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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十二、永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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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了行程,裹了裹身上的深色大褂,隔着长至鼻尖的丛丛刘海,凛用她已经被冻得红红的鼻子嗅了嗅干而冷的空气,很快就判定出回「梅岭」的方向,随后便迈开了步伐。
没有归心似箭的焦急,也没有日夜兼程的赶路,怎么来的怎么回,凛的步伐轻松而惬意。
困了累了就爬上有着高大树干的大树上裹着大褂睡觉,渴了饿了就随意找找些果子打打猎物填进肚子。
尽管在这样的深冬,食物方面很难满足她的所需,然而凭借多年来的经验以及野兽般的直觉和本能倒不至于挨饿,而且大多流魂街的人都很和蔼可亲,见她可怜也会赠予一些食物和水,只是这样的情况在随着区间数字的变化也开始减少,越到后面的流魂街生存环境就会变得严峻起来,这点凛也是知道的。
「浅草」与「梅岭」相距不是太远,仅仅相差十五个区而已。
不用去寻找,不用担心方向的错误,不理会天气的恶劣变化,尽管大多时候是在睡觉,脚程方面也并不是太慢,等到凛踏进六十九区的「梅岭」边界时,刚好迎来白梅的绽放。
望着绽放在枝头的白色花朵,凛第一次的为它停下了脚步,若是放在以前绝对是不会这样做的,因为花儿对凛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小小的却又洁白无暇,这样的存在让她想到了绯真,不知是听谁说过,什么样的人喜欢什么样的花,今天一见还真是如此。
这样小小的花儿,若不是那有着一些黄绿色丝状的花蕊,怕是粗枝大叶的凛是发现不了的吧。
像是从未见过一般,凛对着一朵白梅竟看呆了去……
……绯真……
有一滴泪滑过脸颊,惊扰了这痴痴的人儿,觉得不可思议般的好奇模样,凛拭下那滴泪,对着食指上的那颗水滴疑惑不解。
……这是什么?
……从来没见过。
像新生儿那样充满了好奇,犹豫着不确定般的舔了舔那个水滴,唔,好咸。
奇怪的咸味唤回了正常状态的她,拍掉脑袋上的积雪,也不再去看那朵白梅,迎着忽降的冬雪踏上了回家的路。
一路都是初绽的白梅,有的已长成花瓣,有的却只是小小的花骨朵,凛的注意力不时被这些白梅吸引了去,脚步也可以在这些白梅间穿梭,小小的花朵侵占了所有的视野,似乎天地间皆是。
不惧严寒,不畏风雪,与樱花截然不同的存在……
这样的美,似乎…有些喜欢了……
冬雪愈下愈大,很快就堆积起来,天色也开始暗了起来,凛再也顾不得和这些白梅嬉戏玩耍,裹紧大褂加快了些步伐,离居酒屋不是很远,稍微抓紧些就好,到时就有美味的食物,暖和的被窝,想想就是美的。
若要说这世上有什么可以使超级无敌面瘫凛变成另一副模样的话,就非美食和睡觉莫属了。
执念可是很深的。
※
前行的脚步突然停止,铺满白雪的流魂街有着杂乱不堪的脚印,空气也流动着浮躁的情绪,还有……奇怪的味道。
仔细闻去,冰冷的空气中流动着一丝甜味,但这样的甜味很不寻常,微微挪动脚步朝前走着,拐进另外一条街才明白了缘由。
触目满是猩红,像铁锈般的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街道上房顶上到处都是残破的尸体,从尸体的伤口上可以判定全是虚的所为。
……又来了吗?
想到这里,无意识的微抬了抬眉角,又很快恢复了那张万年面瘫脸,没有停留,凛继续朝居酒屋的方向而去。
越往前走情况就越发糟糕,除了遍地的尸体和杂乱不堪的碎片,就只有漫天的白雪……
最为奇怪的是,她看不到虚的身影,闻不到虚的臭味,感受不到虚的存在,这种感觉就像是…就像是……凭空消失了般……
可是,虚怎么可能有这种能力?
即使是基里安也不能做到……
基里安?
……是什么?
凛甩了甩脑袋,对最近怎么老是自动跑出一些陌生的词汇感到不解,然而现在并不是让她深究下去的时候。
一阵寒风袭来,卷起层层雪浪,形成一道风暴。
凛顶着寒风而立,丝毫不畏其所惧,直到风停雪止。
默默拍掉脑袋上、肩膀上、衣袖上的积雪,打望了一下四周,同刚才一样没有任何人,暗想着莫非整个街的人都被杀掉或者吃掉了?
想到这里,凛不由地一惊,她被她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大婶……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凛快速的奔向居酒屋,这样的速度是她从未有过的,步法也和平常不同,然而她却未曾察觉,内心的担忧使她忽略到她现在的步法是多么的奇特,如果她能稍微注意到,她就会发现此刻她正使用只有死神才会的,瞬步。
慌忙之下赶到居酒屋的门口,熟悉的格子门紧闭,门上有些许爪印和血迹,门前本应挂着的半截深蓝布帘已经被撕裂了大半掉落在地。
凛深吸一口气,狠狠地踹开了门,紧接着她听到了疯狂的尖叫声,唯独没有她最想听到的狮子吼,没有她最想念的扯耳朵的动作,也没有她最讨厌的唠叨声,更没有她最怀念的身影……
“闭嘴。”
她现在心情很不好,不,应该说是很差很差,差到可以杀人的地步。
也不知是那些人叫够了,还是因为听到凛冷冰冰的说话,亦或者是被凛全身上下散发出的恶劣气息吓到了,总之,尖叫声十分及时的配合着停了……
居酒屋内安静一片,只有呼吸声,以及从门吹来的冬雪的声音。
“…是凛?!”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慢慢地堂内开始热闹起来,胆小的还留在原地只是不再抱头捂嘴颤抖,胆大的已经站了起来有的甚至走到凛的面前,当然,还有部分怕死的还躲在座椅后面甚至是下面继续观望的,这里就不多提了。
面对这一屋的人,凛显然有点被惊到的迹象,不过万年面瘫女这个称号不是谁能得就能得的,这些细微的变化通常人是发觉不了的。
活着的人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凛被吵得已经完全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又似乎想要表达什么,整个大堂被吵得乱哄哄的,似乎从她把门踹开开始就再无人关心外面是否还有虚的存在,也没人关心哪些死了哪些活了下来,更无人关心接下来要做的事,只是不停的翻动嘴皮没完没了的说着比划着,最要命的是,他们就一个劲的对着凛说个不停,原因目的皆没有。
“够了!”
这道霸气十足的声音如惊雷般炸响,惊得众人不约而同闭上嘴巴,视线集中转移,当然,也包括凛。
闻声而去,在连接内院的那道门前看到的是左眼戴着一只黑色眼罩的痞子老大。
屋内的人在看到此人吓得连忙吞了吞口水,纷纷四散开来,像是躲避瘟神一般,要知道在「梅岭」这些地头蛇才是不能惹的存在,尤其是地痞老大。
“你,跟我来。”
地痞老大很是霸气的指着凛说道,也不管凛是否有回应就干脆的转身走向了内院。
凛站在原地稍稍的愣了愣,还是乖乖的跟上了,因为她内心充满了疑问,也充满了好奇。
不管是作为人类该有的好奇心驱使,还是想要解开心中的疑惑,哪怕有着未知的危险存在,她也必须去,当然啦,拥有野兽般本能的她不可能预知不了是否有危险存在。
踩着熟悉的木廊一直朝内走,隔着长至鼻尖的刘海,凛看到地痞老大在庭院那棵已经残破到有快倾倒迹象的大树跟前站定。
此时此刻,这个庭院,这棵树下,除了他们两个人就只有呼啸的冷冽寒风,和漫天飞舞的皑皑白雪。
两人就傻傻的站在那里对视,谁都没有率先说话。
首先,在一般情况下,凛是绝对不会主动开口的,而她的耐心也很好,你不说我就等,尽管是这样的天气,可她有大褂,绝对没得问题。
地痞老大这边就不一样了,由于之前发生了虚袭事件他也是胡乱套了件衣服,站在这里久久不说话主要是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词汇来说话,那样的事实总是太过残忍,可是如果不说也不能保证瞒住面前的人,本来是想等凛自己开口询问的,可见这情形他也知道是等不到的,最主要的是站久了还是很冷,估计没等到说话他就冷的晕过去了。
犹豫再三,地痞老大还是选择了他先发言,“那个凛…”
“……唔。”
“……你也看到了,这次虚袭来的很猛烈,也很突然,和平常不一样,我们完全措手不及,他们,完全就是凭空出现的…”
“唔?”凛歪了歪脑袋,似乎想表达她没怎么听懂。
“…额,我很抱歉,你救过我两次,可我却…”地痞老大感到头疼万分,他到底应该怎么向凛说起呢,或许这丫头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有救过我的事,不管怎么说,他的命又的确是这丫头救的,而他却……
“哎~!”地痞老大深叹口气,决定还是要果断点,“白河大婶她……”
“唔!”
而随着凛语气的加重他又不得不逼自己老实说出,为了给自己勇气他死死捏住拳头,慢慢道来,“她、她……去了。”
“胡说。”
“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可这是真的。”
“胡说八道。”“骗子。”“欧巴桑在哪里?”
“……”
面对万年面瘫女一口气说了三句话,每说一句就更感受到凛丫头身上发出来的黑色气息,每说一句这样的黑色气息就加重了些,最终地痞老大在顶着巨大的沉重的黑色气息之下还是很无情的告知了这个永远不能改变也不能被接受的事实。
“她去了,没有留下尸体,彻底的消失了……”
“我、不、信!”
厚重而浓烈的灵压透过深色大褂弥漫开来,压得地痞老大连呼吸都感到困难,最终因承受不了而双膝重重跪倒在地,甚至连整个人都趴在了雪地里,不知是何故,他竟生出自己身在地狱的可怕想法,直到过了好久好久,像是一场梦又像是一生那样漫长的时光,他才被他的手下从地狱的深渊中唤醒。
待自己的手下涌入这个庭院,唤醒自己,扶起自己,他才意识到万年面瘫女不知了去向,问到所有人全部都是摇头。
这时,他才恍然大悟,他才能明白到白河大婶的死对这丫头带来了怎样的伤害,竟是这般的沉重,即使曾预料过,也万万不会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也不曾想到自己会被牵连,而他偏偏又无可奈何,谁叫他欠着她的命呢。
而凛,由于过度的悲伤,她捂住耳朵发疯似地奔出了居酒屋,脑子里像是住进了一个妖魔驱使她不断的向前奔跑,速度不断的加快,快到几乎肉眼无法识别,这样诡异的步法和之前在
奔向居酒屋时一模一样。
仅是一眨眼的功夫整个人就不见了,直接出现在街道的尽头,再一个眨眼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凛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永远的离开了,离开了这个她居住了三年的「梅岭」,她最温暖的「家」。
作为「家」的回报,仅是在日后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消遣,以及被冠以「白河怪物」之名。
国庆快乐~!!!
出行请注意安全哟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十二、永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