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草原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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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是在铁手的呼唤中醒过来的。
“惜朝，差不多该起程了。”铁手掀开蒙住他头的毯子，见他睡意仍浓，试探着唤道。
阳光让顾惜朝觉得不大睁得开眼，睡眼惺忪地眨着，伸手挡住光，眉头轻皱，头发有些乱，有点搞不清状况的样子，看得铁手和岳飞直想笑。要知道顾惜朝这般模样可是极少见的，像一只还没睡醒的猫，可爱极了，虽然铁手都要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但事实不可否认。
当顾惜朝意识到正在朝自己笑的两张脸时才惊觉，自己竟又睡过头了，也不知怎的，自从第一次从水中吸取能量以来，他就比以前嗜睡了，特别是经过十五月圆夜晚的巨大能量消耗后。虽然经过前天十五月圆，他又没有去温泉中恢复体力就起程了，但也不至于睡得这么不醒人世吧？
“惜朝，要是太累的话，不如再睡会，睡足了再起程，我们也不急于这一时。”铁手看着竟有些心疼他。
顾惜朝自我感觉了下，觉得精神不错，还蛮舒爽的，恢复得差不多，看来那玉倒是起了不小的作用，于是道：“没事，这玉似乎的确有效果，我觉得睡得很好，只是有点过，耽误了大家的时间，我们马上起程吧。”说着爬起来利落地收拾了毯子。
“顾大哥，你刚才的样子还好像一只猫啊。”岳飞俏皮地说。
顾惜朝无奈地挑了下眉轻笑了下。所以他不喜欢跟人一起睡，他生长的环境及他颠沛的生活让他养成了习惯，自己毫无防备的样子暴露在别人面前是很危险的，以前的他都是很浅眠的，唯一的一次，是和戚少商初见面就去偷酒喝时，喝了个烂醉毫无防备地睡着，是不是说自己其实从心底就信任他呢？
“惜朝？”见他不语似是神游铁手又有些担心。
“啊，没事，走吧。”把东西放上马背不露声色地翻身上马。
其实出兴庆后若沿夏宋边境地带，一路也零星遍布有许多西夏的城池，但顾惜朝一行却避开了这些城池取了直向东的方向，奔跑在这城池地带与北边沙漠之间的戈壁草原上，这样一来节省时间，二来也可以欣赏一下草原的风光，他们带了三日左右的干粮和水，三日内应能到离横山不远的夏州，到那再补给。昨日他们其实赶了不少路，所以今日他们数次停下让马吃足草，遇到有水的地方绝不错过。
将近傍晚时，三人正在草原上策马奔驰，准备日落后便停下宿营，这时天空传来鹰唳，顾惜朝同时也感受到了危险地气息。他故意放慢些速度稍落于岳飞之后，铁手也跟着来到他身边，他是内功高手，自然也感到了不对劲。铁手不懂鹰语便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危险？”
顾惜朝抬头看了看道：“不好，还真让我们遇上了，有狼群！”
“狼群！很多吗？”
顾惜朝仍不时抬头看青羽，继续道：“数量不少，可能有上百只，有一定距离，但正在向我们包围靠近。”
“那要如何应付？”铁手虽是高手，上阵对敌无妨，可如何对付数量如此巨大的狼群他实在没有经验。
“要是日落前无法甩掉它们怕是要有场恶战，”说完便对前面的岳飞喊道：“小飞！让马跑快点！”
看他们在后面说着什么，脸上有紧张神色，青羽又在天上示警，岳飞便知定是出了什么事，听顾惜朝叫他跑快点便挥鞭催马，一边向后喊道：“顾大哥！出什么事了？”
“有狼群靠近！再跑快点！”
于是三人催马急驰。其实如果只是顾惜朝的苍龙，甩掉这些狼绝无问题，虽然铁手与岳飞的坐骑也是百里挑一的良驹，却远不能与苍龙相比，再加上马已断续奔跑了近一日，体力有所下降，而这种情况下，顾惜朝断不可能扔下他俩，他脑中飞速思考着对策。
跑了有一阵时，青羽再次示警，狼群开始缩小包围圈，远远地已经能看到草中有暗影在靠近。
顾惜朝与铁手仍跑在岳飞之后以做掩护，铁手与岳飞各带有一幅弓箭，但总共加起来也只有三十几支箭，顾惜朝倒是带有几十支银针暗器及十枚飞鱼针，可比起狼群数量来说仍是杯水车薪，再说不到关键时刻他也不想使用飞鱼针，那造价可高啊，在这种情况下可不好回收。
但狼群仍在迅速接近，太阳却快要落下去，顾惜朝知道看来今天是甩不掉这些狼了，与其一直跑到日落再被追上，不如趁着还有光主动出击。于是他向着空中的青羽打了几声长短不一的响哨，示意它找出狼群的首领，唯今之计只有擒贼先擒王了，通常一群狼都有狼王，只要干掉狼王，狼群就会如同失去主将的军队不战自溃。但狼是极其精明的动物，并不比人类的军队好对付，相反，它们比人类更迅捷，而且，关键是别指望有谈判的机会。
包围圈继续缩小，已经能看清楚狼群，竟有大约两百只以上，顾惜朝也没料到在西夏境内会遇到如此大狼群，不过，这里也算接近宋辽边境，连年战乱滋养了狼灾为患，看来情况真是不容乐观。
岳飞的马已有些保持不了速度，三人差不多并行，岳飞在中间，顾惜朝在北面，铁手拉弓射箭，射杀个别已靠近的狼，倒是箭无虚发，岳飞也学他的样拉弓开射，还好，在西夏时好好地练过骑射的技术，倒也没有落空。
只有顾惜朝没有任何武器出手，他知道，就算把箭和暗器都射完了，狼群数量也不会大幅减少，反而会落到没有武器防身的境地，所以要留下些武器找一击必中的机会。
这时青羽及时在空中鸣叫，顾惜朝朝它盘旋的下方望去，看到北面很远的一个突出的草坡顶上有一个黑影，那一定是狼王了，好家伙，竟躲在那么远的地方，顾惜朝判断那狼王定是比较保守的老狼了。
只一瞬间，顾惜朝的脑子里已构筑出全盘计划，对旁边的岳飞喊道：“小飞，给我弓和一支箭！”
岳飞知道青羽已发现狼王，赶紧把正握在手中准备射的弓箭扔给顾惜朝，铁手见状马上向顾惜朝叫道：“惜朝！太远了！”
要知道，铁手的轻功并不比号称轻功天下第一的追命弱多少，可他都认为，这个距离，就算追命，若无续力点也绝飞不过去，周围草地都是狼，要找落脚点都难，北面还尤其多，他们已被赶着往偏南的方向跑了，顾惜朝现在还没内功，而如果用箭射那更是开玩笑，这么远，就算换成后羿也不一定射得中啊。
顾惜朝却一边嘴角上扬，露出自信的笑容，他知道，铁手他们并没见过他的所有本事。给了铁手和岳飞这样一个笑容之后，他丝毫没有犹豫，从苍龙的背上跃身而起。
顾惜朝腾空速度极快，然后直朝北面那草坡急飞而去。此情此景不仅让铁手和岳飞瞪圆了双眼，就连狼群也因这突发状况而减慢了速度。铁手和岳飞都看得清楚，只见顾惜朝飞至快到草坡上空时一个旋身，同时已搭弓拉箭，一时悬空停在了对准狼王的角度，狼王身形虽大却是只老狼，还瞎了一只眼，它显然预计不及，转身想逃却为时已晚，灌注了特殊力量的箭从狼王的背部直从前心窝处穿出，角度刁钻，并没使它当场毕命，而是让它痛苦得仰天长嚎，然后才倒地开始大量流血。
听到狼王的痛嚎，狼群果然停了下来，铁手岳飞见状也都勒住了马，苍龙也自行停下，只见顾惜朝毫不停留，再次高速原线飞回，他知道，狼群数量太大，老狼王的号召力可能有限，狼群有可能不会因为失去老狼王而放弃就要到口的猎物，必须断了它们的念想。
来到马匹及狼群上空时，再现对付吐蕃探兵时的故技，一个后空翻便上身翻转往下，利用旋转的惯性，两手银针出手，几十枚灌注了力量的银针急射而出，在西夏时独自在林中练习的对自己力量的控制，如今派上了用场，而且效果极佳，每一枚银针都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甚至可以不走直线地射向目标，几十来匹狼同时应声倒地毕命的情景，可谓蔚为壮观，而顾惜朝顺着刚才翻转的惯性，此时已双腿朝下，以一种较快的速度但却是轻盈的体感下落，张开的双臂一收时，膝也微屈，稳健落地，马上站直身体，犀利目光直射狼群。
从顾惜朝离开马匹到这几十匹狼倒地，可说是眨眼之间，动作一气呵成，连贯而毫不拖泥带水，铁手和岳飞同时以‘啊’字形张大了嘴，下巴开始往下掉。
狼群见到大量同伙瞬间便毕命，都发出了如狗儿感到害怕时才会发出的低嚎，从第一匹转身开始逃逸的狼开始，狼群的溃散如同多米诺骨牌效应，不一会，近两百只狼就此退得无影无踪。
等狼群退去，日也落了，顾惜朝才松了口气，才刚恢复得差不多的体力又消耗得差不多了，他真想快找个有水的地方去吸点能量补充补充。这时岳飞已跃下马朝顾惜朝跑了过来，竟二话没话伸手就拉起顾惜朝的一只袖子，让他整个人都呈舒展开来的姿势，好供他仔细打量，顾惜朝被弄得莫名其妙，跟过来的铁手制止道：“小飞，你这是干什么？不得无礼！”
岳飞却好你没听到似的，只以惊喜又兴奋的口气大声说道：“顾大哥，原来你真的不是人啊？！”
顾惜朝听了直冒黑线，这小子怎么说话呢？莫不是被红衣和李乾顺带坏了？铁手听了也忙说：“小飞，你说什么啊？”
“顾大哥，你真的是妖精啊？”岳飞仍不顾他们的反应兴奋地问。
顾惜朝真是哭笑不得，一抽袖子道：“我是如假包换的人！谁跟你胡说八道的？”
岳飞这时也发现自己有些失礼，赶忙解释说他绝无恶意，只是好奇，因为在兴庆时就常听到百姓里传说顾先生是什么给西夏带来吉祥的青鸟变的，甚至还听到有樵夫绘声绘色地描述，说在温泉附近的林子里瞥见比人还大的青蝶飞过。
顾惜朝一听，知道可能是自己在林中练习力量控制时，有时太入神，可能不小心被人瞥见而不自知，才会有那样的传言，怎么都没人在自己面前提过呢？说不定李乾顺那家伙还在这些传说之后推波助澜了呢。
所以这也怨不得岳飞，只好道：“岳飞，听好了，不用管什么传言，只要用你自己的判断就行了，知道吗？”
听到顾惜朝终于叫他岳飞的正名了，岳飞高兴地答道：“是！顾大哥，我知道了，”转而却又俏皮地说：“不过要依我自己的判断，我觉得顾大哥你一定是神仙啊！”
话刚出口，岳飞头上就挨了一记爆栗。“唉呀！”岳飞痛得直叫。
“你不是要当兵吗？当兵第一件事就是要学会服从，我说我是人，你只要记住就行了，罗嗦什么。”顾惜朝懒得跟他辩。
“不是顾大哥你自己说要用我自己的判断吗？”岳飞有些委屈地说。
“那就属于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范畴了。”顾惜朝扔下这句就翻身上马了。
“惜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连内功都没有了吗？怎么？……跟你年龄变小有关系？”铁手的问题比较实际。
“说实话，我也不十分清楚，在坠崖的过程中出现了些奇妙的事情，也不知是真还是我的幻觉，总之我睡了半年才醒来，不仅变小了几岁，还拥有了一些超越常人的能力，比如飞行的能力比以前使轻功时还有过之，也能吸取自然中的灵力来恢复体力，还有五感和体能也高于以前诸如此类，有空再跟你细说吧。”
“怪不得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却能没事，可那逆水寒砍的伤痕……”
“这个啊，我比你还想知道为什么。”顾惜朝也懒得跟他解释了，转言道：“我们还是趁天未全黑，再往前赶点路，离开那些狼的领地，再找个地方宿营，我看大家也都累了。”
于是两人听话的上马，三人再往东跑了约两个时辰，天已全黑只好停下，又是一夜在无人烟的草原上休憩，生起火，毯子垫好，顾惜朝拿出了那狐裘裹在身上，四月的草原夜晚还是很冷的。干粮还没啃几口睡意便来袭，看来月圆之夜过后一定要先去补补能量再做其它事，大概就不会如此不济了，想着想着便倒头睡着了。
铁手见了马上凑过来，轻唤了两声没有回应，但听呼吸平缓，似无异常，想他是累了，于是轻轻抱起他，把他移到毯子上。抱起他时，只觉得他轻得异于常人，而且那种轻很奇妙，不完全是因为体型纤瘦，看来他的身上真是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啊。刚给他盖好毯子，无意中碰到顾惜朝的手，竟触手如冰，便握住他的双手，想给他暖一暖，却又感到他的整个身体似乎都很凉，用手隔着衣服探了探，果然身子冰冷，甚至有些微微地发抖，想是畏寒吧。
于是铁手想都没想便也侧身躺到了毯子下，从后面轻搂住顾惜朝，岳飞见了伸过头来问：“铁大哥，顾大哥怎么了吗？”
“嘘……”铁手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低声道：“他可能体力透支，身体很冷，我帮他暖暖。麻烦你看着点火。”
“哦，知道了，放心吧，我值夜，保证尽忠职守。”
青羽也飞了下来窝在苍龙身上，仿佛也想在旁看护它的主人。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草原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