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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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校园祭从千藤回来后沫央就翻来覆去地胃痛，这种感觉在沫央回到自己家后就更加强烈了。
沫央坐在屋子里华丽的回旋梯上，微弱的灯光让她觉得整个房子都是暗而深邃的。从窗帘里挤进的微微光芒，在澈蓝的墙壁上熠熠发光。
她闭上眼睛，看到了一串串幽蓝的光束扑面向她砸来，明亮而诡秘，浓烈地光明着。
夜，他现在在做什么呢？讨厌，如果他敢和别人一起去图书馆，就罚他吃一堆的巧克力糖。夜最讨厌吃甜腻的东西。
夜。夜。
暖暖的气流划过沫央的手指。沫央抬起手，看到了刺眼的苍白色。手腕细细的，腕骨猖獗地突显着。
漂亮的手。
嘴角微微上扬，弯成新月的弧度。气息绽放在空气里。
夜。天下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称谓。只有她才可以这样叫，一种隐隐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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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央，和爸爸谈谈吧。”
明泽东回到家后就看到自己女儿安静地坐在楼梯上。水晶的挂灯没有开，只有微暗的壁灯绽放无力的光芒。沫央这一次是他亲自从风间家接回来的，对这个孩子，他一直都觉得很抱歉。商战如海，金钱与利益缠绕左右，而作为一位父亲能给她的，除了物质，似乎再无其他。
“嗯。”沫央站起来，纤细的手指碰到了脖子上的链子，以及吊在链间的银色指环。链子是她从夜的身上硬取下来的，而指环，那是沫央最宝贝的东西。
“小央，爸爸有件事想问你，你要认真回答。”
“知道。”沫央拿眼偷偷瞄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明泽东，低下头对着自己粉色的拖鞋吐了吐舌头。什么嘛，搞那么严肃干什么。夜从来都不这样讲话的，他会笑着说任何严肃的话题。
“你喜欢在干爹家住吗？”
“……”
垂下的眼睛瞳孔慢慢扩大。喜欢吗？明知故问嘛。
“不好回答吗？”
“不是的……爸爸…我……”
“那么……”明泽东用沉静稳重的语调打断了沫央的话，“小央，和爸爸来玩一个游戏吧。”
沫央全身发寒，看他的表情明明就是没有拒绝的余地。几乎从来没有和自己多说话的爸爸，却突然提出要和自己玩游戏。沫央觉得上帝爷爷最近肯定看她不顺，要不怎么三番两次地让她觉得胃痛呢。
“游戏？”
“我们来打一个赌。”明泽东看到沫央抬起的眼睛写满了不解。单薄的身体，警觉的眼神，但是有一种妖孽的美。好像铁钉渗入人的骨髓一瞬间产生了某种幻觉，明泽东觉得女儿像极了她。虽然她才只有十五岁。
“怎么赌。”和风间朔夜在一起久了，沫央觉得自己竟然可以面对任何不可思议的事情扬起自己幽幽的声音。
“如果你赢了，小央喜欢住哪里就住哪里，但是……”关键的时刻，卡住。
“如果我输了呢？”沫央用漆黑的眼睛看着桌子上的波斯菊，眼神在扫向明泽东的时候，微微曲折，落到了他身后的白色靠枕上。
“那么就离开这里，出国的手续我已经办好了。”说实话，明泽东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不敢看沫央的眼睛。那种执拗淡定的眼神，会让他沉封十五年的记忆再度泛起。
而那些记忆，是他最不想记起的。
并且，他知道这次的赌约他赢定了。对于他的这个手段他只能感到抱歉。亏欠了十几年的女儿，就让他再对不起她一次吧。
可是，他别无选择。
他要寻找一个人，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可是对沫央也许会很危险的人。
“一定要这样吗？”
“是的。”
“赌什么？”
“朔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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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啊。
沫央看看自己空空的口袋，再一次划下长长的叹息。该死的小偷，居然敢动她明沫央的东西，估计这人不是有眼不识ＡＴＧ，就是史无前例地全家死光光只剩他一个不怕被灭门。
她只是不太喜欢呆在家里，只是突然想听夜给她弹钢琴。音符就像走钢丝一样走着节奏，她每次都眨着明媚的大眼睛说他有颓废艺术家的气质。
可是，不对啊，他有比月光还皎魅的笑颜。
天渐渐黑下来，空气里弥漫站妖娆的雾气。沫央收起她脖子上的链子。如果这个也丢了的话，她宁愿一头撞死。
下一秒在她抬头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黑影靠在路边的墙坐着，半天一动不动。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人越来越少。干妈说过，不能一个人出门的，现在治安越来越差，像她这种漂亮的女孩子就容易让人起歪心呢。
沫央一边想一边靠近那团黑影。走近才发现，原来是个人。
沫央下意识地盯着他。漆黑眼睛里的少年修长，年纪和她相仿，有着染成粟黄色的头发。沫央的视线先落到他黑色的外套上，再迂回折射到他的头发上，随即再跳开。
少年抬起头，染了粟黄的头发下，桀骜的深褐色眼睛看向沫央。
好像霸王龙看着狗尾巴草，沫央吐了吐舌头，心想。
沫央拍拍胸口，“吓死我了哦，还以为是流浪狗呢。”总算不用担心是条疯掉的流浪狗。
深褐色的眼睛映出沫央蓝色的裙子，仿佛一潭静漠的水。
漆黑的头发从白色的上衣流淌过去，黑白分明。
少年站起来，靠在墙上。沫央看到了黑色外套里打了黑色图案的白色Ｔ恤。
他有着超过这个年龄的身高。
“干嘛坐在这里啊？会吓死人的哦。”淡黄色的月光开始向四周流淌，倾泻在地上印成一片片碎小的阴影。沫央觉得少年就像大海里的一座孤岛，于是，她也靠在了墙上，在他的旁边。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人看上去好像没什么杀伤力，而棒打落水狗是她明沫央做人的三大原则最后一项。
少年不怒反笑。
“你笑什么……白痴！”
“白痴骂谁？”
“白痴，当然是在骂你。”
“哦，白痴在骂我。”
“哦…哇来！你耍我！！！！”
沫央反应出乎意料地迟钝了下来，半天才觉察到骂到了自己。于是，沫央狠狠地瞪向右边的那个人。
渐黑的夜里沫央觉察到了他的笑意，却没有来由得冷得发皽。沫央低下头看着自己裙摆上鱼尾的边纹，一层一层叠加成褶皱的样子。很好看。
“淡紫色呢。”
月光和暗夜晕合在一起，混沌成明亮的暗黑色。可是，沫央却觉得那像极了紫罗兰的颜色。
“紫色？”深褐色的眼睛抬起，于是，恣意的眼波不可抑制地漾溢开。
“寂寞的颜色，天空也很寂寞吧。”
天空也很寂寞？他不屑地看着。的确是小女生的想法。一天到晚只会做些无聊的白日梦的小女生。
月光被割成一块一块，从前面树叶的缝隙中，慢慢的飘荡下来。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两个人不出言语地靠着。
很久之后，少年抬起头，又看见了明沫央。
“你怎么还在？”
“不行啊？这里又不是你的地方。”
“一直都在这里？”
“我高兴。”
“怎么不回家？”
“不高兴。”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在迷路。”
沫央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迷路了。
可是，在她一口气还没叹完的时候，她就笑了。沫央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熟悉得闭上眼睛都可以描画他的样子。
一抹高高瘦瘦的人影。沫央快乐地舞动手指，让那漂亮的手掌飞得像面旗帜。
风间朔夜走过来。脸上担心焦虑的表情在霎那化成温柔。
“夜，我迷路了。”开心地挂上他的手臂。
“我知道。”在明叔叔打电话到风间家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回家吧。”宠溺地拍拍她的头。
“嗯。”
十指交缠，转身离开。
明沫央和风间朔夜在一起，闪亮地刺眼。
“你会记得我吗？”沫央停下脚步，在离开得足够远后转身对暗夜里的人影大喊。
没有回答。
“我会记不起你的。”响亮的声音里夹着妖孽的笑意，沫央抓紧了风间朔夜的手。
“可是，谁又能记起谁。”
这一句，只有沫央听到了。因为，这一句，她根本就没有说出口。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