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龍宮(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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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沒用的傢伙，居然連親都沒親到。」饕餮拿房內裝飾用的水晶戒尺，在君夜璟上敲著。
君夜璟此刻已換上乾爽的衣衫，正無奈的看向比自己還要吊兒啷噹、還要隨性的龍子。「五殿下，不要偷聽完別人的對話，還跑來做批評。」
饕餮似乎是玩夠了，隨手把戒尺拋到一旁，「我可沒偷聽啊，我只是剛好在外頭的樹上睡午覺，是你們講話太大聲。」
他翹腳半躺到床上，雙手叉到腦後枕著，「你就直接推倒不會？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人怎麼也跑不掉了。聽你在那邊囉囉嗦嗦一大堆，枉費老頭給你這個好機會。」
「這樣椒圖才會正視我對他的感情，而且我不能不顧他的意願。」君夜璟否認饕餮的說法，難得露出嚴肅的神情。
饕餮哼笑幾聲，「當什麼正人君子，要等椒圖點頭說願意，你是要等到哪個猴年馬月？」
君夜璟張了張嘴，無從反駁他的話，只得坐在椅子上沉默著，也不去看饕餮。
的確，依椒圖的性子怎麼可能大方的承認，而他又不似龍族壽命萬年，他只是一介凡人，年壽有限，沒法子等椒圖永遠。
他嘆口氣。罷了，這事過些時日再說吧，還不知椒圖對他的告白作何反應呢。
「對了，」他突然想起一件他有點在意的事，「我這次回來怎麼總覺得我家老頭好像年輕了些？不是龍王又給他餵了什麼奇怪的丹藥吧？」
「不是，是君藍入神籍了。」饕餮語調輕鬆的拋了個令君夜璟震驚的答案，「不過倒是我家那個臭老頭設圈套給他踏的。」
這一定是龍王的私心所致，因為凡人要入神籍並非那麼容易，想想自古以來多少人修道就是為了成仙，但順利成仙的卻沒幾個，不過若有高等正神讓人走後門的話，就是易如反掌了，而高等正神在三界內少之又少，龍王便是其中一名。
「那表示……」
「沒錯，君藍可以與心愛的龍王同壽，幸福快樂的生活一塊兒。」
「可是龍王的妃子們不反對？」
饕餮不屑的嗤了聲，「風流成性的龍王肯單守一株草就是天大的奇蹟了。再說，反對有用？老頭他有了這個愛到要死的新歡，哪還會去理後宮那些女人。」
「說話也客氣點……好歹那些女人也包含你娘……」
聽饕餮這麼說也是，這個龍王陛下還挺我行我素的。
「不說這了，我剛剛瞧椒圖只穿一件袍子就出去不是？」
經他這麼一說君夜璟才猛然想起，椒圖只著了一件他幫他披上的長袍而已，那麼單薄的布料加上他才從浴池起來沒多久，這樣出去會著涼的！
饕餮瞟了眼慌張衝出房的青年，低笑一聲後闔上眼，大剌剌的在別人床上睡了起來。
他這人類朋友真是碰到椒圖的事就不能冷靜，竟然連聲招呼都沒打就風風火火的突然衝出，這次他來還沒瞧見那個和自己有得比的輕鬆又隨意的笑容呢，明明平時都常掛嘴邊的，看來他九弟讓君夜璟很難辦。真是可惜，晚點一定要好好捉弄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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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圖在頭昏腦脹下無意識的遊走，他現在腦中一片混亂，無法思考任何事，腦海裡充斥著君夜璟的身影，揮散不去，耳邊不斷迴盪著之前聽到的話語。
他厭惡這樣失去冷靜的自己，他本性應是淡漠的，為何從一遇上君夜璟就慌亂了？
一陣涼風吹過，拂亂了椒圖一頭未束起的長髮。他有些煩躁的捋了幾下髮絲，抬頭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走到花園來，幾乎是穿越了個龍宮。
映入眼的是一片嬌嫩的翠綠，枝幹上的芽葉如新抽般朝氣勃發，葉面泛著水光在陽光下顯得潤澤閃亮；各色花朵爭奇鬥豔，皆極盡所能地綻放最美的姿態，或是教人憐愛的嬌楚，或是教人驚豔的嬌蠻，或是教人心怡的清雅，或是教人欲親芳顏的跋扈；如此令人流連忘返之景，椒圖此刻卻毫無欣賞之意。
正想往回走，不經意中見到湖中央的水榭裡有個熟悉的人影，想起自己有東西要交給他，便緩步走過去。
「大哥，別來無恙？」椒圖對著在水榭中獨自小酌的霸下問候。
霸下略略抬眸，唇邊泛出一抹柔和的微笑。
「嗯。有聽聞下人你回宮了，不過倒不知你這麼好興致，這樣衣衫不整便出來遊花園？」他揶揄笑著椒圖的裝扮。
「我……」這話讓椒圖憶起方才的事，不禁臉上一熱。
霸下見小弟稀奇的紅了臉，挑了挑眉，也沒多問什麼，只是招呼他坐下一同共賞美酒。
「我不沾酒的，大哥。」
「噯，瞧才沒多久為兄就忘了。」霸下招來下人，吩咐他去備來香茗，然後為自己斟滿了白玉杯，狀似隨意問起：「這趟到凡間如何？」
椒圖露出淺淺微笑，「很好。」
「那就好。」霸下輕頷首，又問了幾個近身的問題，椒圖一一答之，最後霸下頓了頓，一陣沉默後啜了口杯中物，帶些遲疑的語氣問道：「椒圖，你可有……遇見螭吻？」
「有的，二哥要給你的東西在這。」椒圖伸出左手掌心朝上，現出上面的蝴蝶紋樣，他把右手覆上拂過，剎時，一隻小黑蝶從兩掌間飛出，牠上上下下地振翅翩飛，最終停棲在霸下伸出的手指上。
「這是？」
看著黑蝶不時地張闔磷翅，霸下的神情溫柔起來，連開口也是無盡的憐愛，「某個小傢伙又給我惹麻煩了。」
聽著她充滿寵溺之情的話語，椒圖仍是不明瞭怎麼回事，只覺得這應是私密之事，想離開把空間留給霸下。
方要開口告離，忽地他覺得自己被一團溫暖包圍，尚未搞清楚發生什麼事，暖中挾來的清涼香氣讓他瞬間懵然。
「大殿下，好久不見。」頭頂傳來的聲音令椒圖回過神，低頭一看，原來是有件蒼藍色的長衫披到自己身上。
是君夜璟啊……
椒圖偷偷把視線上瞄，看見君夜璟微尖的下巴。
「闊別一年多，你看來還是一個樣。」霸下對來者笑道。
他們在這邊聊話，椒圖那廂則是打算把衣衫扯下，雖然是很溫暖……他果然不該只著一件袍子便出來的，但那時他也沒注意到，只是想盡快離開那個房間。
「別拉，最近天涼了。」君夜璟低聲道，椒圖抬眸望，他依然是和霸下說著話，不過一雙大掌按到自己肩上，阻止他移動衣衫半分。
「君夜璟。」他側著抬頭淡看向對方，以表自己的不滿。
見狀，君夜璟的眼中有絲無奈的笑意一閃而逝。他放開在椒圖肩上的手，「大殿下，我先帶椒圖去更衣……」
話尚未說完，他就被椒圖遞來的長衫打斷。
「大哥，我先回房了。」椒圖淡聲道，瞥了眼方才給自己溫暖的衣物，便離開水榭。
「那孩子還是和以前一樣。」霸下替君夜璟取了玉杯到滿酒，「很難追吧？」
「是啊。」君夜璟把長衫隨意披在身上，毫不客氣地坐下，拿過酒杯一飲而盡。
霸下看了他一眼，修長的手指在酒杯滑潤的邊緣摩娑。
「今晚椒圖的洗塵宴來嗎？」
君夜璟頓了下，「……那是家宴。」
霸下挑起一邊眉，「不去？」
「去！當然去！」
「很好。」霸下笑了笑，「讓大哥來推椒圖一把。」
君夜璟不解地望向他，他只是笑著沒作任何解釋。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龍宮(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