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青花》安暖如斯

62、大结局

　　穆少军务越来越多，常常几天都没空回家，小安能感到丝丝的不祥，终于这一天还是来了。
　　那天他早早就回到家，一身疲惫，更多的是份低落，威风凛凛的穆少从未有如此神色。她为他脱下戎装挂在衣架上，顺手又递上一杯淡茶。他突然转过头抱着她，将头靠在她的肩上，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眼神。
　　“小安，日本人打进来了，马上就要开战，我已经在美国安排好一切，我想让你和萱儿还有沈家一起离开这里，等战事完后，我再去接你们。你身体不好，千万小心身体，还有好好照顾萱儿，她是个极特殊的孩子，别用世俗的那一套去局限她。”
　　“这次真的很危险是不是，若不是你也不用这么仓促让我们离开，若不是你不会说这些。”
　　“小安，只要你们离开了，我才能安心，才可以•••”
　　“才可以与他们一决生死是不是。你就这么放开我们的手，离开我们是吗？”
　　“小安，对不起。你与萱儿是我最爱的人，但面对国家存亡，我不可能置身世外，否则我愧对民族百姓，也不配被人称一声穆少。”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会成全你。我很高兴，你不再是过去那个野心勃勃想称霸天下的穆少了，现在你只想保护自己的百姓，这样的你才是英雄。”
　　“穆成，我爱你，一直爱你，我没跟你说过，当年没死在海上，就是因为放不下你，想去再见你一面。”
　　“我知道，但下次不许了。”
　　如期已打点好行礼，处理好了沈家的生意，留下几人守护宅院，到时会和小安、萱儿一起离开。临行前她去为小李上香。
　　“我们要离开上海了，今天来与你道别。这些年来，我从未觉得寂寞，因为我知道你一直在我身边，就和小时候一样，从未离开过我。只要心里有你，那里都一样的。李解，你当初的值得两个字，就值得我守你一生。”
　　小安来见田儿。“田儿，和我们一起离开吧。”
　　“小安，我不会离开上海的。蓝玫瑰只绽放在夜上海，离开了这里，我根本活不下去。我对英少说过，我会一直等他，他若回来看不见我，会伤心的。你懂我的，不要再劝我。”她一直轻轻摸着一个箱子，英杰逝后，有人送来的。

　　穆府里忙翻了天，下人忙进忙出收拾行李。美国那边什么都安排好了，除了两栋居住的房子外置了很多产业，房子、汽车、佣人、厨子什么都有，也留给她们母女一大笔钱，但穆少还是不放心，担心萱儿会住不惯想把所有的都搬过去，连小安、萱儿贴身的丫鬟愿意去的也都带着。萱儿知道父亲要打仗了不会和他们一起离开，非常伤心。临别一晚穆少与小安都没睡，哄完萱儿入睡后，他们就这样坐了一夜，他抱着她，像很多年前的那个晚上。
　　小安，穆成一生有你，无憾了。如今我有一丝后悔，若是当初我真能放手，你现在应该在国外过着甜蜜的生活，有一个可以始终守候你的男人。没有重逢，就不会有注定的别离。
　　“跟着我，你后悔过么。”
　　“穆成，我爱你，爱萱儿，小安从来不会后悔。”
　　第二天离别。
　　我要上前线，就不去送你们了，一路安全。战事过后我一定去接你们回来。
　　他紧紧抱着小安，又亲了亲泪流满面的萱儿，别哭，我的好孩子，爸爸一定会去接你们回来的。
　　“那，拉钩钩，萱儿舍不得离开爸爸。”
　　“穆少答应你。”
　　同一时间，他们驶向相反的方向。
　　沈家也到了码头，如期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沈天华，一旁站着有些呆滞的沈夫人，看见他们来，沈夫人立刻来了精神，拉着萱儿的手不松开。她仍疯疯癫癫的，但和萱儿在一起时却很清醒。
　　小安和如期说着什么，轮椅上的沈天华瞪大眼睛看着他们。小安蹲下身喊了声“爸爸，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在你身边尽孝。”
　　她回头对如期说“都交给你了，对不起我总是这么不负责任。”
　　如期眼光湿润“你去吧，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珍重。”姐妹两个相拥不语。
　　就要上船了，码头的汽笛哀怨悠长。小安抱着萱儿，眼泪总是止不住。“萱儿，妈妈不能去美国了，以后要乖乖听阿姨的话乖乖吃饭，能答应妈妈吗。”
　　萱儿抬头望着母亲，虽然哭泣，却仍镇定，有着这年纪不该有的冷静。”萱儿会乖乖听小姨的话，会乖乖吃饭，会在美国等着你和爸爸。”她看了一眼疯外婆 “萱儿会好好照顾外公、外婆，你也要好好照顾爸爸，打完仗你们一定要来接萱儿。”
　　她从颈上取下一条项链，上面串着一个永恒戒指。这是妈妈最喜欢的戒指，现在留给你，好好珍惜它。
　　船开了，她挥动着手帕告别，望着自己的亲人，望着最疼爱的女儿。也许今生都不能再相会了。
　　她只身开车赶去前线，窗外的风景真美，树上开满了花，风一吹簌簌地落，那么凄美。
　　当年我会去找你，你怎知这次我不会陪你走下去，以后不管是生是死，我都陪你。
　　车一直驶下去，前线已经开了火，远远地就能听到炮火声，她却那么幸福，路像永远没有尽头，窗外桃花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