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天空》紫叶飞柳

13、绯真番外

　　瀞灵廷的秋天，细如银丝的雨点从天空中缓缓落下，没日没夜的落个不停，绯真随意披了件衣服，费力的拉开刻着精致花纹的木门，望着漫天的雨幕，苍白的脸庞染着浓郁的哀愁，伴随秋雨而至的只有寂静的寒冷，绯真下意识的拢紧了身上的大褂，眼底的哀愁已直达心底，这雨究竟何时才能停歇？

　　喉咙猛然泛起一阵难受，绯真不禁咳嗽起来，苍白的脸蛋悄然染上一丝绯红，却又在咳嗽停止后恢复了苍白，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

　　整整五个年头了，自从跟随白哉大人离开戌吊，与凛失散，又被带到了这里，已经五年了……
　　五年的日夜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一千八百二十五天，四万三千八百小时，二百六十二万八千分钟，一亿五千七百六十八万秒……
　　……她的思念就从未断过。

　　回想过去的点滴，绯真始终觉得如在梦中，即使是现在也一样，所有的一切都是幻梦，抛弃了妹妹，丢下了凛，霸占着白哉大人，自己独享着奢华的幸福……
　　是罪孽吧……
　　绯真倚着栏杆滑落至冰冷的木板上，痛苦的闭上双眼，如今的自己已是满身的罪孽……
　　这样的自己就连自己都厌恶起来，凭什么可以得到幸福……
　　白哉大人……
　　凛……
　　露琪亚……

　　舍不得忘不了放不下，哪一个她都不愿的，她不愿的，如果可以……
　　……我愿放弃一切也要你们……你们……

　　对不起……对不起……

　　“咳咳、咳咳…”一股猩甜在喉咙深处涌现，以袖掩嘴刻意遮掩咳嗽的声音，待那股难受褪去，才发现袖口处沾满了鲜红的血液。
　　…这是……
　　没有时间了……

　　绯真仰头望向昏暗了天空，秋雨依旧连绵不断的下着，丝毫不见停止的迹象，厚重的绝望之感像一只巨蟒缠上了她的身体，不能再耽搁了……
　　她知道现在的身体若是强行外出，很快就会被击倒了，但是她不可以…不可以这样静静等下去，必须要快些，再快些……

　　凛……
　　露琪亚……

　　「不要放弃，绯真。」

　　凛……
　　熟悉的语调在脑海回响，思念如野草般疯狂滋长，悲伤的泪水挂满了清秀的脸庞。
　　凛，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

　　>>>

　　瀞灵廷终于放晴了，雨后的天际散发出轻柔的晨光，一扫数日连绵细雨带来的阴霾，绯真强忍着疼痛屈着身体扶在白色的墙壁上，一点一点地移动着脚步朝里屋的方向而去，因痛苦而不得不咬住的嘴唇已经发紫，她已经连续数日冒雨跑去流魂街了，好不容易盼来了天晴，却因为身体的状况不得不提前返回。
　　费力的走到里屋门前，绯真已经连拉开木门的力气都没有了，为了不给任何人增添麻烦，她借着墙壁的力道慢慢的滑落在地，稍适休息了一下，绯真强撑着不适的身体拉动木门，无奈用尽了力气也不能打开，沮丧之际，一只温暖的大手盖了上来，轻轻的拉开了木门。
　　绯真回首，感动的泪水在看清来人的那一刹那如溃堤般倾落，“白哉大人…”
　　白哉脸色很是难看，没有对这个任性的妻子说一句话，只做了一件事，将他的妻子横抱在怀迈进了里屋。
　　小心的将绯真放在床榻上，转身在柜子里拿出一套干净的常服，替她换上，做完这些后又轻轻拭去妻子脸色的清泪，这时才开口说话，如大提琴般低沉的声音里满是心疼与无奈，“又去流魂街了吗？”
　　“是，真是抱歉。”
　　“我并不是要责怪你，只是担心你的身体。”白哉将绯真拥在怀里，“寻找她们的事就交给我吧。”
　　“…真是抱歉，但是这件事我……咳咳、咳咳…”
　　“绯真…”
　　“我没事的，白哉大人。”
　　“你在说什么，别太逞强，你现在的身体已经不允许再胡来了。”
　　“对不起，我一定要去找，就算、就算是最后…我也一定要去……”
　　“绯真……”
　　“白哉大人，拜托你了……”

　　她知道白哉大人对自己很好，好到她这一生都无法偿还，如果可以，她多想一直、一直陪在白哉大人的身边，可以分担白哉大人心中的苦，可是她真的时日不多了…
　　这一生能够成为你的妻子陪在你的身边，是我最大的幸福，白哉大人……
　　如果，如果我不在了，白哉大人，你…也要过得很好……
　　所以，请在我所剩不多的时间里，让我最后的任性一次吧……

　　这天晚上绯真在白哉怀里沉沉睡了下去，就再也没能离开这间屋子，更没去到流魂街，想要亲自找到凛和露琪亚的心愿已经不能达成了。

　　绯真这一病就是数月，病情不但没能好转，反而愈来愈严重，尽管朽木家族是尸魂界四大家族之首，然而且不管是家族内部的医官，还是对外请来的名医，更甚者是四番队卯之花队长也无能为力。
　　「绯真可能熬不过今年冬天了……」
　　白哉回想最初从卯之花队长口水听来的话时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最爱的妻子就要离他而去，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即使他妻子唯一的心愿都不能帮她完成。
　　恐怕，绯真最后会带着遗憾离开吧……

　　白哉的目光停留在庭院的白梅上，曾记得绯真最爱的就是白梅，若是能熬到白梅花开，她心中的遗憾是不是就会减少？

　　>>>

　　绯真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座极大的庭院，庭院里种着大片大片的白梅，白梅花繁茂的盛开着，露琪亚在白梅间穿梭着同她嘻笑打闹，凛靠在白梅的树干昏昏沉沉的睡个没完没了。
　　漫天的白雪悄悄的从天而降，顷刻间就将整个世界染白，熟睡中的凛已被大雪完全遮掩，她和露琪亚见了开怀大笑起来，笑声传了很远很远。
　　忽然地她感到有股暖意从身上传来，转过头就见白哉大人给她披上了温暖的大褂，随后轻轻拍掉睫毛上的积雪。
　　她感到从所未有的幸福，她所爱的所思念的所祈愿的都在，她们一直都在……
　　从未离开过，一直都在……

　　>>>

　　绯真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陪在她身旁的白哉。
　　“白哉大人。”
　　绯真努力的扯出一个笑颜唤着自己最深爱的人。
　　“你醒了？”
　　“是。白哉大人，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绯真轻轻的笑了，那笑颜与第一次见到白哉时一模一样，“梦到了白哉大人、凛，还有露琪亚…”
　　“……是个很美的梦。”
　　“白哉大人，真是抱歉，不能再陪在你身边了……”
　　“说什么傻话，卯之花队长已经告诉我只要过了春天你就会好起来的。”
　　“嗯。”绯真轻轻的应着，继而又说道，“白哉大人，请你一定要找到我的妹妹，且在找到她之后，一定不要告诉她我是她的姐姐…”
　　“不要说话了，别你身体不好。”
　　“不、不要告诉她，请以你的力量代替我守护她，我把妹妹抛弃了，我没有资格被叫做姐姐，所以，我希望她能称呼你为哥哥。”
　　“绯真…”
　　“还有凛，也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如果活着一定是好好的，如果白哉大人找到她，请不要告诉她我身体的事情，请你务必要隐瞒她，不然以她的性格绝对是要出事的，白哉大人…请你无论如何也要照顾好她。”
　　“看，你最爱的白梅开了。”
　　“到最后都这样的任性，对不起。不能报答白哉大人对我的爱，真是对不起，与白哉大人一起生活的这五年时光，对我来说就像是在梦中一样。”

　　白哉大人，谢谢你。
　　白哉大人，对不起。
　　……白哉大人，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