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Chapter 7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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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能吃吗？”
这句话让萨拉查惊呆了。
更让他吃惊的是，盖勒特居然点了点头：“如果配合罗布草的草茎一同熬煮出汁液，再加入晒干磨碎的埃及特产的加里克草拌匀，会是一道不错的美食。”
连戈德里克都惊了：“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你吃过？”
“我有一位……朋友，这是他告诉我的。”盖勒特木着脸说：“食用撒旦之眼会令人产生幻觉，审视内心。它非常危险，你很可能迷失在自己的记忆中。但战胜它，你将变得坚不可摧。”
有许多东西都能让人产生幻觉，但并不是对所有巫师都有效果的。这和巫师本身的魔抗性，意志力，以及灵魂强度有关。撒旦之眼珍贵之处就在于，它可以无视所有的一切，直接审视一个人的内心。每件应用了撒旦之眼的魔法物品都是一个传奇，比如格兰芬多家族可以窥伺人心的帽子，分院帽。又比如斯莱特林家族的家主法杖，蛊惑之眼。任何得到撒旦之眼的巫师都不会把它浪费在品尝味道上，即使食用它可以增加自己的灵魂强度。
对此，戈德里克的想法是：“既然我们有三枚，为什么不尝试一下？”
两个黑巫师都对这种探索精神表达了敬而远之的意思，但戈德里克已经在自己的半位面里翻找材料了。千年前他们第一次以魔力开辟出属于自己的半位面时，戈德里克只将最珍惜的藏品放进半位面。但很快的，它就沦落为放置所有私人物品的空间，再然后，就连实验失败的的渣滓都被他顺手倾倒在了里面，更不用说游历途中采集的魔法植物。像罗布草这种普通的材料，他的空间中一抓一大把。
他取出罗布草和坩埚，但没有找到加里克草。戈德里克回忆了一下德国购物街的位置，留下一句“等我一小时”便在幻影移形的轻微爆响中消失。萨拉查看了看散发出诡异味道的罗布草草茎，在坩埚中注入清水，把它和撒旦之眼一起扔了进去。
盖勒特：“……”
你是认真的吗？
等戈德里克拿着加里克草粉末回来，坩埚里只剩了亮晶晶的液体，浮在表面的果皮都已经被捞去。加里克粉末加入后，液体迅速凝固，变得好像果冻一样。戈德里克把这份价格高昂的果冻切成三份，看了看两人。
“谁先来？”
萨拉查默默伸手，但戈德里克把果冻收了回去，笑得灿烂：“还是我先尝尝味道吧！”
罗布草的草茎赋予撒旦之眼果冻绝佳的甜度，加里克草却中和了过份的甜，还为它增加了一份微酸的爽脆口感。戈德里克咬了一口，被它的味道折服。他复杂的看着盖勒特：“我还以为你是随口说的……”
这种事怎么可能随口说。盖勒特黑线。只有他会想到把魔药材料做成甜食……当年他都没尝过，现在倒是有机会了……
果冻不过两口的分量，戈德里克吃完后闭上眼睛，一层和撒旦之眼相似的古怪魔力环绕着他。萨拉查在他周围布下层层魔法，连盖勒特都被排斥在外。他没有掩饰这点，施加完法阵后便靠在树上，像每一次守夜那样静静的等待。
戈德里克睁开眼，发现他行走在山间小路上，一侧是没有尽头的峡谷，另一侧则是斧劈般的峭壁。沿着小路走到山巅，他跳上岩石，俯览群山。无边无际的山峦如同起伏的绿色绒毯，几块狰狞凸起的巨石刺破苍穹，雄鹰在山间翱翔，气势磅礴的瀑布跨越整条山脉，溅起的水花在空中反射出七色彩虹。
戈德里克笑了一下，伸手在眼前一抹。群山突然消失，取代的是圆形峡谷。忽然有龙自峡谷中冲天飞起。他走到峡谷旁边，看到谷底有无数巨龙或立或卧，还有幼龙蜷缩于母龙翼下酣睡。这是他许久之前见过的景象，那时他原本打定主意要来挑战最强巨龙，但是看到这一幕，他放弃了打扰龙谷的安宁。
他选择了和久远的回忆一样的做法，转身离开。
离开的道路逐渐延伸入一片迷雾，雾气散开时，一座庄园赫然在眼前展开。庄园外有马车驶入，他跟着马车走到大门口，马车上走下衣着华丽的男女巫师，他们傲然走入宫殿般的城堡，穿过铺着绒毯的长廊，走入金色的宴会厅。宴会厅中央悬挂着一盏水晶吊灯，万千金色蜡烛悬浮于半空，照亮了桌上精致的器皿与娇艳的鲜花。舞池中有随着乐声旋转的舞者，端着酒杯的侍从彬彬有礼的穿行于人群。戈德里克忽然发现他也穿了一件金色礼服，他所过之处，众人纷纷屈膝行礼。一条红毯笔直通向宴会厅的最高处，那里有一座矗立于台阶之上的王座。他一步步走上台阶，目光看着站在王座旁边的人。那人穿着墨绿色礼服，长发束成一缕垂在胸前，一条细细的银链被编入发辫，末端坠着一个由狮子与剑组成的纹章。他站定在王座前，那人右手抚胸，微微一礼。他直起身，湖绿的眸中带着笑意，轻声问道：“你怎么才来？大家都在等你。”
戈德里克伸手抚上他的脸，一寸寸摸过熟悉的面容。萨拉查皱眉躲了一下，没躲开，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他隐晦的看了一眼下面的宴会厅，提醒道：“别闹了，他们还在。”
他们是谁？
几个巫师在下面站成一排，齐刷刷的低着头。在他们之后，更多巫师恭敬的垂下头颅，无声的表示着服从。戈德里克扑哧一笑，转身捏住萨拉查的脸向两边扯，几乎忍不住大笑：“萨拉呀萨拉，你也有今天？”
萨拉查原本微红的脸恢复了苍白，表情也渐渐消失。他特有的平板声音从被扯变形的嘴里传出：“今天什么？”
戈德里克忽然发现宴会厅不见了，他和萨拉查正站在树林中，而他的手还扯着对方的脸。他连忙放开手，四处看了看，就看见盖勒特表情诡异的站在不远处。
“呃……怎么回事？”
“你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突然站起来，爬到了石头上——”萨拉查指了指一块两人高的石头：“然后从那里跳下来，对着积水坑发呆，接着转身绕着树林走了几圈，最后走到我面前，摸我的脸，以及……”
“……不用说了。”戈德里克捂住了脸。
“看来他醒了。”盖勒特点头。
“你看到了什么？”萨拉查问。
戈德里克过了一会儿才回答：“我的内心，最渴望的事，以及最恐惧的事。”
“……你怕我？”萨拉查疑惑。戈德里克最后分明是走到了他面前。
“我怕一个被权势和私欲蒙住双眼的自己。”戈德里克笑着说：“你就是我的私欲。”
站在一旁的盖勒特觉得自己完全受不了现在年轻人的情话——当年他和阿尔都没说过这么肉麻的话。
萨拉查眨眨眼，脸上竟然真的浮起了红晕。还不等戈德里克吃惊，就发现红晕的造型很像手指印——那分明是他扯出来的。
戈德里克：“……”
还有两份果冻，盖勒特和萨拉查一人一份。萨拉查没有急着吃掉卖相不错的果冻，而是先问戈德里克：“你在幻觉中有几感？”
“视觉，嗅觉，听觉，触觉，我没有测试，但味觉应该也有的。”戈德里克回想了一下他看到的画面：“幻象没有真实感，也没有代入感，我很清楚的知道一切都是假的。”
萨拉查点头示意他明白了，接着一口把果冻吃了下去。
他看到的依然是树林，只不过比他们真正所在的树林更加阴森，树木密集，昏暗的天光丝丝缕缕穿透树叶缝隙。林间有白雾浮动，不知名的黑色鸟类在树冠下盘旋，阴影中藏着无数纵越的小兽。树林的地面覆盖着一层落叶，他蹲下拨开浮土，下面分明是一片沼泽。最奇怪的是，林子里竟然没有半点声音，就像一副无声的画。
如果这是他的内心，未免太安静了。
他还记得刚刚戈德里克如同梦游般的动作，所以没有走动，而是轻轻拨了一下空气。涟漪模糊了树林，沼泽突然变得清澈，树木不见了，漫天星光毫无阻拦的落在湖面上，几乎把湖水染成了银色。草地上亮起点点荧光，那是手持拇指灯的小精灵从草尖掠过。他向前走了几步，背对着他坐在湖边的男人回过头，灿金的发扬起好看的弧度。
但是在他站起来前，萨拉查已经转身离开。
一座城堡在黑暗中渐露峥嵘，哥特式尖塔笔直的指向天空，细长的窗格下是整齐排列的青黑色古砖，历经千年风雨洗礼依旧屹立不倒。萨拉查推门的动作迟疑了一下，两扇厚重的石门自己打开，露出漆黑的长廊。
他的手里不知不觉多了一盏提灯。
豆大的火焰照亮了他周围不到一米的空间，寂静无声的长廊中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回荡。穿过礼堂，走上台阶，墙上的画像静止不动，雕像贴墙而立，除了他，城堡中没有一个活物。萨拉查随手推开一扇窗，外面是浓稠的黑暗，似乎整座城堡都置身海底。
灯盏被抛在地上，灯油溢出，火苗窜起。细细的一条火线照亮了几米范围，萨拉查沿着火光走了两步，忽然走入一片光明。清晨的薄光照亮了戈德里克的脸，他笑着在他眼前挥了挥手，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森林，沼泽，湖边，城堡……萨拉查想着自己在幻想中看到的景象。它们纷纷淡去，偏偏一个背影留了下来。他坐在湖边，刚刚转过身，还没来得及说话，自己已经转身离开。
“……我看见了你。”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Chapter 7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