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时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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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对于其他界的东西似乎有着规则层面上的隔绝和限制，找人难度实在有些高。
若非业自己说过有去人界的打算，无名也说过业的失踪，我想我会把在人界的寻找留到最后。
正思考着，却忽然听到一声大喝：“什么人？！”
我答了两个字：“扬析。”
来人顿了顿，语调稍微柔和几分：“什么门派的？擅闯我天鬼宗禁地有何意图？”
对于这人的疑问，我不是很明白，便挑了个意思接近的答：“我不知道什么是‘门派’，要问身份的话倒可以说是魔界中人。我来人界的意图是找人，至于现在身在这里，大概是因为这里是连通鬼界和人界的路。”
来人听了我的话，先是一番怀疑，接着再度强硬起来：“既然你态度不算坏，便随我去见掌门，让掌门处置这事好了。”
我无所谓地同意了。
一路上，那人都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将我带到一座风格与鬼界有些类似的大殿之中，向着殿中一人简要说了发现我出现在所谓禁地中的事。
大概是所谓“掌门”的人打量我许久，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不太爱拐弯抹角，就直话直说了。我看得出你不是凡人，但你现在似乎并没有什么超乎凡人的力量，我说得可对？”
我点头表示他没有说错。
掌门看起来多了几分自信，继续道：“我想，等你强大之后，天鬼宗定然不会是你的对手。所以我希望你和我们可以保持友好关系，这点期望不过分吧？”
我继续点头。
“你叫扬析是吧？我的名字和天鬼宗历代掌门一样，都叫天鬼。既然你同意我们友好相处，我也不会为难你，也希望你不要为难我们天鬼宗。”
“我要找人。”
“找谁？”
“业。”
“单名一个‘业’字？”
“对。”
天鬼取了一把蓍草，摆弄许久后道：“我算了一下，你要找的人在中原的方向。”
我不是很明白天鬼方才那一番动作的意义，问：“‘算’是什么意思？”
天鬼对于我的疑问有些意外，试着向我解释：“就是……通过一些特定的方式，洞察天机。”
如今的我无法感知人界的世界规则，自然也无法确定这是否是人界的规则之一。但这对我的影响并不大，我的目的从来只有一个：“中原在哪个方向？”
天鬼伸出手指，慢悠悠地调整细微方向，最终停住。
我没再多话，朝着天鬼所指的方向走了。
天鬼宗之外，是一望无际的荒原。
我本着有行动目标就不思考的一贯态度直接走了进去。一路上亦如我所见的那样什么都没有，更没有意外。如此，走了不知多久，只知道天亮起来又黑，黑了又亮已经上百次。
这段时间，唯一引起我特别注意的便是天上的月。比起魔界那常年都圆着的月，人界的月很是不同，清晨黄昏会出现也就罢了，竟然还会改变形状。魔界日月在天上的幻影总是精确地相对，从不会有人界这般复杂的变化。
荒原在接近边界的地方，有个小镇。
镇上的人见了我，似乎很是惊讶，立马就将我围起来，人也越聚越多。
不一会儿，一个看起来类似管事儿的老头子发话了：“你是什么人？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干脆直接地答：“扬析，从荒原那边走过来的。”
听到这句话之后，围观的人便悻悻地离开了。
老头子有些意外地问：“荒原的那边竟然还有人？不过也对，毕竟荒原的那边我们也不知道有什么。”
我对这些事没兴趣，只道：“没事的话就让路。”
老头子看着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镇子和荒原一起被下了诅咒，进不来也出不去。”
走不出去？那把这个地方摧毁掉，就没有阻碍了。
只是我现在没有惯用的力量，那么用以摧毁的工具就是我的双手。
正想着，却有另一个人走来，向老头询问诅咒的问题。
从人类标准来说，那个人是个很斯文的大叔，穿了一身暗黄的长衣。
本来我打算就这么走开然后开始用双手摧毁镇子和荒原，但我在他们用来交流的许多字之中听到了一个字——业。
“你刚才说，下诅咒的人叫业？”我想老头发问。
两人一起看向我，老头继续说：“大概在二十多年前，我们的国君认识了一个叫业的人。业协助国君带领着我们国家发展，几乎统一了天下。而就在半年前，也就是这里被诅咒的时间，业背叛了国君，去帮助国君的最后一个敌人。在这之后，我们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二十多年？我上次在魔界见到业忘了是什么时候，而且魔界和人界的时间流速不同，我也没兴趣换算。
黄衣大叔发问道：“那么这个诅咒是怎么回事呢？”
“其实……我也不清楚。在无法通行之前，我们镇只听说已经有许多别的地方遭到诅咒，去到那里打探的人都没有能回来的，不久后我们镇子就出不去了。本来有一条官道是可以通往中原的，但那条路上出现了一道屏障，尝试通过的人都变成了枯尸，没能从屏障另一边回来。至于外面的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没一个进来过。”
黄衣大叔忽然转向我道：“听你说，你也是从荒原那边过来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破了这个诅咒出去？”
“没兴趣。”我拒绝道。
“啊？为什么？”
“我只对出去有兴趣，对破诅咒没兴趣。或者你想说，只有破掉诅咒才能出去？”我看了黄衣大叔一眼。
黄衣大叔疑惑道：“难道不是吗？”
“所以等你破了诅咒我就可以出去，能达到目的我为什么要做多余的事？”
“或许我一个人破不掉，加上你就可以。”
“那我就等到有人将它破掉为止。”
“这么等下去你不着急？”
“我为什么要着急？”
“……”黄衣大叔想了想，又盯着我看了半晌，“我可以问一问，你为什么要出去吗？”
“找人。”
“如果你一直这么等下去，你要找的人不在了怎么办？”
“他去到哪，我找到哪。”
“那个人不会死？”
“不会。”
“不会死的人……你不会是要找业吧？”
听到这个名字，我顿时有了思考问题的动力：“你能找到他，我就帮你破诅咒。”
黄衣大叔笑了笑：“找是找不到，但这诅咒既然是他的杰作，那么必然有与他相关的线索。”
“好，我帮你。”
“我叫风华，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扬析。”
之后，他带着我去了屏障处。
那是一片球形的幕。离得远时就像天幕一样，将整个荒原罩起来。
我问风华道：“怎么破？”
风华观察了许久后道：“结界之内的时间流速较外部慢。只是普通的时间结界穿过去也不会有事，可这一个似乎穿过去瞬间自身的时间会调整到与外面一样。”
“我没兴趣知道结界是怎样的。”
风华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坐在地上思考起来。
我安静地站在结界前，什么都不想做，或者说我未有过想做的事情，除了将业推下忘川。
时间是个怎样的观念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只知道我好像站了很长时间，而这段时间里风华走了又回来，回来又走，反复了忘了多少次。
业在哪里？人界。我在哪里？或许是人界。那么我和业应该在同一个地方，那么业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于是我伸手。
屏障在我的手靠近时一阵动荡。
我不需要屏障这种东西的存在，那么便将它同化。
点。
裂。
碎。
瓦解。
随着屏障的瓦解，周身的一切仿佛沧桑变换过一般，变成了沙尘。
是时间？
这些沙尘便是时间？
或者说，时间便是这些沙尘？
可为什么我还是原来的我？
远处的风华忽然摔倒在地，身上衣衫因粉化而变得破破烂烂，皮肤也枯黄了许多，看着我满脸惊讶地说了一个字：“你……”
我看了风华一眼，依旧静立。
风华看着我，眼神闪烁不定，大声道：“难道方才我静止的数百年，是你在破解结界？”
“我不懂时间。”说完这句，我便向着天鬼最初指的方向直行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时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