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Chapter 1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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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哈利做了一个混乱的梦。
他梦见自己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手里拿着棒花站在教堂里，可突然门外冲进来一群各式各样的魔兽，他想要掏魔杖时却发现自己没带，只好跑出了教堂。跑着跑着，他遇到了赫敏，赫敏告诉他萨拉查把德拉科抓走了，他又跑去救德拉科，可跑到一半，他的腿突然失去了力气，一个跟头摔倒在地，接着就被追赶他的魔兽轰隆隆的从身上踩了过去。
哈利被吓醒了。
外面的天刚浮起一层鱼肚白，隔壁罗恩和迪安的呼噜声比赛一样一声比一声高，在这样的背景音里，哈利的呻|吟声微不可闻。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被一群魔兽踩过去一样浑身酸疼，举起胳膊都费力。他好不容易坐起来，抓着被他放在床头的魔药喝了一口。一股火热的蒸汽从他的胃流向四肢百骸，他舒适的叹息了一声，酸疼的感觉也缓解了不少。他从床头摸索到眼镜，准备戴上时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需要这么做了。
但他还是把眼镜戴上了。
他小心的不吵醒室友，走过“萨拉”床头时还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床铺让他松了一口气——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萨拉”。
凌晨四点，休息室空无一人。哈利裹着毯子坐在炉火前，掏出双胞胎给他的活点地图，用魔杖敲了敲，低声道：“我庄严宣誓我不干好事。”
蜘蛛网一样细细的墨水线条立刻从魔杖刚才碰过的地方开始出现。这些线条彼此汇合、彼此交叉，延伸到这张羊皮纸的每个角落，然后羊皮纸上方出现一行绿色的字迹：【魔法恶作剧制作者的辅助物供应商月亮脸、虫尾巴、大脚板和尖头叉子诸位先生自豪地献上活点地图】。接着，这行字迹破碎，霍格沃兹的立体幻象从地图上立了起来。
“月亮脸、虫尾巴、大脚板和尖头叉子……”哈利叹息一声。他不知道自己该感谢这四个人好，还是咒骂他们为什么要发明这么该死的东西比较好。
代表【萨拉查】和【戈德里克】的墨点都在斯林教授的办公室隔壁，哈利只看了一眼就像被烫到似的移开了视线。他在地图上仔细搜寻，把每个角落都细细的查看过，可依旧没有任何标注着【布莱克】的墨点。他沮丧的叹了口气。
也许活点地图只能显示人，不能显示狗呢……或者黑狗布莱克其实不叫这个名字？
这样一想，哈利连忙又把地图展开，开始逐一察看每一个名字。大部分学生的名字他都有印象，即使有几个他不熟悉也尽量从记忆中翻了出来。他把四个公共休息室都查看了一遍，又看过几个夜游的学生，最后才开始挨个查看教授的办公室。麦格教授，弗立维教授，斯莱特林教授，马尔福教授，斯内普……等等？
哈利盯着【路西恩.斯莱特林】隔壁那个代表【莫林.马尔福】的墨点。他确信霍格沃兹里姓马尔福的只有德拉科一个，他也没有兄弟姐妹。莫林这个名字……难道是昨晚讲故事的莫林先生？
【莫林】的墨点忽然动了起来。他从房间里出来，沿着走廊走到一层，然后熟练的拐进了一条哈利从不知道的密道。密道的出口接近图书馆，他看见墨点走进图书馆，一路向内，最后停留在了禁书区。他在那里只停留了很短的时间，很快……翻窗户跳了出去？走向黑湖？
哈利看见墨点最终停留在湖边一动不动。那个位置和莫林昨晚给他们讲故事的位置很像。联想起昨晚的盛况，他不由好奇。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放亮，他想了想，抓起隐身衣跑了出去。感谢在森林里的三天生活，他已经学会了好几种让自己变得无声无息的伪装咒。他披着隐身衣悄悄靠近黑湖，连一根草都没有踩倒。
他看见莫林就坐在湖边。他的鞋摆在一旁，裤腿挽到膝盖，两条小腿都浸在水里。他放松的斜倚在草地上，低头翻着一本厚重的书籍。朦胧的晨光打在他的身上，一瞬间仿佛有光的精灵在他的发丝间飞舞。
哈利张大了嘴看着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从来没跳得这么快。
“谁？”莫林忽然回头。
哈利被吓了一跳。他连忙抓紧隐身衣，确认对方的瞳孔没有焦点才缓缓放松下来。
莫林轻笑了一声。他的手在空气中一拂，淡蓝色的烟雾源源不断的从他掌心喷出，很快飘向四面八方。哈利裹着隐身衣的身影在烟雾下被勾勒出清晰的轮廓，莫林抬了抬下巴：“出来吧。”
哈利只好把隐身衣取下来，不好意思的道：“抱歉，莫林先生……”
“是你？”莫林意外。因为血统问题，他对水流和气流都十分敏感，刚刚察觉到风的轨迹被什么阻挡，便知道有东西在他背后隐形。他还以为是个偷袭者，已经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是哈利。他急忙挥散有腐蚀作用的烟雾，同时多看了他的隐身衣几眼。
“我，我睡不着，所以出来走走。”哈利胡乱的找了个借口。
莫林笑了：“真巧，我也是。”他说着变出一个柔软的垫子摆在旁边，示意他过来坐：“我听说过你。我能叫你哈利吗？”
“当然！”哈利连忙说。
还是个孩子啊。莫林看着他毫无防备的坐在软垫上，在心里想道。明明伪装咒用的不错，却对陌生人没有一点警戒心。
这里离湖太近，为了不一脚踩进水里，哈利只能抱着膝盖坐在软垫上，那副快把自己团成个球的姿势让莫林忍俊不禁。他抬脚踢出一片水花，含笑建议到：“你可以试试，很舒服。”
现在可是十二月啊……哈利犹豫的看着湖水。他们坐的位置旁边可还有积雪呢，这时候把脚伸进湖里不会被冻僵吗？可这份犹豫只持续到了他看见莫林的笑脸。像是被蛊惑了……不，就是被蛊惑了，哈利快速脱掉鞋袜，把脚伸进了湖水，被冰凉的湖水冻得一个激灵。
他没看见，莫林在他这么做的时候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哈利把脚伸进湖水时还以为自己会被冻僵，可除了最初觉得有点冷，渐渐的，他居然觉得水里很凉爽。柔和的水流按摩着他酸疼的腿，不仅不冷，还很舒服。
“这是魔法吗？”哈利惊奇的问。他十分确信十二月的湖水不可能是这样的，唯一的解释就是莫林用了什么魔法。
“算是……天赋吧。”莫林笑着摇头。他忽然问道：“你在和……斯林学习魔法，是吗？”
“斯林”这个名字迅速让哈利从他的笑容中清醒了过来。他在同时想起【斯林嫁给了莫林】，【斯林是萨拉查】，【萨拉查是蛇怪】和【萨拉查与戈德里克睡在一起】四件事。这四件事里的任何一件都足以让他捂脸发出小女生一样的尖叫，但四件事同时被他想起来，却反而让他因为过于震惊而变得异常冷静。
“是这样……嗯，没错。”他说。说完，他还补充了一句：“德拉科也在跟……斯林教授学习魔法！”
太好了，我现在又想起了【莫林其实是个马尔福】。哈利面无表情的想。这一刻他突然想起“国王长了个驴耳朵”的故事，他觉得再这样发展下去，哪天他也应该去禁林里找个树洞了。
“斯林是个很好的人。”莫林笑道。他把书合上放到一旁，哈利眼尖的看见书皮上是一行暗红色的拉丁文，好像火炭一样烙刻在皮质封皮上。莫林注意到他的视线，问道：“你对魔纹起源感兴趣吗？”
“不太感兴趣……”哈利说。他对所有涉及到大量阅读，查找资料，和翻译的学科都不感兴趣。
莫林遗憾的叹了口气。他一直很喜欢研究魔纹，很可惜除了他之外，他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耐下心在图书馆坐上一个月，只为了弄清一个魔纹来源的人。他换了个话题，指了指不远处可以看见一角的魁地奇球场，问道：“听其他人说，你魁地奇玩得不错？”
哈利的脸烧了起来。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呃……还好……我是找球手，”他想起上一场比赛他因为摄魂怪从扫帚上坠落，错过了金色飞贼，脸涨得更红：“我，我很喜欢当找球手，但是……不太合格。”
“为什么？”莫林问。
“我……”哈利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他的视线在湖对面那些游荡的摄魂怪上一晃而过，难以言喻的沮丧和恼怒充斥着他的脑海，他脱口而出：“我受摄魂怪影响很深！”
“逃避可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莫林也看着湖对面的摄魂怪。即使隔了这么远，在他看过去时依旧觉得有一股寒意包围着他。他忽然站了起来，回头对哈利眨了一下眼：“想来点刺激的吗？”
“什么？”哈利问。
莫林从外衣内侧拿出一根黑色的魔杖，手腕一抖，轻声道：“魔灵召唤。”
一条背上长着一列尖刺的黑色海蛇从他杖尖喷出。它温驯的盘绕在莫林赤裸的脚边，背上锋利的刺似乎随时都能刺破他的脚踝。哈利惊讶的看着他，莫林反而笑了：“这可是老……斯林的拿手绝技，他没有教过你吗？”
“教过。”哈利羡慕的看着那条浑身充满了力量感的海蛇。是的，哈利最后还是选择了魔灵召唤，而不是传统的守护神咒。最近一个月他一直在练习，但是召唤出的大角鹿总是维持不了多久，而且徒有其表。
莫林竖起手指摇了摇：“你只是需要多练习。”
魔灵召唤是一个黑魔法，哈利原本打定主意绝不会在别人面前释放，可他看了一眼盘绕在莫林脚边的海蛇，咬牙一挥魔杖。熟悉的大角鹿出现在他旁边，这次与平时不同，黑色的大角鹿眼神似乎很灵动，还在没有哈利指挥的情况下低头轻轻顶了顶他。
哈利惊讶的抬手抚摸大角鹿的鼻子，大角鹿打了个响鼻，温顺的伸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
莫林眼中闪过一道光。他抬手指了指湖对面的摄魂怪，低声道：“希望它们不是受保护的魔法生物……”他说完，低头看了一眼在脚边盘成一团的海蛇：“去！”
海蛇领命游入湖水。哈利只看见一条黑色的水线迅速向湖对岸接近，接着破水而出，闪电般袭击向一只离湖最近的摄魂怪。在一声好像吸气般的嘶鸣中，摄魂怪被海蛇拦腰抽成两截，他隐藏在破布袍子下的形体一接触空气就化成了飞灰。不知道是不是哈利的错觉，他觉得海蛇似乎张大口将飞灰吸进了肚子。
“要试试吗？”莫林回头问道。
朝阳正在哈利背后升起，清晨的阳光洒在他的笑脸上，配合着他身后摄魂怪慌忙逃窜的背景，说不出的惑人心神。哈利一晃神的功夫，与他心意相通的大角鹿已经撒开蹄子向湖对岸跑去。它的四只蹄子踏着湖水，带起点点涟漪，两只受惊的章鱼触手慌乱的挥舞向大角鹿，被它灵活的避开。它一边跑一边低下头，坚硬的角直接将两只在海蛇攻击下慌不择路的摄魂怪顶穿。
哈利打了个寒颤。这一刻他似乎能感受到大角鹿顶穿两只摄魂怪的感觉，就像把手伸进了一块冰冷的果冻。他忍不住搓了搓手臂，突然有点后悔这么草率的决定让大角鹿去攻击摄魂怪。
大角鹿的动作迟疑了一下，回头看着他。那双黑漆漆的眸子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层薄薄的血色，看起来十分诡异。哈利的心猛地一跳，就在他产生胆怯情绪前，一只手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是你的半身，只能受你的意志控制。命令它，不要给它反抗你的机会。”
这只手上带着魔法，哈利极快的冷静下来。他迅速摒除杂念，漠然，甚至是冷酷的看着大角鹿。大角鹿重新低下头，绕着摄魂怪跑了一圈，顶飞几只摄魂怪后慢慢跑回来，温顺的跪坐在他身侧。哈利松了一口气，回头一看，差点吓得坐在地上。
“斯……萨……斯林教授？”
萨拉查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莫林。莫林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看到刚刚大角鹿的动作，他也意识到哈利对魔灵召唤这个魔法的掌握程度还远远不够，贸然控制它很容易被魔法反噬。萨拉查没有说什么，只是先嘱咐哈利收起魔法。
“哈利，你先回去，我和莫林还有事情要说。”
哈利点头，抓着隐身衣返回学校。在知道斯林教授就是萨拉查之后，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能有理由避开让他也松了一口气。
“抱歉，老师。”莫林乖乖认错。他不应该撺使哈利用还没有彻底掌握的魔咒去攻击摄魂怪。
萨拉查摇头：“他和你不同，他经历那些事时年级太小，没有确切的记忆。”
魔灵召唤要依靠负面情绪来发动。莫林第一次学会这个魔法就已经能操纵海蛇杀人，哈利虽然亲眼目睹了伏地魔杀害父母，但他能记得的只有一道绿光。在姨夫家受虐待的那些日子虽然苦，可毕竟还是被当作人来看待，和莫林不同，所以他想掌握这个魔法也更难。
莫林怔了一下：“他见过血，我还以为……”
“只是杀死几只魔法生物。”萨拉查喟叹。这个时代和他们不同，那时候他们带小巫师出去历练，不只是训练他们在野外的生存能力，还会带领他们与教廷骑士作战。杀死同类是每个小巫师都必须经过的一道坎，这会令他们的心变得坚硬，不会在施咒时游移不定，操纵起魔灵召唤这类的黑魔法也更得心应手。他从教会哈利这个魔法后一直让他自己练习，没有让他用魔灵实战，就是担心他对魔法的掌控不足，在关键时刻犹豫，引起反噬。如果不是他在哈利身上下了追踪魔法，只要他一动用魔灵召唤就能知晓，恐怕哈利今天要付出一点代价才能令魔灵重新顺从下来。
莫林点头：“下次我会注意的。”他说着从湖水中走出来，施咒擦干水，重新穿好鞋子。离开了他，那一小片湖水又变得冰冷刺骨，虽然没有立即冻结，但也能看出和之前的不同。萨拉查看着这一幕，目光不由变得柔和。
幸好莫林的血统特殊，否则在多年前，他被偷袭者推入湖水中时，他就永远失去自己的弟子了。
“老师，您早餐想吃点什么？”莫林问。
萨拉查一怔，好笑的摇头：“都这么大的人了……”
“突然很想给老师做早餐。”莫林像个少年似的歪头一笑，漂亮的脸上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认真表情：“对您来说只是几年不见，可是对我来说……我已经很久没见到老师了。”
不，对我来说时间同样过去了一千年。所有不重要的记忆都已经在魔网中被消磨殆尽，但关于同伴的，关于霍格沃兹的，关于弟子的，我从来不会忘记。
看着莫林期待的神情，萨拉查微笑。
“那就老样子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0章 Chapter 1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