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青花》安暖如斯

34、此去经年

　　田儿高兴极了，小安留了下来，心里已开始已经接受楚西。英杰生日明晚生日宴会，要带她参加并要告诉所有人田儿是他的女朋友。对她来说小安与自己都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不再像过去那样两人相依为命了，这比什么都让人高兴。
　　英杰人缘极好还是好客之人，又生于上流之家，他的生日可谓盛况空前，上海有头有脸的人都来捧场，英杰的哥哥长期在外做生意，那天也特地赶来为他庆生。
　　宴会在林府举办，大厅装饰的极华丽，场面毫不逊色于沈家两位小姐的庆生宴。英少穿着笔挺的西装接待纷纷而来的宾客身畔是笑靥如花、妩媚动人的田儿，田儿一身粉红色的西式洋裙，卷发披肩夺人眼球。
　　沈家一家也都早早到了，如斯、如期也都盛装打扮，如斯穿着蓝色的吊带小礼服，披着白绒坎肩，头发盘起，俏丽可人，如期则是白色的蕾丝裙子，戴着水晶头饰，像公主般美丽，只是和她们一比，又有些不足。
　　音乐袅袅，大厅中央空旷给喜欢跳舞的人们留了充足的地方，大厅周围则准备了精致的点心和香槟、红酒，众人玩玩闹闹十分愉悦。楚西陪在如斯旁边，看着舞池里的人们跳舞。
　　今晚田儿出尽风头、红透了上海滩，很多人都知道田儿的来历，现在在百乐门想请到田儿跳一曲是极不容易的，虽是百乐门的出身却依旧受人追捧，如斯看在眼里也觉宽心。
　　楚西能看出如斯的变化，她的眼神由原来的彻骨寒冷变得温润，像冰封的河流开始融化，春天的温度开始温暖着大地。
　　如期彻底的绝望了，因她的出身，自己原还有一丝幻想，可是，他竟不在乎，现如今向所有人承认她的存在，自己和英杰是有缘无分了。那女人是上海百乐门的小姐，人称蓝玫瑰，舞台上的她妖娆妩媚，昨天她瞒着所有人去找过她。
　　她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这些钱都给你，只要你离开英少。”田儿斜倚在墙上，轻蔑的看着她，瞟了一眼如期手中的钱，那种不屑跟如斯简直如出一辙。
　　“你嫌少？我还有，只要你离开他。”
　　“哼，你很瞧不起我们这种人吧，出身下贱，以为拿点钱就可以打发，我告诉你我就是要赖着不走，你又不是英杰什么人，没资格跟我说这种话，这些钱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她说完转身走开，奚落的话让我无地自容，她是沈如斯的姐妹，一定是她搞的鬼。
　　你的到来让我失去了整个世界，我会让你万劫不复。
　　华丽的大厅内，宾客开怀畅饮、纵情享受，如斯瞥见了不远处一位男子，他和自己注视着同一个方向——英少与田儿，沉稳内敛又透出一种商人的经营与权谋，经别人指点才知他是英杰的哥哥，林英帆，是他，世间竟有如此巧的事，他们俩见过，不巧却是在平川。
　　舞曲优美，当所有人回旋在舞池中时，门突然开了，在持枪士兵的簇拥下，一对年轻男女翩然出场，气氛凝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不知所措。
　　他依旧英挺俊朗，不久前的胜利让他更加声名远播，气势无人可与之匹敌，他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的那股子霸气凛然是只有经历过战场的枪林弹雨才能洗练而出的，这份气魄让女人窒息迷恋，让男子黯然失色，他的女伴更是光鲜夺目，一身大红，妖娆似火，穿戴都是第一流的，眉目清秀，竟有几分像她。
　　她挽着他的手，亲昵的向他笑着，又目空一切的扫视全场。他满脸笑意，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却只温柔地对她说，“看你死赖活赖都要来参加这舞会，我好不容易抽空陪你来，你又磨磨蹭蹭的，舞会早已开始了。”
　　“人家就是想来嘛，打扮的漂亮一点才不会给堂堂的穆少丢脸啊，人家都是为了你，你还埋怨我，我不理你了。”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还不成，这几天我实在是太忙了，我们好不容易出来玩，就别跟我闹了。”
　　“什么嘛，就你的军事重要，你都好几天没好好陪我了，今晚我要你全补回来。”她柔声轻笑,妩媚动人。
　　进来的人正是刚接管上海的穆少，他平定叛乱、登上统帅之位，又吞并了平川，那是人人敬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却少有人敢相信今晚穆少竟会大驾光临，难道他也是为林家二少来庆生的，英少的面子真是比天大啊。
　　穆成刚接管上海滩，这些事是明天才上报纸的，众人自是不知。身边的何小姐是他最近宠幸的女人，她一直在他耳边嚷嚷撒娇的想来，不过是出于虚荣想和他一起出场在全上海人面前展示她的显赫风光，顺便来跳舞解闷，而他想正好是个机会见见上海的各界名流，在报纸登出前。
　　有人认出了那是威名赫赫的承平穆少，大厅里的人都十分吃惊，惊讶威震四海的穆少竟会赏脸出席一个宴会，更惊叹他是个如此风度翩翩的英俊少年，穆少示意他们不必拘谨，尽兴跳舞，众人才敢放松。众人窃窃私语，传闻有个大军阀将接管上海居然是真的，那个人竟会是他。
　　他已经是大上海的主人了，这个舞会他自然是王者。
　　他携着自己的女伴向中央舞池走去，所有人避让、所有人谦恭、所有人都在瞩目。舞会继续，如斯却心慌意乱再也坐不住了，若不是楚西的搀扶，她险些瘫倒。
　　当花开花谢，当所有浮华都已消散，当她以为自己可以忘掉他，决定重新开始时，他却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此时的情绪竟是那么强烈，以为的不爱竟是爱，以为的忘却竟是早已刻骨铭心，明知记不得却偏是忘不掉，明知是妖娆的罂粟却早已成瘾成狂再也戒不掉。
　　他的笑一如往昔，璀璨的让她撕心裂肺，只是现在是对着其他女人，她早就知道的，可还是那么痛，大脑传递着危险的信号，但她忘记了自己该立刻离开这里，还是贪恋想多看他一眼，过去的一幕幕浮现在她眼前，他说他一辈子要定了她，他曾对她万般的宠溺，他紧紧地拥着她说一辈子也不松手，他那淡淡的薄荷烟草味道，还有她在他颈上留下的咬痕，他明媚的笑，他和她的一切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他当她死了，她当自己早已忘了他，原来这都是自欺欺人，现在想的都只是他，若他知道自己未死又会是怎样一份光景，在他身边的会是自己还是和此时一样。
　　楚西能看懂她，透过眼神看穿心灵，不管是如斯还是小安都忘不了那个人，那个此刻离她只有咫尺之遥的人，她爱他，虽她不肯承认。她此刻的目光，我不知该如何形容，她的心在绞痛，我又何尝不是，原来我自始至终只是个多余的人。
　　那个男人的确是风云人物，他的张扬霸气、他的犀利凛冽、他的年少英才举世无双，所有男子在他面前都顿时失去光辉、矮了半截，只是若他爱她，便不该让她受伤。
　　如斯牵着我想逃离这里，我们夹在人群中想躲过他的视线。

　　那背影如此熟悉。单单是个背影就让我心狂跳不已，战场上的我也不见如此，我停了下来，呆呆的望着，旁边的女人拉着我问我怎么了，那一瞬间竟是如此恍惚。我想去相信，却又怕再次失望，我的心似乎也出现了幻想，在告诉我是她、真的是她，她的身影，她的味道，我不会认错。
　　世界如此安静，我的心跳、我的血脉流转，世界如此静止，只有那女子向外匆匆而去。她离我越来越远，我的感觉却越加强烈，好几次都如此，好几次都希望落空，好几次都伤透了心，可我却总是想去相信。此刻身旁共舞的女子如此陌生，我甩开她的手，从人群中穿过奔向她、追上她、拉住她，我转过她的肩的一瞬间呆住了，不敢相信，真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