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路人》毒伯爵斯内普

8、七

　　七
　　盖勒特·格林德沃在丽痕书店的书架间转了足足三个小时，那经过魔法扩充的空间还是走不到头。他从前见过的最为宏大的藏书间就是德姆斯特朗巫师学校的图书馆，也只不过是上下三层，四个书库。大多数是实用性的咒语或魔药制作方法，关于高深的哲学理论性的书籍不太多。
　　他一直对魔法史很感兴趣——可是，每一次上课的过程，用他的话来讲就是一次“活见鬼”——无论是霍格沃茨还是德姆斯特朗，这门课的教授都是鬼魂。为了不让那干巴巴好像粉笔刮黑板一样的声音损害自己的大脑，他只好在耳朵里塞上湿棉花团，在下面乱翻课外书。
　　“在英国有多少巫师？”他在邓布利多的面前放了一杯柠檬柳橙汁，丽痕书店专门为了打算在这里阅读的顾客准备了一个小小的咖啡间。当然，价钱很不厚道。
　　“一万五千？”邓布利多并没有从那本《软体动物变形研究》上抬起头来。“霍格沃茨每一届的学生都有大约一百五十人。”
　　格林德沃长长叹了口气，鼓足了肺活量将手中那本厚重的《伟大的历史·大不列颠巫师家族谱牒学》封皮上的灰尘吹干净。邓布利多忙伸手盖住自己的饮料，生怕灰落进去。“隐形衣肯定就在英国，大概是在一个叫做什么波利维尔或者什么鲍里特的家族——”
　　“波特？我听说过，这个确实。”邓布利多抽开一卷羊皮纸，开始迅速地书写，他要尽快地把所需要的资料整理完毕。格林德沃注意到他的手指上永远沾着黑绿色的墨水，总是把“r”写得像“v”。他重重地坐进那张嵌西班牙桃花心木的高背椅子，开始翻书。“我认为既然三件死亡圣器中的隐形衣已经露了面，那么另两个也就不远了。”
　　“老魔杖也有消息，但魔法石不一定。”邓布利多飞快地斜眼看了对方一眼，装作并没有抬起头来。“关于它的传说太多了，而且都不可信。”
　　“盖勒特。”邓布利多用羽毛笔重重地在羊皮纸上划出一道杠子。“你费这么大力气去搜集三样死亡圣器，究竟是为了干什么？”

　　德拉科·马尔福险些把嘴里的红茶喷出来。“什么——也就是他参与了你的计划，但却并不知道你是要用死亡圣器——”
　　“安静，安静，小子。”老人挥了挥手。“不要用后来人的角度观察历史。何况当时我也没有想过要发动一场如此大规模的战争。——当时霍亨索伦德意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清国的胶州湾站住了脚，我们根本不觉得自己有能够征服整个世界的实力。”
　　马尔福撇撇嘴，用一个涂改咒把刚才无意在纸上划出来的脏杠子抹去。他有点毫无来由地紧张，这好像一个听过很多遍的故事，但在真正讲到关键处还是会扣人心弦。邓布利多曾经对他说过，尽量少问问题。但他忍不住，他知道自己正在呼吸这一段历史。
　　“有的时候人是有惯性的，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恰恰如此你可以做很多事。很多志向远大的人恰恰正是被他们的志大才疏而拯救，不至于变成后人的笑柄。”格林德沃微微眯起了眼睛。“而且，就以你为例子，在学校里最富有吸引力的女孩让你帮她去魔药教授的柜子里偷一瓶犰狳胆汁，你会拒绝她么？”
　　如果是秋·张的话，真够呛。马尔福耸了耸肩，如果是哈利·波特，那么——毕竟不应该过于责备当年的两个年轻人，毕竟，那时候他们还都是孩子。他们不知道此时点燃的小小火苗，将来会燃成焚林烈火。

　　“干什么，这还用说么？”格林德沃迅速地翻着书页，他看书的速度如此之快，好像麻瓜银行里的出纳在点票子。“这个世界已经像一个苹果，从心儿里面烂掉了。欧洲的麻瓜迟早会因为殖民地问题而打一场战争，到时候巫师怎么办？我们如果参战，估计就一个人也剩不下了。”
　　“所以。”格林德沃双手交叉撑住下巴，“最理想的模式就是，麻瓜就好像是新大陆或者大清国的原住民。我们可以在他们面前出现，对他们进行指导，当然，必要的时候最好还是选择一个在麻瓜中的代理人。毕竟他们更加习惯自我管理，虽然那很混乱。”
　　邓布利多重重地吞下一口柳橙汁，似乎这种结论是一块固体，将他噎了一下。
　　在剩下的时间中两个年轻人都没有多说话，唯一的声音就是羽毛笔在羊皮纸上擦过的苏苏声。邓布利多不时地看表，那块白瓷外壳的老怀表是他的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只是因为他需要一件计时工具才咬住牙没有将它送进当铺里。格林德沃知道，自己的计划就快要成功了。虽然看上去只是开了个头，但他需要的最主要的就是一个计划。至于它的执行，那大多都是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改变世界对于一个少年而言是一个过大的理想，他必须有一个同伴。毕竟这是十九世纪，世界上的十五亿麻瓜也不全都是还生活在部落里的非洲人。他们创造了发达的工业文明，在维多利亚世代的报纸上，专栏作家得意洋洋地表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发明都已经被制造了”。
　　1898年的盖勒特·格林德沃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青年——只有他自己这么说，大多数人还都把他当个男孩子——也就是说，他除了梦想，一无所有。
　　“我妈昨天还给我写信来着。”格林德沃试探着挑起一个话头儿。“她在德姆斯特朗有一个同学，理查德·威廉海姆先生——他在麻瓜那里当一个传教士——要到青岛去传教，她有意让我跟着，去东方碰碰运气。”（注，此公即德国汉学家魏礼贤，在青岛创建青岛礼贤巫师学院……礼贤书院，即现在的青岛九中。作者就是九中校友之一，在此小小苏一下）
　　“我觉得——我个人觉得啊。”邓布利多用笔尖在纸上顿了顿。“你会有收获的，我认为魔法石就藏在西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