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Chapter 1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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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狰狞的闪电突然劈落。这像一个开始，接二连三的苍白闪电划破天空，铺满落叶的地面海浪般起伏，一棵棵灰白的树干倒下，断裂的枝桠和裸露的树根被闪电劈得粉碎。看似地动山摇的世界末日景象却是无声的，这让目睹一切的戈德里克更觉得荒谬。
萨拉查的灵魂不全，他竟然今天才意识到这点。他身上的异常从他们认识起就已经存在，没人想过这是不是有其他原因。也许萨拉查不是天生感情淡漠，只是因为他的灵魂有残缺，所以感知情绪不敏感。这样看来，他的魔力无法增长也并非因为他曾把魔力本源分给路西恩的母亲。
戈德里克心情沉重。一个完整的灵魂对巫师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如果萨拉查以残缺的灵魂挑战神座，在试图点燃神火时一定会被反噬。他不知道现在该庆幸提前发现了他的灵魂问题，还是自责自己一直没有发现如此明显的异常。
很快，萨拉查的内心世界因为他心情的平复重新变得静谧。他早就察觉有一个针对他的阴谋在他出生前就已经开始，现在不过得知自己陷得更深罢了。他只惊讶了一会儿就开始回想他的灵魂是如何在他不知情的时候被分裂的——从某种意义来说，也正因他的灵魂不全，才会令他感情起伏较小。如果换了一个人，譬如戈德里克，他现在身影都在不稳定的波动，昭示出主人不平静的内心。
随着萨拉查的回想，他周围的灰白树木褪去，变成了模糊不清的画面。长而空旷的走廊，挤满了人的宴会厅，星光下的草原，无数画面飞逝而过，戈德里克还看见他们游历时经过的一座废弃的庄园，在那里他们第一次遇到生命危险，最后是两人互相搀扶着离开的。但更多的是萨拉查幼时的记忆，戈德里克只能通过熟悉的风景判断那正是霍格沃兹城堡。画面闪得太快，他来不及捕捉，直到画面突然在某一刻定格他才看清。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房间，一个男孩坐在床上，另一个模糊不清的男人按着他的手臂，将一根针管刺入他的皮肤。鲜血顺着导管流入一个巴掌大的水晶瓶，男人的注意力都在瓶子上，没有发现男孩漠然看着他的眼神与他的年龄完全不符合。
戈德里克惊讶的看着这一幕，他认得出那个男孩正是萨拉查，而那个男人很有可能是他的父亲。他无法看清那个男人的脸，这证明萨拉查当年那个抹去他存在的魔法直到今天都在生效。戈德里克心里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不等他抓住，男人手里的水晶瓶突然放大，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其他画面都消失了，只有那个放大的水晶瓶漂浮在他们面前，旋转着将瓶身上的魔法符文展示给他们看。戈德里克认出那是用来收集和保存魔法生物鲜血的符文，萨拉查自然也认得。他失望的挥手散去幻象，摇了摇头。
他的灵魂显然是在离开斯莱特林之前被分裂的，但他不记得自己的灵魂被人动过手脚。如果有人能无声无息取走他的灵魂，那么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取走他的性命？
因为他的心念波动，灵魂世界又开始不稳定的摇晃，纷纷扬扬的灰白树叶落入虚空。萨拉查伸手接住一片没有消失的树叶，他能清晰的看见蜿蜒的叶脉，除了颜色，它与普通的树叶没有区别。他环视一圈，一只从树枝上跑过的大尾鼠突然飘起来落在他的手里，巨大而蓬松的尾巴是深浅不一的灰色，如果能恢复它原本的颜色，一定相当漂亮。
他闭上眼感受了一会儿，突然向某个方向走去。
戈德里克连忙跟上，因为担心他听不见自己的脚步声，他伸手握住了萨拉查的手：“你想起了什么？”
萨拉查低头看了一眼他们交握的手。因为他自己的皮肤本身就缺少血色，所以他一直没意识到在灵魂世界中他也是没有颜色的。直到与戈德里克相握，他才清晰的看到两人皮肤颜色的不同。
“去验证一件事。”他说。
戈德里克没有说话。萨拉查意识到自己没有发出声音，于是抬头又重复了一遍。戈德里克读得懂唇语，自然能理解他的意思：“验证？……你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恐怕是的。”萨拉查很不想承认。
戈德里克不再说话，跟着他走进树林深处。他绝佳的方向感和辨别能力在萨拉查的灵魂世界中毫无用处，这里的地形每时每刻都因为萨拉查的想法而改变。就像现在，密集的树林中突然出现了一条平坦的小路。灵魂世界中的时间概念模糊，他们沿着小路走了不知多久，萨拉查突然停下。
“怎么了？”戈德里克问。
“没有‘悬崖’。”萨拉查说。
悬崖？戈德里克想了想，试探着问：“你是指灵魂被撕裂的地方？”
完整的灵魂世界就如同一个完美的球，不存在尽头。但如果灵魂受到伤害或缺失，就会在世界上留下痕迹。比如像伏地魔那样粗暴的撕裂灵魂，世界里就会相应的出现一道深不见底的悬崖。但如果一个人自愿被取走灵魂，例如支付某些契约的代价，则会呈现出某些地方被白雾覆盖，永远无法走进去的情况。萨拉查这种整个世界缺乏色彩和声音的现象从来没有记载，他们也无法判断是什么造成的。
魔药的效果开始消退，森林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变成了一团团无法分辨的雾气。萨拉查闭上眼，再睁开已经回到了实验室。他还没来得及看一眼时间，戈德里克已经扑了上来。他紧张的把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活像他病入膏肓。
“我没事。”萨拉查哭笑不得。虽然他的灵魂确实出了点问题，但他也好端端的活了这么久，总不可能突然倒毙。
戈德里克检查了一遍才略微安心。他找出羊皮纸和羽毛笔把他在灵魂世界中看到的记下来，一边写一边问道：“你的灵魂是不是被‘预言者’偷走的？”
萨拉查不置可否。目前看来这是最有可能的原因，但也不排除其他可能性。他同样找出纸笔，犹豫了一下，在纸上写下【视觉，嗅觉，听觉，味觉，触觉】几个单词。
“没有声音……”他说着将【听觉】彻底划掉，笔尖在【视觉】上点了点，只把它圈了起来。戈德里克凑过来看了一眼，似乎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切入点，也拉过羊皮纸写上了一系列数字。
“灵魂最多可以被分离一半，再多就会让灵魂失去稳定性，逐渐流失，最终彻底消散。依你灵魂世界的情况来看，‘听觉’完全丧失，‘视觉’只缺乏了颜色，所以损失在五分之一到五分之二之间，还可以挽回。”
他指的是通过灵魂再生魔药直接刺激灵魂，使它自我补全。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虽然材料比灵魂黏合剂难找的多，但在无法判断他丢失的灵魂碎片在哪里，需要多久找回，是否被污染或消散的情况下是唯一的选择。当然，灵魂再生魔药的修复效率有限，毕竟灵魂潜力并不是无限的。
萨拉查点头：“已经灭绝的几种魔药材料斯莱特林都有，加上熬制时间，可以在计划开始前补全。”
戈德里克松了口气。他最怕的就是魔药材料不足，那样他就不得不同意让萨拉查去研究‘预言者’了——梅林知道他会不会做什么危险的研究，从他的前科来看，这相当有可能。既然事情解决，他的语气也轻快起来：“都缺什么？我去问问赫尔，她那里的魔药材料比较多。”
灵魂再生魔药的配方不比咳嗽药水更珍贵。在他们的年代，能直接伤害灵魂的魔法数不胜数，这种魔药配方属于常识——虽然真正能找齐材料的巫师极少。戈德里克把萨拉查报出的魔药材料都记在羊皮纸上，简单写明了理由，将羊皮纸放在蜡烛上点燃。微弱的火焰突然腾起，迅速吞噬了羊皮纸，连一丝灰烬都没有剩下。
坐在桌边等待赫尔加回信的时候，戈德里克的思路不可抑止的跑偏。他想起霍格沃兹礼堂上空的魔法阵，那些能如实反应萨拉查心情的闪电和乌云。经过他们屡次探讨和实验，他们能肯定萨拉查的心情长时间处于无喜无悲的平静状态，所以魔法阵一直十分平静。而每当他暴怒时，魔法阵的波动会影响城堡的状态，令霍格沃兹变得相当不友好。以前他们都因为萨拉查的冷静而庆幸，现在看来，如果萨拉查能修补好自己的灵魂，以后霍格沃兹一定会变得相当‘精彩’。
他脑袋里不由出现了一幅幅画面，有小巫师们在闪电下抱头乱窜的画面，也有邓布利多因为礼堂里淅淅沥沥的小雨愁眉不展的画面，还有一朵朵乌云全都凝成笑脸的古怪画面——他用力甩了一下头，禁止自己再想下去，那实在是又好笑又惊悚。
火焰很快带回赫尔加的回信，戈德里克读了一遍，终于彻底放下心来。他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萨拉查，抬头却发现对方早就离开了实验室。他无奈的摇摇头，却也松了口气。
——如果萨拉查还是之前那副连晚饭都替他准备好，去哪儿都告诉他一声的样子……那他才真的要做噩梦了。
他把赫尔加的回信收好，自顾自的从萨拉查书架上抽出一本感兴趣的书，回到卧室舒舒服服的靠在床上翻了起来。时钟转过两个小时，他合上只看了三分之一的书，下楼走进餐厅，发现没有萨拉查，于是叹了口气，转身走进地下藏书馆，不出所料的看见萨拉查坐在一堆书上看着不知什么年代的古老羊皮卷。
果然还是我叫他吃饭比较习惯呐……他这样想着，不知怎么，突然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27章 Chapter 1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