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镜·鉴－－幽冥仙侠篇·黄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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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又是一个缠绵的故事呢！”吐出口中的干果核，姽婳高荡着腿，来来回回在虚空中划着一个又一个圈，百无聊赖。
“哎，最近的生意还真是清淡呢！”嘴角勉强牵起一缕笑意，“再这样清冷下去，可怎么是好？”平复下心情，却依旧是眉眼含笑地说道：“在这冷清的时段，也只有看看这百变的世间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了……”仿佛有几多无奈，讪笑着继续盯着一如水面的铜镜，看下一季的花开花落。
铜镜冰凉，映照着平静的忘川……
冉冉一手，蓦然只剩枯骨，遥遥伸出，透过昏黄的河水，出现在铜镜中……
一具只能算作是枯骨的“人”艰难地从河水中爬出来，褪了昏黄的水，那一身白骨竟也粼粼泛着白光。
白骨招摇，向着远方挥舞着手臂，喉间发出“赫赫”的沙哑嘶响，空洞洞的眼眶中盈盈间就盛满了渴望。
姽婳望了那具枯骨笑。怜悯地地笑，可怜地笑，蔑视地笑，毫不在意地笑。
最后又怎样呢？她不是还是模糊掉了么？独守了几百年，可每一世，都没有认出近在咫尺的你。
枯骨招摇，遥遥指向那个远去的背影，空洞洞的眼眶里此时竟浸满了泪水，那泪水在眼睛里储存不住，随着上上下下的起伏汇成一条汹涌的河。
忘川的水越来越红，越来越汹涌，漫过长长堤岸，殷红的往生花，独自向前汹涌着，弥漫着，湮没了眼前的一切……
你独自在忘川浸泡，就想在这黄泉路上和她一起结伴而行。可是，你又怎知她为了再见你一面，宁愿守住几百年的孤寂，就想守住记忆，再看看你每一世的面容。忘川的水有腐蚀性，你的喉咙早就废掉，所以，你们注定如同这往生花一样，生生相错……
骷髅渐渐爬行到信任孟婆脚下，伸出树枝一样干枯的手，祈求着得到一碗孟婆汤－－来生，我们再在尘间相遇，这一回，我绝对不会再放手……
“你是要这孟婆汤么？”了然一笑，孟婆白净的脸上出现一丝笑纹。
“赫赫……”发不出正常声音的喉管喑哑着，吐出这怪异的腔调。
“你想再和她共叙前缘？”伸手向沸腾的锅中舀一勺慢慢地汤汁，注入那古老的碗中。
“赫赫……”依旧是这样两声，和前面没有一丝分别。
“孟婆汤我可以给你，只是，要看你的造化……”浅浅叹一口气，将注满汤汁的碗递给那具枯骨。
“赫赫……”
“别急着谢，我说了，要看你的造化……”
昏黄孟婆汤颤颤悠悠被递到嘴边，骷髅小心翼翼地端着碗，往空中注入那黏稠的汤汁。
顺着粼粼的白骨，汤汁缕缕滑下，那口腔里早已含不住任何东西，汤汁就像是一道弯曲的水流，蔓延在这庞杂的黄泉路上……
白骨发出“咯咯”的响声，又有大滴大滴的泪水滑落，混合着药汁，渐渐消散开去。
“这就是你的命运了。”孟婆拿过白骨手上的碗，怜悯道：“几百年忘川的水，还是在你身上留下了这不可磨灭的痕迹。”孟婆的叹息一声淡似一声：“只是这是当初你自己的选择，别人也干涉不了……”像在做着什么解释，孟婆的声音最终也像着飘渺的境地而去，终不可闻。
白骨无言，依旧像那昏黄的忘川滚去，转瞬就不见了踪影……
“这忘川，还真是好玩呢！”姽婳透过青铜镜面笑：“明明是人的血肉做成的忘川水，还要自命什么清高！不过，”眉眼一转，换一种语气继续道：“拿凡人血肉做成的忘川水，也确实有忘掉往生的功效吧？除非，像他那种刻进骨子里的东西……这忘川，是化不掉的……”
往生花开得还是那么显眼，如同嗜血的修罗，沐浴着淋漓的鲜血蓦然成长……
生生不相见，世世为路人。缘来曲折处，缘尽流连时。
往事如同飞絮，在眼前起起落落，有一种叫做记忆的东西在生生不息着，这，谁说得清呢？
看着眼前不断变幻的忘川，姽婳一脸淡然：人生就是如此，休要多事！
后记：
一
忘川：忘川的水因浸泡着不肯投胎的精魂而呈现出腐败的黄色，里面血肉淋漓，化开的是血肉，化不开的是记忆。
忘川的水浇灌着岸边大片大片的往生花，据说，这些花会指引着丧失了记忆的灵魂迈向光明的所在。
忘川的水在一刻不停地奔流着，看不见起点，也追不来尽头。
你确定自己不是幽魂么？因为只有幽魂，才会伸手讨那一碗昏黄的孟婆汤。它们，抵不住孟婆汤的诱惑……
二
境由心生。黄泉路不是一个恐怖的所在。放不下的是梦魇，放下了，就成了往事。黄泉路是多变的，每个魂的心境不一样，看见的黄泉路也就不一样。甚至有人说，看见黄泉路上莺歌燕舞，草木流长。
三
时空在这里重叠，孟婆、孟婆、孟婆；忘川、忘川、忘川。不同的脸，不同的场景在交替变幻着。这些场景相互挤压，相互缠绕、盘旋，终于形成了这不断循环错杂的幽冥之地。幽冥之地和十里红尘相互错杂，交叠不止。又有谁知道，究竟有多少个孟婆，有多少条忘川呢？也许某一天，这忘川就会自你家门前流过，有一个或明媚，或阴翳的人忽然走过来对你说，来，喝一点汤吧！嘘，小心，那或许就是用凡人血肉所做成的孟婆汤……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镜·鉴－－幽冥仙侠篇·黄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