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埙到天明》单丹

3、他是谁

　　大概是愧疚的原因，第二天我早早地起了床把饭做好了！虽然又有跟哥哥一起去市集的想法，但一想起昨日终究又只能作罢。待到哥哥吃完饭出去，我把家收拾好，坐在院子里漫不经心地翻着那些四书五经。可是脑海里不停地呈现出昨日那男子的眼神，那么的犹豫令人怜惜。

　　索性想着反正无聊也是无聊，便跟娘说了声拿着哥哥砍柴的那些工具上山砍柴去了。走在上山的路上，这才发现路上很湿，有些坑坑洼洼的，一步小心就会溅些泥土在身上。

　　山上到处都是荒草丛生，路有些许的滑，大概是昨晚下了小雨的缘故。我只能边用刀砍着又边用手把草扯掉，又差点摔了一跤。不觉中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有些痛，我打开手掌一看，不免觉得有些血肉模糊了。忽然脑海里闪现出哥哥的身影，望着这满片的灌木和杂草，我的心有些触动。想着哥哥每天都是这样，多不容易呀！这时我似乎全身充满着力量，用刀砍掉身旁的那些灌木，一边又往前前行着。

　　我转过身去往后看，环视四周才突然觉得，这山上的风景是如此的迷人。大概是被这清新的大自然所吸引住了，我居然就这样走到了山顶，站在山顶往下看，不得由人赞叹：真美！我放下手中的东西，静静地欣赏着那一片大好河山，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觉自己处于云端一般，有种轻飘飘的感觉。这就是大日然的造化吧！

　　突然，我听到旁边发出“哧哧”的声音，我寻声而去，最后目光落在了旁边的一块大石后，是蛇！我惊讶地叫出了声，都不敢再直视它，见它对我虎视眈眈的，又不时伸出长长地舌头，我更是全身哆嗦，早已汗流浃背了。

　　它一步一步地往前移，我就一步一步地往后退，我颤抖地往后看了看，已经不能再往后退了，再退我就会掉下去。

　　我斗胆往下看，那是云海一片，这要是掉下去非得粉身碎骨！我在心里不停地嘀咕着。还没等到我反应过来，那蛇早已经扑了过来，我侧身一躲，蛇扑了个空掉了下去。可是就在我暗自庆幸时，却发现自己脚踩了个什么东西，软软的，一滑便也摔了下去。耳边似模糊地听到“啊”的一声。

　　待我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头还有些晕晕的。我缓慢地坐了起来，借着月光隐约可以看到点什么，可是周围似乎什么都没有。耳边还不时地有野兽的叫喊声，让我有些不寒而栗。忽然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我想自己定是坠崖了。

　　我颤抖着站了起来，却发现脚下面是软软的一片，我朝地面看去，借着微弱的月光却还是看不清是什么东西。我又试探性地踩了几脚，突然那下面的东西咳嗽了几下，吓得我直往后退。

　　“是什么？”我指着它猥琐道。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的恐惧。

　　“姑娘。”

　　是男子的声音！我很是惊讶，这荒郊野外的怎么还会有人呢？又忽听到他咳嗽了几下，我提着裙摆哆嗦着朝前走去，借着月光，我依旧看不清他的轮廓。

　　只见他坐了起来，我这才知道自己的失礼之处，急忙朝他说：“对不起。”

　　那男子继而又站了起来，望了一眼天空，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再望了望我。

　　“姑娘，你没事吧？”他缓缓站了起来又朝我慢慢地走了过来道。

　　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他离我越近，我的呼吸就变得越困难了。发自本能地伸了只手过去，示意他不要上前。

　　“我没事！你不要过来！”

　　那男子欲言又止，于是没有再朝我走过来了，我们就这样僵持着。

　　在这样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处在这样一个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环境下，作为一介女流的我，哪能经受这样的折磨。慢慢地，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凉了，尽管我裹紧了衣服，但还是起不到任何的御寒作用。

　　我蜷缩在一角，双手抱膝蹲着，身体不自觉地打起了冷颤，又打了好几个喷嚏。不难猜测，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会感染风寒的。

　　“姑娘，快披上这个吧！”那男子给我披上了他的外衣，而就在此时，尽管月色朦胧，但我还是看清了他的轮廓，我心不免一惊。竟然是那日哪位温文尔雅的公子。可是看他今日这打扮，又怎么会是那日我见到的那人？他这一身素装又哪能跟那日的华丽相比？

　　我望着他，淡淡的说了声：“谢谢。”脑海里依旧充满了疑惑。

　　披上外衣我的身体暖和了不少，可是就在他给我披上外衣之后，我看到他自己也蜷缩在一旁。身体也在发抖，我毫不犹豫地从身上解开他给我的外衣给他披上。

　　他抓住我的手：“姑娘，你身子单薄，还是你披着吧！”

　　我望着他，再望着他抓着我的手，心里有些挣扎了一下。他似乎注意到了自己的无礼行为，急忙放开抓着我的手，侧过头去：“姑娘，对不起。”

　　他起身站了起来，朝一旁走去。我望着他的背影，我的心又一次痛了。就像第一次见到他一般，有种想要去怜惜他的感觉。看着他渐渐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我的泪竟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仿佛连心野也在颤抖，在害怕。可是我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一个才见了两次的人有这种感觉。

　　“姑娘，我找到柴了。”

　　月色朦胧中，我见到了他天真无邪般的笑脸，他抱着一堆柴兴高采烈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这才知道他原来是去找柴火了。看着他有些狼狈的样竟然不免想笑。

　　我们找了一块空地，把柴先架了起来，又拾了些荒草来引火。在这样的条件下，他只能像古时候的人一样，用石子不停地摩擦着，他的眉有些紧蹙，表情很是严肃，也很认真。看着他的表情，我竟有些着迷。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火依旧还是点不着。

　　“公子，还是别忙了，估计我们今晚都生不了火了。”我想大概是昨晚下了雨的缘故，所以才会点不着吧！

　　男子望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在摩擦着石子，看得出他很用心。

　　“公子，昨夜下雨了，那柴是湿的，这样点肯定是点不着的，不如……我们聊聊天吧！”我倒是一点也不避讳。

　　男子顿了顿手，站了起来，走到我旁边坐了下来。但是我们坐得距离很远，男女有别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朦胧的月光撒在这一片荒无人烟的土地上，如银色碎片点缀着那些荒草。微风轻轻徐过，更是给空气增添了一分紧张，似乎在诉说着密语一般，严肃而又神秘。

　　我和他更是紧张之极，面对着一个这样的陌生人，又身处荒郊，我的心自是难免有几分恐慌。

　　“公子，还未请教你尊姓大名呢！”我最终克服了自己的心理，打破了沉默先开了口，无意中还看了他一眼。

　　“在下司徒文轩。”他站了起来朝我作了个揖。

　　“不知姑娘芳名？”他倒是很有礼貌地回问了我一句。

　　“我叫沐初尘。”我很是自然地介绍了自己，却不料抬头间碰上了司徒宇轩的眸子，看着他的眼睛，那种感觉似乎又回来了。

　　“对了司徒公子，你怎么会在这儿的啊？”我在这儿很正常，可是这荒郊野外的，他会在这儿，确实让人有些不理解。

　　“我之前上山采药，不知被什么东西压到了，于是我就跌下山崖了。”

　　我一惊，难道之前听到的叫喊声是他的？那踩他手的人不就是……我！我很是惭愧着看着他，又别开头去没有再说话。

　　“流星！”我被天空中一道美丽的弧线吸引住了，发自本能地大叫了一声。

　　顺着我的叫喊声他转了身，双手合拢，似乎在专心做一件事情。想想，看到流星的时候许个愿，那么愿望便能实现。那么他……

　　“你在许愿？”我好奇地一问。

　　他并没有回答我，只是很平淡地望了我一眼，从他那深邃眼神里，我看到太多太多我所读不懂的故事。

　　抬头望着天上的星辰，偌大的天际中有两颗星在闪闪发亮，处在天河的两端，异常地耀眼。那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牛郎星和织女星了吧！只是他们的爱情故事似乎太过凄凉，让人忍不住的惋惜。但是我想牛郎和织女都是幸福的，尽管他们不能厮守在一起，但至少可以就这样一直望着彼此，陪伴着彼此，一生一世，来生来世，甚至生生世世……

　　眼前又一道流星划过，我闭上了眼睛，大概是受了牛郎织女星的影响，我默默地许愿：我希望这辈子能够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哪怕要用来世的擦肩而过换今生的长相厮守，我也只愿那男子真的存在过。

　　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我又望见了牛郎织女星，我想我是羡慕他们的。因为他们的爱神圣而又伟大，哪怕海枯石烂，他们却依旧矢志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