头道：“奴才真吓着了，没想到还有这种蠢事。后来，书岚还曾经毫无顾忌的在奴才面前提起他本来不应该知道的主子的行踪，奴才就知道，他根本就不把这件事当一回事，奴才想，这个药引子，就在我手里了。”
　　悄悄地看了主子一眼，杜缜道：“告密这种事，本来是最直接，也是最容易成功的，但同时也是最容易引起主子厌恶的。尤其还有一条，疏不间亲，不受信任的人去告受信任人的密，就算成功了，也很容易被厌弃。”
　　涉林笑道：“这是杜恩教给你的。”
　　杜缜微微一颤，不敢答话，涉林道：“我之所以讨厌他，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太懂人心——你接着说。”
　　杜缜听他如此评论父亲，越发的不敢接口，但涉林的目光扫过来，微微一颤，飞快地说道：“所以奴才既想要主子知道，也不能引火烧身，但若只是旁敲侧击，又不能把主子的情绪推起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奴才冥思苦想，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他反告奴才，先激起主子的愤怒，然后作茧自缚，才能让主子更加恼怒他……”
　　涉林闻言，手中的鞭子动了动，但却没有打下去，只是淡淡一笑。
　　杜缜见他并无特别的怒色，继续道：“让他怀疑奴才很简单，尤其他还有个小琴——那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那丫鬟平时最爱看市井小说，稗官野史，满脑子都是这种东西。奴才随便丢了张纸条，让书岚捡着，他自然去问小琴。奴才故意写的像小说里描写的，什么都没有，就是加了阅后即焚几个字，她就以为奴才写告密信。”
　　杜缜接着道：“然后奴才不止一次在他面前写东西，故意弄得很隐蔽，他更加确信奴才是在私通——当然，奴才觉得他一开始就认定杜家像个上下勾结的混蛋家族，做出背主叛变的事是早晚的，所以他更加深信不疑。”说着轻轻叹息一声。
　　涉林明白他在叹什么，外人很难明白杜家和黎家的关系，即使他从来就厌恶杜家，也从来没有怀疑过杜家的忠诚。
　　杜缜又道：“在他身上埋了伏笔，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奴才把他自己监视主子的那些图画——他一直当宝贝藏着的东西搜罗起来，在他屋子里藏一份，在我屋子里藏一份。只要他敢举发，主子肯定要下令搜屋，无论搜到哪里，都只能搜到他的证据。”
　　涉林道：“即使如此，你原是依旧打着他不动，你不动的主意，后来为什么不等他自发，反而突然将他引爆了？”
　　杜缜道：“奴才也犹豫过。等奴才挨完板子醒过来，老周就告诉奴才书岚要走的消息，奴才当时也曾想过，就这么罢手。但是奴才也是人……”突然抬起头，泪光在他眼中闪烁，道，“奴才恨他，恨不得他死。所以奴才决定，在他走之前，一定要让他自尝苦果。”
　　缓了一口气，杜缜才道：“其实也很简单，无非激怒他，奴才准备了两招，一是告诉他要走的那个消息。二来，就是他那件最珍贵的衣服，奴才也拿了过来，由不得他不发疯。”
　　涉林眉毛一立，道：“那是我赐给他的，你这小混蛋也拿来利用，好不是东西。”说着鞭子一举，又抽了下来。
　　杜缜刚才有几个地方说的话近乎大逆不道，本以为他一定要痛打的，却是始终没动鞭子，不料这么个无足轻重的关节，他倒恼了，也不知主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好跪直了挨了。这几下还着实不清，疼得他眼泪又要出来，只得低声哭求道：“奴才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主子饶了奴才吧。”
　　涉林哼了一声，道：“有些事情你不注意，早晚要倒大霉，接着说。”
　　杜缜道：“奴才要主子的衣服，也不是一味的刺激他，只是趁着让老周拿衣服的时候，把书岚的房间告诉他，让他以为是我的房间。一会儿搜检的时候，直接搜进书岚的房间，找到证据。”
　　涉林道：“你这一招还是行险，万一他再次确认，搜对了地方呢。”
　　杜缜道：“那也是一样的，奴才的房间里，一样有他的证据，只不过不那么名正言顺而已。”
　　涉林道：“还是不好，接着说。”
　　杜缜道：“然后也就是主子见到的了，奴才狠狠的刺激了一下书岚，让他发了疯，为了怕他想不起告密那件事，奴才还特别在他面前写信，反正他看不懂奴才写的是什么，只会往告密上想。”
　　涉林点头，道：“书岚是被你气疯了，他把这盖子一掀，绝了自己的后路。倘若他不举发告密的事，我见了他的书画，或许还能体谅一二，但是他既然说出了奸细二字，再加上自己的行为，简直是严丝合缝，那是最好的注脚。就算是我想保他，都很困难，很快他真的触动了我底线，就算凭我的本心，也想抛弃他了。所以我只说你高明在此处，如果是逼得我不得不放弃他，你我必生嫌隙，只有让我真的恼了，自己开销了他，才是没有后患的好法子。”
　　杜缜道：“本是他自投死路，不然奴才也是无法可想。”
　　涉林道：“不过你的构想中，该是他必死无疑吧，但我终究没有杀他，你失望么？”
　　杜缜闪了闪眼睛，道：“奴才若是回答了，主子定要打奴才的。”
　　涉林道：“好好说话，不然可怨不得我揍你。”
　　杜缜道：“是，不失望自然是不可能的，奴才曾想过，若是奴才自己，会不会就这么死了？不过奴才后来想清楚了，主子是那么念旧情的人，如果奴才也呆在主子身边那么多年，难道奴才就不能得主子的一分真心么？”
　　涉林挑眉道：“你也想学书岚？”
　　杜缜抬起头来，直直的盯着他，道：“奴才是杜缜。”
　　涉林道：“好，杜缜，我问你，你真的愿意跟着我，许多年？”
　　杜缜忍着身后的疼痛，跪正了身子，庄重的磕头道：“求主子给奴才一个机会。”
　　涉林端详着他，就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带着挑剔的眼光，良久，道：“机会我可以给你，不过你要按我说的做。一味纵容，放任不管的事情，我在书岚身上失败过一次，我觉得没必要再重复一遍，我会用另一种方法来管教你。”
　　杜缜再拜道：“奴才一身一心都是主子的，主子尽管处置。”
　　涉林道：“这可是你说的。好了。”他展颜一笑，拉过他道：“过去的事情我们谈完了，现在可以谈谈将来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一卷就要结尾了哈，结尾算是HE，第二卷转换地图来哦，人物会更多的出场——其实第一卷就是小攻小受的二人转，书岚多可怜啊，被两人玩了整整一卷书，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