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从前有只签（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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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在湖边的角落昏昏沉沉地抱着膝盖打瞌睡，梦里是制片声嘶力竭的喊叫声：“钱菲菲，钱菲菲又跑去哪里了？人呢？快给我出来。”
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我从梦中惊醒，抹了把嘴角的口水，屁颠屁颠地跑过去。
“你是怎么做事的？叫你通知叶倾城5点到片场，她怎么还没来？”
我赶紧摸出手机拨通叶倾城的电话，谁知道这厮居然关机了。无奈之下，我只好回酒店找她，并暗自祈祷她只是在房间睡过了而已。
那天晚上赵刚说要把我派去剧组的时候，我瞬间觉得自己完了，以为他终于受不了我要把我派去做小工。谁知是片场的制片助理小陶急性阑尾炎要住院一周，他派我去做临时助理，我在松口气的同时欣然答应，正愁没地方栖身，我可以借此机会去外地躲躲。
这一躲，就是三天。
期间，程也并没有来找我，甚至没有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短信。
我想，恐怕是我自作多情了吧，他只是拉住了我的手而已，说不定是有什么急事要告诉我，又说不定是让我掏钱请客，我凭什么就那么慌张，这不恰好说明了是我心里有鬼吗？
这么想着，我又后悔来到这鸟不生蛋，驴不拉屎的鬼地方了，饭不好吃就算了，连觉都睡不安稳，说得好听是制片助理，其实也就是个跑腿的，每天负责叫演员和工作人员起床，通知化妆师几点钟给演员化妆，拍戏时清清场，到饭点了负责订饭……
按了几遍门铃都无人应声，我唯恐她在里面睡得正香，转而拍着门大叫：“叶小姐，你在里面吗？叶小姐，在就吱一声，不要不说话啊！”
这一招果然有效，我隐约听到里面有些许动静，似乎有人走过来给我开门了。
等待门开的瞬间，我已经做好准备拉着叶倾城狂奔，谁知抓住的是一只男人的手臂。我当下缩回手，忙不迭迭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门里的男人笑起来，眼睛弯弯眯成两轮新月：“没关系，钱菲菲。”
忽然觉得上天给我们的安排真是匪夷所思，当年他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不起”，如今我们重逢，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也是“对不起”。
我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问面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学长，你怎么在这里？”
他说：“你忘了？这里是我家乡。”
如果我说我真的忘了，估计连我自己都骗不过去。或许在我的潜意识里，我一直想找机会来到这座城市，所以当赵刚问我愿不愿意来剧组时，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两年没见纪惟岩，他依旧是一副文质彬彬的书生样，只是棱角里多了份成熟的味道。
我尴尬地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所幸叶倾城的声音从房内传来：“你等等，我一会就好。”
半个小时过去，我和纪惟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等叶倾城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画好精致的妆容，可是我依旧眼尖地发现了倪端：叶倾城哭过。
在我来之前，她和纪惟岩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事。
我没有多问，只是沉默着在前面带路，纪惟岩和叶倾城不慌不忙地跟在我身后。我们三个人，保持着等边三角形的队形，一直走到片场。
叶倾城被叫去拍戏，我订完晚饭又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准备打盹。
夕阳的余晖洒在湖面上，分外动人，我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瞥了眼纪惟岩，谁知他也在望着我。我低下头装傻充愣，他却一步一步走来，与我坐在同一张石椅上。
他轻轻笑了一声，转过头看我：“钱菲菲，不是说好要做普通朋友的吗？怎么后来看见我就躲？”
我又是尴尬不知所措，他问的问题，我不想回答。
记得曾经和室友们讨论过男女朋友分手后是否能够继续做朋友的问题，一屋四个人争个面红耳赤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纪惟岩和我，连男女朋友都不是，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暗恋他。大二那年的圣诞节，他拒绝我之后，我笑笑说没关系，我们可以继续做普通朋友。可是，之后每次在校园撞见他，我都是慌慌张张地转身就跑，实在躲不过，就低着头装没看见从他身边走过。
室友们笑我，遇见了纪惟岩，我居然从猥琐女变成了淑女，实在是太假了。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大概女生们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都想留下最美好的形象吧。
此刻在纪惟岩面前，我依然是一副羞涩腼腆的模样。
其实我一直好奇纪惟岩喜欢的女生是什么类型，看着不远处的叶倾城，我忽然间有些明白了。她的妖娆，她的性感，她的美丽，每一样，都是我就算整容也无法企及的。
有时候我也埋怨过老爸给我起的名字，钱菲菲，钱飞飞？听着就像是穷鬼的名字。哪像叶倾城，一听就知道对方是个美女。
“钱菲菲，钱菲菲……”这次换做导演找我了。
我一反屁颠屁颠的跑步姿势，极其淑女地走过去。
“有个阿姨临时罢，换你替补。”导演把剧本递给我，又忙着给其他演员继续讲戏。
打开剧本，我傻了眼，虽然预料到导演不会给我什么好角色，但是……
为什么让我演一个精神病患者？
“导演，能不能找其他人演？”我不想破坏之前在纪惟岩面前树立的美好形象，只得苦苦哀求道。
高大魁梧的导演白了我一眼：“少废话，没人比你更适合了。”
叶倾城款款走来，投给我一个迷人的微笑：“小钱，我们对戏吧。”
纪惟岩拍拍我的肩膀，鼓励我说：“加油，虽然这个角色有难度，但是只有几句台词，很快就能结束。”
我苦笑，纪惟岩到底还是没看出我的真面目，其实神经病这个角色对我来说，并不算难演，要知道我在家里疯起来的时候，神经病都没有我厉害。
“学长，你不用上班的吗？”换上戏服的我准备打发走纪惟岩。
“嗯，我辞职了，最近待业中。”
我彻底没辙，只好拿起剧本跟叶倾城对戏。这场戏讲的是叶倾城演的角色在湖边散心，我冲过去把她推进湖里，男一号英雄救美赶过来跳入水中救起她。我默默在心里咒骂，究竟谁写的剧本，真是狗血无极限。
最终我还是硬着头皮把戏演了，导演还特意夸奖了我的演技，并承诺说下次再有类似的角色会优先考虑我。
天色渐黑，纪惟岩还守在片场没走，我善意提醒他：“叶倾城可能要通宵，你要等一夜吗？”
他弯起嘴角说：“我等的是你。”
我“呵呵”笑了两声，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最近老天爷是不是抽筋了，怎么总爱找人开我的玩笑，程也如此，纪惟岩也这样。
见我沉默，纪惟岩拉起我说：“钱菲菲，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没有拒绝……
纪惟岩带我去的地方是这座城市有名的黄龙洞，据说在这里求的签都很灵。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抽了一支签。二十二号，是我的幸运数字。
“情缘，22号。”纪惟岩帮我去解签。
我拿着他递来的那张黄纸，上面写着：
花玫瑰
（缘情）
缘二十二第
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挂名时。
解曰：喜不寻常光大辉煌东风送爽任意翱翔
缘上上
久旱逢甘雨——是说我很饥渴？嗯，这点勉强承认。
他乡遇故知——指的就是纪惟岩和我的重逢吧。
洞房花烛夜——难道我今晚会和他……
金榜挂名时——这个明显不靠谱。
纪惟岩读完纸上的文字，笑得淡然：“钱菲菲，如果你还喜欢我，我们可以试试看。”
如果当年，纪惟岩也是这样的态度，我一定会喜极而泣。可是现在，这样的逆转，来的有些莫名其妙。我此刻是不是应该配合着剧情，在心中苦笑三声，说一句“天意弄人、有缘无分”？
回到剧组的时候，正好赶上今天的戏收工。我乐呵呵地去找制片问明天的安排，认真地在小本上记下他说的话后，灯光组的小帅哥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有人找我，已经站了好半天了。我莫名其妙地转身，程也就站在黑漆漆的柳树下用寒意森森眼神注视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瞬间，我有些心虚，仿佛自己对他干过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
“你怎么来了？”我把他拉到人迹罕至的角落。
“怎么？我不能来吗？”
这家伙吃了定时炸弹么，满嘴的火药味。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是要上班吗？怎么有空来这边？”
程也依然挂着一张扑克脸，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休假。”
“那你是来找我的？”
“钱菲菲，你不觉得你自恋过度了么？”
程也终于被我激怒，不过他咆哮的样子比马哥帅气多了。
剧组的东西收拾完毕，司机师傅招呼我上车，程也抢先一步拦住我，让我帮他找酒店住下。我只得扒着车门跟大家告别，说我有朋友来，就不跟他们一起回去了。众人一副“我们了解，你们随意”的表情，我的心里充满鄙夷，这帮龌龊的家伙。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从前有只签（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