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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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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海因里希·希姆莱前后三次组织了去西藏寻找魔法石的探险队,能找到才有鬼。”老人带着点得意之色,眉毛高高挑起来,这让马尔福觉得他看起来有点像在历史书上见过的那个意气风发的中年人。“你知道尼可拉斯·勒梅吗?”
只有赫敏·格兰杰那种怪胎书虫才会记得他,但马尔福一提到这个名字就恨得牙痒痒。一年级的时候哈利·波特就是因为一块见了鬼的魔法石让斯莱特林学院把煮熟了的学院杯又丢了。“知道,先生。”
“你当然知道,哈利·波特可为这个出了大风头。”老人的笑意里带有一丝恶作剧的味道,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髋骨,费力地把右腿搬起来搭在左腿上。“他太有名了,想必严加培训之后,肯定是个推销爱国公债的一把好手。”
马尔福想象着哈利·波特在电视机屏幕上一手揽着金妮·韦斯莱小姐的腰一边慷慨激昂地喊着让民众捐钱,只觉得自己后脖子上的汗毛一根根地竖了起来。毕竟在他的印象中哈利·波特大概比纳威·隆巴顿还不适合做公众演讲。
“其实你不觉得,历史实际上充满了偶然性因素?打个比方,如果——如果在你们那里似乎大大有名的哈利·波特实际上是个扶不起来的软蛋,萝卜里挤不出血来。无论你们怎么铁桶一样把他保护起来他还是被伏地魔小子的爪牙轻易弄死了。那你们的这场战争还怎么打?那么,就只好彻底放弃宣传,放弃所谓的‘预言因素’。英国顶不住的话,就不得不向美国服软了。”
“先生,我们似乎扯得太远了。”马尔福抖了抖手中的笔记本。他并不愿意赶时间,但这种假设让他觉得很难受。天知道他在三强争霸赛的那一年白白打开龙头流走了多少肾上腺素。不,他并不愿意承认哈利·波特聪明,实际上那个野人波特蠢极了。但波特就好像是一只顽强地生活在碗橱里的蟑螂,怎么打他都死不了。无论对他射出什么毒咒,哈利·波特绝不会是第一个倒下的。
他曾经在图书馆中专门研究过关于分裂灵魂的魔法,很可能那个波特的体内就被生生塞进了一片伏地魔的灵魂。这让他觉得很兴奋,毕竟那个圣人波特也被拖下了水,没资格人五人六地站在道德高度戳他的后背。凤凰社,凤凰社就是准则么?
“好吧,你太严肃了,小子。”老人撇了撇嘴。他已经没有牙齿,下巴显得向前高高凸出来。老花镜挂在鼻尖上,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普通的邻家老爷爷了。“我找上阿布思,似乎也纯属偶然。但你们不会想到这一点的。就好像1939年德军进入波兰,你们现在所读到的历史书上大概没有说在同一天斯大林苏联也同时进军,占领的波兰比德占区还大两千平方公里吧?”
“你们肯定不会知道了。毕竟,胜利者是不会受到指责的。”
阿布思·邓布利多总是忧心忡忡,除了工作之外,他似乎干什么都显得兴趣缺乏。格林德沃能明显地感觉到,所以也没有强行要求他在伦敦久呆。“呃,我已经学习过幻影移形咒,可不可以随着你一起幻影移形回高锥克山谷?”
“飞路粉更合适一些。”邓布利多坚定地摇了摇头。他可不想被巴沙特夫人责备——事实上善良的老太太根本不会责备任何人,她只会一边织着那些永远不会有用处的围巾和披肩,一边把同样的话颠来倒去说上二百遍。“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会让你用足了你的魔杖,你可以把我家的房子整个的,从里到外地整修一遍,直到你这辈子都不想再用魔法做事儿为止。”
“好吧。”格林德沃耸了耸肩,伦敦的天气似乎总是这样阴蒙蒙的,他甚至判断不出来今天是不是要下雨。他像邓布利多那样从丽痕书店的壁炉旁抓起一小撮绿色粉末扔进火里。“高锥克山谷,巴沙达·巴希特夫人的客厅!”
他们回到高锥克山谷的时候天已经几乎全黑了。乡下永远没有什么娱乐,灯油和蜡烛也是一笔费用。阿不福思和阿里安娜早已经睡下了,两个男孩子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格林德沃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说服了他的姨婆同意他在邓布利多家过夜。
“老太太说,我们都快长成连体婴了。”两人进门时并没有点着蜡烛,而他们这个小村魔杖庄里还没有煤气管道,到了晚上大家都靠煤油灯照明。邓布利多没有擦亮火柴,只是抽出了。“荧光闪烁。”
“你是在馋我么?”格林德沃重重地耸耸肩。“我还要等上整整一年零两个月。”
“你可以去霍格沃茨读书,在学校里你可以使用任何一种你喜欢的魔法,只要不被第二次开除。”
两人轻手轻脚地走上狭窄的楼梯,陈年的旧木头成倍地扩大了他们的脚步声。格林德沃拍了拍雕花的木头扶手,心想在白天的时候从上面溜下去一定是一项不错的冒险。(幸而他没有在当天晚上就这么干,因为第二天早晨他才发现楼梯正对着大衣架凸出来的尖角)
“你去睡吧。”邓布利多点亮了挂在窗棂上的煤油灯,背对着格林德沃脱下长袍换上一身半旧的亚麻布睡衣。“我看一会儿书。”
“噢。我还曾想给你讲个故事,别忘了我可是住在格林兄弟曾经写作的那条街上——”他伸手抚摸了一下邓布利多褐红色的头发。“我最喜欢小红帽和大灰狼的故事了。”(注,此处原文是I `d prefer the link between the little red and the big big wolfgang ,因校长是红发,而他是德国人。Wolfgang是德国男子常用名,大诗人歌德即为此名)
邓布利多连头也没有回,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薄薄的亚麻布封面小册子塞给格林德沃。“《吟游诗人比多故事集》,你可以打发一段时间。”
“噢上帝,你这里就没有更加——更加适合青年的书吗?我的意思是柯南道尔爵士难道停了他在《每日邮报》上的连载了吗?那样我就更没动力学英语了。”格林德沃跳过了邓布利多那张窄窄的床,在自己斗篷的口袋里翻来翻去。“我要找一便士,去喂饱我空虚的精神。”(注,维多利亚晚期的地摊书又称“一便士文学”)
“盖勒特,你的英语已经足够好了,我相信你可以用这种比你的母语更简单很多倍的语言,”邓布利多用羽毛笔在墨水壶里重重地捣了捣。“在霍格沃茨里度过愉快而充实的两年。”
“见鬼!我好容易从一所文化监狱里逃出来——我来英国是来度假的,不是转狱!”格林德沃重重地往床垫上一倒,木板床抱怨一样吱吱嘎嘎地响着。他迅速地翻着书页,书很旧了,里面还带着孩子稚气的蜡笔画,几处被食物或者摩擦弄脏的地方用墨水和魔法补齐了字迹。他几乎可以肯定这是在阿布思·邓布利多很小的时候买来的,伴着三个孩子长大。“比多故事……你最喜欢哪一个?啊,让我来猜猜。”他从床上蹦起来,凑到邓布利多耳边。“《三兄弟和死神》,和我一样。”
邓布利多几乎半个身子都蜷了起来,险些从椅子上滑下去。“盖——勒特!”他有点无奈地抱怨。“难道还要我哄你睡觉吗?”
“噢,难得你有这个自觉。”格林德沃一手揽过邓布利多的腰将他从凳子上拎起来向床扔过去。虽然要小一岁,但他明显比邓布利多壮实。他的魔杖不在手中,因此也不能使用一个咒语来让那张单人床变得更加宽敞舒适一些。不过这也是个好理由,这样他就可以整夜紧紧把腰身纤细的英国男孩搂在怀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