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Chapter 1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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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年前。
小小的莫林双手抓着栏杆，静静的看着下面发生的事。
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在五分钟前忽然闯进了这间隐蔽的地下室。他有着和魔鬼一样的力量，挥手就能放出火焰与暗影，轻易夺走了那些侍从的性命。一开始还有人企图逃跑，但是很快，失去护卫的贵族们被他逼得不断后退，他们慌乱的挥舞着一切能抓到的武器，不仅没能伤害到对方，反而砍伤了旁边的人。哀嚎声此起彼伏，恐惧在有限的空间中不断膨胀，随着他染血身影的靠近，已经有不少人精神崩溃的跪了下去。
莫林跪坐在笼子最角落，没有像他隔壁的孩子一样哭泣，而是歪头看着下面的魔鬼。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对方探出斗篷的手，和那根顶端镶嵌着黑色水晶球的法杖。他单方面的屠杀了这间隐蔽地下室里的大部分“客人”，仅留下了十几个衣着华贵的贵族。
魔鬼忽然抬起了头。兜帽因为他的动作而滑落，露出一张少年的脸来。没有人注意他的相貌，因为所有人第一时间看到的都是那双宛如蛇类的血红竖瞳。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仿佛在这个瞬间升腾，他对面的幸存者们惊恐得连声音都发不出，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魔鬼没有注意他们，而是看着被装在笼子里挂在天花板上的莫林。他挥手切断了绞索，笼子哗啦啦的坠落下来。莫林没有防备，他的头直接撞在了笼子顶，又在笼子触地时被震得滚倒在一旁。他胳膊和腿上的伤口都因此崩裂，可他没有发出一声呻|吟，而是快速的爬了起来，渴望的看着魔鬼。
魔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他打开笼子，莫林立刻跑了出来。他在原地转了两圈，找不到可以感激魔鬼的东西，便迅速扯下衣服，跪下抱住了魔鬼的腿。魔鬼被他的动作惊到，下意识的反手将法杖抵在他的喉咙上。
地上都是粘腻的血和残肢，莫林不在意的跪在还未冷却的血污中间，仰脸看着魔鬼。见对方没有动作，他迟疑了一会儿，用嘶哑的，因为许久都没有说过话而显得有些怪异的腔调慢慢的说道：“请……享用我……我，很好。”
魔鬼倒吸一口气。他眼中闪过明显的愤怒，快速将自己的斗篷解下披在了他的身上。莫林不知所措的抓着斗篷，被对方抱着腋下提了起来。那双血红的竖瞳缓缓扫过七零八落的地下室，终于注意到之前他没有注意的细节。那些从天花板上垂下的笼子里都关着像莫林一样七八岁的小孩子，有男有女，在注意到这点后，他眼中的火焰几乎燃烧起来。
“你们怎么敢……”他低声说。
贵族们已经开始求饶，他们都是特地赶来参加这一场盛宴，却没想到在盛宴开始前先闯进了一个魔鬼。魔鬼在听到他们声音的瞬间抬起了抓着法杖的那只手，但他忽然改变了主意。他低头看着莫林，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根类似的法杖递给他。
“想杀了他们吗？”他问。
莫林思考了一会儿，点头接过法杖。魔鬼的嘴角微微向上一勾，露出一个让人胆寒的冷笑。他缓缓伸出握着法杖的手，一字一句的说道：“想想他们都对你做过什么，然后跟我念……魔灵召唤。”
莫林认真的模仿着他的发音，就连对方过于平板的说话语气都模仿得一模一样：“魔灵召唤。”
一条漆黑的海蛇忽然出现在他脚边。它盘绕的身体舒展开，背上的一列尖刺令它看起来仿佛是从地狱爬出的魔物。虽然与魔鬼身边那只更加庞大的，长着双翼的蛇相比小了很多，但已经足够可怕。魔鬼用手指了一下蜷缩在角落里的人，平淡的吩咐道：“杀了他们。”
两条蛇几乎在同时窜出。莫林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召唤出的海蛇，他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奇怪的动了动自己的手脚。他很快适应了与魔灵相连的触觉，并且迅速从被动看着海蛇杀人变成了主动令它更有效率的杀死他们。十几个人在不到三十秒的时间里被屠杀殆尽，莫林舔了舔嘴唇，向自己的海蛇伸出一只手。黑色的海蛇游到他旁边，抬起上半身与他对视，那双嗜血的竖瞳与站在他旁边的魔鬼如出一辙。
“不。”莫林坚决的摇头。
海蛇萎顿在地，化作雾气散开。
魔鬼满意的揉了揉他的发顶：“做的很好。”
莫林抬头露出笑容来。但魔鬼很快抬手把兜帽扣在了他的头上。他叹息了一声：“……以后不要这么笑了。”
莫林不解。他的视线全被兜帽遮住，只感觉有人抱起了他。随着震动，抱着他的人正在带他离开地下室。他慌忙扯下兜帽，用力指了一下身后的天花板。魔鬼停下脚步，耐心的等他说话。莫林努力回想发音，慢慢的说道：“救……出来。”
天花板上还挂着好几个笼子，偶尔有一声尖锐的啜泣从里面传出，大部分却是安静得仿佛里面的孩子已经死去。魔鬼点了一下头，所有的笼子都在同一时间打开，里面的孩子仿佛被风包裹着飘到他们身边。莫林感觉抱着自己的手臂忽然变得很用力。过了片刻，他才听见魔鬼低声道：“他们已经死了。”
除去一个还懂得哭泣，剩下的孩子空洞的眼里没有一丝光彩，他们早已丧失了自我意志，即使救下他们的肉|体也无济于事。
莫林懵懂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他的同伴已经死去。他茫然的眼神让魔鬼又叹了口气，他再次将兜帽扣在莫林头上，又看了看剩余那些已经对外界失去感知的孩子，漠然的挥手将他们推回地下室。黑色的地狱火从遍地鲜血中燃起，火焰将一切化作同样的灰烬。在火舌舔舐上孩子们的皮肤时，有两个孩子突然惊醒，然而太晚了，他们连一声惨呼都没有发出就被夺去了生命。
哭泣的孩子被这一幕惊得张大了嘴。就在他的尖叫脱口而出前，魔鬼忽然将手按在他的肩上，令他的尖叫变成了一声若不可闻的呵气声。他的眼神很快变得呆滞，低头跟上了他的脚步。魔鬼将两个孩子带出地下室，外面伪装用的庄园也早已被魔法毁坏，一个人正无聊的坐在断壁上晃着腿。见他出来，那人立刻跑到他面前，奇怪的看了一眼两个孩子：“怎么只有两个？其他的孩子呢？”
“已经被卖去了别的地方。”萨拉查平静的说。他和戈德里克得到的消息是这里有一个贩卖幼童的据点，经常有贵族光顾。委托他们的人希望能拿到那些贵族做违法生意的证据，为此委托人支付了一笔可观的报酬，足以让他们购买足够的食物渡过下一个月。
戈德里克没有怀疑，只是有些为难的看着两个孩子：“那他们怎么办，送给农户吗？”
萨拉查指了指那个已经被他控制住的男孩：“这个送走。”，又把怀中的莫林抱得更紧：“这个留下。”
戈德里克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要养他？”
“嗯。”
“好吧，也不差这一个了……”戈德里克苦着脸叹气。他们已经陆续收留了好几个被教廷抓走的小巫师。如果不是为了这些多出来的孩子，他们也不至于冒着一脚踩进教廷陷进的危险偷偷去接麻瓜的委托。想起委托，戈德里克一惊：“等等，萨拉查……证据呢？那些贵族呢？”
萨拉查：“……”
戈德里克从他的沉默中获得了足够的消息。他哀叹一声：“我不阻止你杀人，但你至少先让他们把罪证写下来……”
“……抱歉。”萨拉查说。
“我们还是想办法和赫尔加解释吧……”戈德里克无奈。他看了一眼沉默跟在萨拉查身后的孩子：“我去把他送到农户家，你先带他回去吧。”
萨拉查点头，似乎是不经意的把身后的孩子推到戈德里克面前。那个孩子轻轻颤抖了一下，茫然的抬头看着戈德里克，眼神纯洁的如同婴儿。等对方抱着那个孩子离开后，萨拉查才掀起兜帽。他看了一眼莫林稚嫩却过分漂亮的容貌，为难的皱起眉。
莫林和他之前救的小巫师不同，那些孩子也许遭受过虐待，却没有经历过这种糟糕的事。从他的表现来看，他的心智和天赋远超于普通小巫师，却因为之前的经历没有得到好的引导。不光如此，单看他的容貌萨拉查也清楚他长大后会因此引起多少问题。如果没有能力自保……
“你愿意和我学魔法吗？”他低头问。
莫林想了一会儿才大概理解他的意思。他点点头：“我想学杀人。”
“不是杀人，是魔法。”萨拉查纠正。
“嗯，魔法。”莫林点头。
萨拉查指了指自己：“我是萨拉查.斯莱特林，你可以叫我萨拉查，或者老师。你叫什么？”
“我叫莫林。”莫林肯定的说。这是他记得最清楚的，也是读音最标准的单词。他想了想萨拉查给他的两个名字，最后选了更简单的——“老师。”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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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林忽然睁开眼。他在睁开眼的瞬间已经拿起法杖，看见走进门的人才把法杖收了回去。
“怎么坐在这里睡着了？”路西恩问。
“早上起得太早。”莫林懒洋洋的揉了揉脖子。他站起来走了几步，被炉火烤得发红的脸很快恢复白皙。路西恩在心里可惜的叹了口气，脸上却带着促狭的笑：“我听见你在梦里喊老师？”
原本褪去红色的脸因为主人的情绪隐隐发红。莫林尴尬的移开视线：“今天遇到了摄魂怪，想起一些事……你呢？怎么这个时间过来找我，不用上课吗？”
“今天没课，学生都去了霍格莫德村。”路西恩邀请道：“想跟我去喝一杯吗？”
“我记得某人说过，以后只会用白水招待我？”莫林开玩笑的说。
“只要你保证不把它泼在我脸上，一杯酒我还是请得起的。”路西恩严肃的说。
两人相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他们裹着毛皮斗篷离开霍格沃兹。霍格莫德村迎来了最热闹的一天，街上四处挂着金红交加的圣诞饰物，每一家店都挤满了小巫师。他们沿着街边走向三把扫帚，不可避免的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挤来挤去。推开门时路西恩和莫林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因为不断被人冲撞而绷紧的神经终于能缓和下来。
在这样一个寒冷的，拥挤的圣诞前夜，每个人都愿意花一段时间在三把扫帚坐一坐，享用一杯热腾腾的黄油啤酒。莫林趁路西恩去买酒时扫了一圈，看到了不少霍格沃兹的学生，还有一桌坐着教授们。莫林随意挑了一个座位，将斗篷解下放到一旁。清晰的抽气声从他周围响起，莫林习以为常的无视了众人的视线，淡定得就像摆在他旁边的绿色圣诞树。
路西恩很快端着两杯蜂蜜酒过来。虽然他只离开了不到十分钟，莫林已经打发走了第三个前来搭讪的人。路西恩把酒放在桌上时，第四个从座位上起身的人恋恋不舍的坐了回去。
“干得漂亮。”路西恩忍不住讽刺他：“明天就会有人去暗杀父亲了——为了让某位美人儿变回单身。”
“我总不能依靠复方汤剂过一辈子。”莫林举杯和他碰了一下，促狭的道：“我倒是不介意在名义上娶老师，如果让那群小崽子知道，他们会抢着来祝福我得偿所愿……嘿！别把口水喷到我脸上！”
路西恩黑着脸擦掉嘴角的蜂蜜酒。
莫林挤了一下眼睛：“开玩笑的，谁让你们给我安排这样的身份。”
“……”
果然还是把戈德里克暗杀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1章 Chapter 1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