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京浮/修恋|Creepy Pledge》浮榛

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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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
　　从大概八点开始，包括世田谷、目黑、品川、大田区的东京南部开始降雨。根据气象台的预报，此次由冷暖气团相遇形成的锋面雨将会持续一段时间。降雨过后，东京地区气温预计会有所上升。
　　无风的夜里，沙沙的雨声越发明显。朽木白哉裹紧被子，试图忽略窗外那持续不断的落雨声，却反被这声音轻而易举地带入尘封已久的回忆。在重新捡回那人以前，他还以为自己会坦然的面对过去，就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看来我还是高估自己了，白哉弯起嘴角。因为“感情”这东西的存在，本就无知的人类只会显得更加愚蠢。哪怕是別人眼中多么聪明的“天才”。
　　那么既然已经阻挡不住回忆的汹湧来袭，倒不如痛快地面对一切。毕竟时间太长，有些事情大概连自己都忘记得差不多了吧。
　　然而朽木白哉还是又犯了一个错误：记得与不记得，不是自己能够说了算的。当他真正踏进回忆的漩涡才会发现，原来那时的一点一滴，自己都丝毫未曾遗忘。就连酒吧里婉转滑过玻璃杯的一丝亮线，都在倒带重演的戏码里忠实出镜，还原度高到连白哉都只得苦笑以对。
　　白哉突然开始觉得，让自己学会如此多表情的那个银发男人，实在是可恶到了该死的程度啊。

　　※

　　果然在伦敦才能遇到真正的冷雨。
　　黑色轿车刚开离机场，驶上通往市区的高速路，厚重的浓雾便重重压下。司机不得不立刻降低车速，车里传进外面连绵不绝的喇叭声。
　　“不是吧……我们真的好险诶！差一点飞机就没办法降落了。”
　　副驾驶席上的阿散井恋次有点幸灾乐祸，大概是在想像此刻机场里等待登机的人们面部表情该有多么沮丧狰狞。坐在后排的朽木白哉微微闭上眼睛，他实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就算如此，也没有必要让朽木君亲自到欧洲去谈生意吧！」
　　「但是这样一来可以体现我们的诚意。况且负责武器采购的京乐君已经到美洲去谈判，浮竹君又旧疾复发正在静养，樱内部已经无法找出与他们同等级的人出面了。」
　　「况且听说其他人也在争夺欧洲那边的市场……」
　　就这样，他被几个老头打发出来做欧洲十国游，顺便……探探欧洲几个家族的口风。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揽桩生意回去。

　　不过直到现在，已经接触过的大半家族都只是抱着谨慎友好的观望态度。毕竟欧洲同日本的距离还是很远，彼此瞭解程度有限。加之最近日本□□势力有进入战国时代的苗头，与其冒失地在这时候与某一家走得很近，还不如留点耐心等到正式开打，趁乱捞到的钱总是比较多。
　　真无聊啊……阿散井看着车窗外一成不变的奶白色，细小雨点不断落在车窗上，浓雾却是一点散开的意思都没有。开车的是个年轻人，黑色卷发紧紧贴在头上，整个人显得有些幼稚。此刻高速路已经陷入大拥堵，车子时速已经降到二十迈，於是阿散井趁机同他聊天。
　　“最近，伦敦出新闻人物了……”司机当然扯出最近的最热话题。
　　“啊？”
　　“就是像Jack the Ripper那种的……不过是专门暗杀银行业人士的职业杀手。”
　　“怎么会这样？”阿散井听得津津有味。
　　“不知道哦！一开始是HBOS的财务主管到伦敦度假，结果被发现惨死在酒店房间里面……然后就成连环案了。到前天为止已经有6个人被害了……”
　　阿散井觉得有点恐怖：“能肯定是一个人做的吗？”
　　“那还用说！”司机瞪了他一眼。“虽然警方一直三缄其口，但是媒体已经打听到很多细节。像是太阳报就拍到了第六个受害者被害现场的照片，简直就是……”
　　原本建在酒店顶楼、耗资千万的豪华露天游泳池，在这天早上服务生打开门准备打扫时，却突然发现整个泳池的水全部变成了浓稠的血色！抽干血液的尸体就漂浮在水面。警方在从水体里提取的血液样本里至少找到了6种不同来源的DNA，其中有3个样本同之前已经被害的3名银行高管吻合，而那三个人都是被捆在椅子上，割断腕部的尺、桡动脉导致失血过多而死。
　　“也就是说，那杀手是先把人放血，然后还把血保存下来，再浇到游泳池里面？”阿散井从来不知道原来英国也有这种事。“这也太变态了！他有什么目的？那些银行得罪谁了？”
　　“谁知道！一开始媒体还怀疑是银行内部矛盾爆发，但是后来才发现根本没那么简单。因为已经死亡的六人里面既有高管也有普通的职员，况且受害者分属六间不同的银行彼此互不相识，所以没人知道杀人动机是什么。”司机僵硬地笑笑，黑色幽默了下：“也许这杀手唯一比Jack好点的地方就是他还没开始分尸，伦敦……不，应该说整个英国的银行业都快崩溃了，这几天的股市简直就是一团糟。”
　　阿散井摸着下巴：“6减3减1……也就是说，那个泳池里面还有两个人的血？警方怎么不沿着这条线查下去啊？应该还有两名死者，但是尸体没有被发现啊。”
　　“什么两名死者啊，明明是三个好吧……”司机的脸有点僵，“是我没说清楚还是你根本就没认真听啊？”
　　喂，阿散井刚想伸出手指跟他好好算算，后边突然响起白哉平淡的声线。
　　“他刚才的意思是，六个血液样本里有三个和之前的被害人吻合，那么也就是说另外三个样本还没找到来源。至於在泳池里被抽干血液的被害者，他的血液不见了。对吧。”
　　司机连忙点头，阿散井这次可真是完全、彻底无语了。这什么杀手啊？！从来没见过随心所欲到这种程度的！他知道自己在杀人吗？恐怕在他的思想里，他只不过是在玩弄一个个人形玩偶而已吧！
　　此时，隐藏在白雾里的冷雨依旧无声飘落著。当时还没有人意识到，这场意料之外的大雾让一场预谋已久的演出，出现了怎样的意外。

　　※

　　“起床咯，恋次～”
　　被强行扛回床上的阿散井一夜都没能睡好。他在拼命找偷偷溜出涅诊所的机会。然而涅茧利不愧是混迹多年的老狐狸，竟然让自己的手下之二，一个叫伊势七绪的眼镜女在病床旁边坐了整整一夜。伊势维持著标准冷面女人所应有的淡漠形象，稳稳地坐在椅子上翻看小说，每五分钟准确推一次眼镜，其面瘫程度甚至让阿散井想到了白哉。
　　终于，快天亮的时候恋次实在熬不下去，况且根本找不到逃跑的机会，最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乱菊提着早饭，一进病房就开始大呼小叫。伊势七绪很有礼貌地同她说声早上好就离开了房间。坐下来的乱菊开始说重点。
　　“已经打听到了，白哉和蓝染中午十二点见面。地点在……”说到这里她也是一副笑不出来的样子，“银座一间叫做‘URA’的电子游戏贩卖商店。”
　　与听到地点的不可思议之感相比，阿散井更奇怪乱菊的那种奇怪表情：“这地方……有什么特別的原因吗？”
　　很难想像两个成年男人，还是混□□的，居然会挑在这种场合见面。
　　乱菊突然想起阿散井并不知道市丸银这个人的存在。既然白哉没有告诉他，她也没必要说。“想知道详细地址吧？我刚才问过涅，他说如果你想伤口开裂失血过多死在街上，他就不会拦你。”
　　阿散井根本无视警告：“在哪里？这个地方。”
　　乱菊叹口气：“八丁目14-1。大门是临街的，而且店里这几天正在搞促销，应该会很醒目。”
　　套好拖鞋的阿散井向乱菊缓缓弯下腰：“多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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