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龍吟》邪煌

18、龍宮(八)

　　夜幕低垂，星子佈滿星空，閃耀著晶亮，點綴在皎明的月牙兒旁邊，增添了黑藍色的天空不少光采；龍宮燈火通明，尤是大廳熱鬧非凡，宮人們進進出出陸續送去精緻的山珍海味，從未停歇過，因為有人正大量消耗菜餚。
　　此次的家宴除了喜愛遊山玩水因而在外的螭吻、以及被天魔教所傷正養傷中的狻猊外，所有的龍子都到齊了，加上龍王、君藍和君夜璟，而墨語則是聽說他還在房內昏睡，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說是家宴其實不然，龍王的妃子們也是沒有出席。
　　「饕餮，吃慢些。」霸下手執象牙筷吃食，對正在大啖美食的五弟忍不住皺眉。
　　饕餮生性愛吃美食，大夥早已見怪不怪，只不過許久未聚在一起吃飯，久違的狼吞虎嚥還是不怎麼習慣。
　　被點名的饕餮一抹嘴，挪開空盤另朝新端上的食物進攻。「既然開宴會了就是要大吃大喝嘛，好慶祝椒圖的回宮！」
　　「說得好！盡情的大吃大喝吧！啊哈哈！」大嗓門的三殿下蒲牢豪爽大笑，一把拿過酒壺對著壺口豪邁的直接飲酒。
　　見到蒲牢在喝酒。饕餮暫時停下手上動作，不知從哪摸出了一個小甕，把它輕放到桌面引起眾人注意，他露齒燦笑，「嘿，我這兒有蚣蝮的『白翠吟』，可是上等好酒！拿來慶祝再適合不過了！」
　　蚣蝮瞧見自釀的珍貴美酒竟被偷了出來，一張俏臉瞬間冷下，哼哼冷然道：「好啊，看來我設的結界老鼠還是鑽的過。」
　　「那結界只是小意思。」饕餮揚著笑，一臉得意樣。他不顧蚣蝮的難看臉色，將封條撕開，酒甕一開，甘美醇厚的酒香立即四溢，眾人無不躍躍欲試。饕餮輕嗅了下芳香，眼珠子一轉，睨向自家六弟，「今兒可是椒圖的洗塵宴，更何況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你就別計較了。」
　　蚣蝮看了酒甕一眼，又瞥了正緩緩吃食、對酒毫無興趣的椒圖一眼，哼了聲也沒說話，只是奪來酒甕先替自己斟了一杯。
　　饕餮嘻笑著也飲了一杯，在阻止蒲牢直接舉起酒甕大灌後，注意到在默默嚐美食的狴犴，便拿了杯酒湊過去。
　　「來，狴犴，把它喝了！宴會怎能不喝酒？」
　　面無表情看了眼酒杯，狴犴正色道：「酒乃傷身之……」
　　「唉呀，囉囉嗦嗦的。」饕餮不耐煩的硬把酒灌到自家四哥口中。
　　片刻後，某個滿臉通紅、口齒不清的四殿下，相偕三殿下和五殿下跑去騷擾今日主角，拉過椒圖划酒拳、威脅利誘著要灌他酒。
　　相較於這邊的吵吵鬧鬧，龍王那邊倒是甜甜蜜蜜，一點也不受那些胡鬧的兒子們影響。他邊挾菜到君藍碗中邊動手動腳的，經常換來情人警告的瞪視，但龍王看起來是樂此不疲。
　　君夜璟在一邊笑看著大廳的熱鬧景象，不過心中卻是鬱悶著。椒圖刻意坐遠離他，席間也沒有抬頭看過他，自己則是不斷對他投注視線，卻吸引不暸他短暫的一眼。
　　他的話還是嚇到他了，所以打算躲避嗎？
　　君夜璟不自覺地露出苦笑。
　　「怎，別苦著一張臉，來嚐嚐蚣蝮的酒。」霸下挪位到君夜璟旁，微笑著遞去一只酒杯。
　　君夜璟接過酒杯，杯中液體澄澈如水，他淺啜幾口，只覺口齒間充滿芳美濃醇，一絲的苦味更是襯托了酒的辛甜。
　　「真是好酒。」他滿意讚賞道，忍不住一飲而盡，「喝了六殿下的酒，恐怕再也飲不了世間凡物。」
　　霸下笑著，不否認他的一番評論，因蚣蝮的酒確實是天下極品。
　　「你知道椒圖今日有經父王傳喚嗎？」霸下似隨口而出的話，成功引起君夜璟的注意。
　　「陛下？他找椒圖說事？」他的目光不住往被兄長包圍起的椒圖看去。
　　「嗯，父王希望他長留宮中，說他應是在外玩夠了，回來學習宮中之事才是。」
　　「陛下要他論政？」
　　「不至於，先是從旁輔佐兄長學起吧。」霸下溫和的笑中有些無奈，「其實說穿了，不過是父王不捨讓他在外受苦罷了，覺得他年紀尚輕，外多險惡。」
　　但是椒圖就是渴望外面的世界。君夜璟沒有接話，只是在心裡想著。方抬頭尋椒圖的身影時，大廳裡已無他的蹤影。
　　「霸下，任務達成。」饕餮大咧笑著蹦過來，對霸下現了見底的酒甕。
　　霸下越過饕餮看向他身後，蒲牢仍是很有興致的大吃大喝，還不時要下人再端新的菜餚上來；狴犴已醉倒趴在桌上睡著；蚣蝮兩眼茫然的直視前方，也不知在看什麼，周遭亂倒了數個不知何時又差人拿來的酒甕。
　　龍宮的第二大家長有些頭疼的撫額，每次設宴兄弟們總是醉得一蹋糊塗。「睚眥呢？」
　　君夜璟這才發現七殿下消失也在席間；龍王和君藍也已經離席。
　　「誰知道。」饕餮聳聳肩，「他看見我拿出酒的時候，表情還挺黯然的，剛在灌椒圖酒時好像就沒瞧見他了。」
　　「啊，那我知曉了。」霸下了然頷首，接著轉向君夜璟，「今晚我讓饕餮他們逼椒圖喝酒，他就是認為醉了會令自己失去防備才不碰酒的。」他眼神朝大廳門口示意，「他現下應是在外面的廊上吹風，你去看看吧。那孩子就只是不坦率罷了。」
　　「哎喲，椒圖是笨了點，你還是直接下手啦！」饕餮忍不住插嘴。
　　看了看兩位殿下，君夜璟揚唇笑了笑，點頭告離，往廳外走去，去尋他繫心之人。
　　「唉啊啊，這下椒圖又要出宮了吧。」饕餮手靠在自己大哥肩上，看著蒼藍色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說的是，今晚的洗塵宴也不知是辦怎樣的……」霸下喃喃抱怨著開銷，然後笑瞥向他，「你自己不也常溜出去？父王就是管不住你和螭吻。」
　　「嗤，誰要理那老頭。」饕餮不屑的撇嘴，轉身招來隨侍在側的宮人。「霸下，我們再來喝過可好？」
　　「沒問題。」他微笑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