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婷婷的梦

15、温泉山之旅（1）

　　程也晚上加班回来，被客厅里的庞然大物小小地刺痛了一下神经。

　　我坐在沙发上做苦瓜状：“不是我买的。”

　　都怪这帮热衷于推波助澜的亲朋好友，最近我这句话出现的频率的确是高了些。

　　“我知道。”程也依旧是这三个字的回答，说这话的时候，他用指尖轻揉了一下太阳穴。这表示，他也很苦恼？

　　“那……怎么处理？”我把烫手山芋扔给他。

　　“随便你，”他换好拖鞋，走过来轻轻一笑，“如果你想和我一起使用，我不介意。”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那张床最终被搬进了我房间，原来那张床暂且被扔进了书房，这样也好，起码下次苏瑾再来也不愁没地方给她睡了。就是不知道如果苏瑾发现这床只有我一个人在享用，会不会揪心到胎位不正？

　　从浴室出来，程也正倚在沙发上看记录片，我瞄了几眼，讲的是外星人什么的。洗了两个苹果坐过去，我犹豫了许久，最终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毕竟吃独食这种事实在是太缺德，决定分他半个。他接过去的时候，我发觉他的戒指是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昨天我还特意上网查询了一下订婚戒指的戴法，于是我伸出左手中指竖在他眼前，卖弄道：

　　“订婚戒指应该戴在这里啊，你戴错了。”

　　程也幽幽看着我：“胖菲，你这是对我竖中指么？”

　　糟糕，我忘记伸出其他四个手指了。

　　“我不是故意的。”

　　程也抬起一只手，缓缓向我逼近，我以为他要掐我，赶紧向后挪去。谁知，他只是拔下我的戒指，套在无名指上：“以后就戴这里。”

　　什么嘛，这是跟我求婚吗？蛋糕呢？鲜花呢？烛光晚餐呢？

　　“求婚怎么能在家里。”我小声嘀咕了一句，不料却被他听见了。

　　“别想歪了，我只是觉得你无名指比中指细，戴起来更好看而已。”程也放开我的手，继续看电视。

　　我愤恨地啃了一口苹果，用幽怨无比的目光瞪他，可惜他的神情非常专注，没有被我干扰半分。

　　虽然认真的男人看起来很帅没错，但是，难道外星人比我好看么，难道外星人会给你苹果吃么？那么专心，不如和外星人谈恋爱好了。这么想着，我不由把苹果咬得“嘎吱嘎吱”响，回荡在空旷的客厅里和电视机拼音量，程也不动声色地拿起遥控器，默默按了“音量+”。

　　算了，我还是回房间玩电脑吧。

　　打开□□，群里有同学发公告，说下周末有个校友会，爬山神马的，有意向的报名。毕业都两年了，这帮人还孜孜不倦地时不时出来小聚一下。我对群体活动向来都不太感冒，正准备按“×”关闭聊天窗口，有几条消息吸引了我的视线。

　　章晓生：美女们积极点啊，程也已经确定参加，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林素：真哒！(⊙o⊙)…，我去！

　　李思月：我靠！死一边去，不许跟我抢。

　　林素：程也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

　　赵波光：你们都死心吧，他是GAY！

　　章晓生：姑娘们，你们还是有机会的，他是双向，我以人格担保。

　　……

　　我看不下去了，于是迅速加入到他们的讨论中去，反正程也不在群里，不管我说什么他都看不到。

　　钱菲菲：我上次看到他和一个男的当众KISS，我觉得他不像双向。

　　林素：真哒？你在哪看见他的？我要去蹲点。

　　钱菲菲：我想想啊，好像是南京路。

　　林素：好的好的，谢谢你。

　　这个叫林素的，其实我也不认识她，可谁让她对程也那么感兴趣的，把她骗去挤死人的南京路，估计就算程也在那里，她也找不到人。突然觉得自己好邪恶，明明她跟我无冤无仇的，我却对着她睁眼说瞎话。都怪程也，我这大概就是标准的近墨者黑，还是腹黑。

　　客厅里，程也还在看着记录片，我以前上专业课的时候每次看这个都会睡着，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下去的。

　　“校友聚会有个登山活动，你报名了？”

　　“嗯。”他一心二用的本事还不赖，不像以前我一室友，一看电视就听不到别人说话，跟丢了魂似的。

　　“怎么不告诉我？”我嘟了嘟嘴，以示不满。

　　“主办者说可以带家眷，我就没和你商量，反正你报不报名都要去的。”

　　我对“家眷”这两个字很是受用，于是温柔地抚摸了程也的头，夸他一句“真乖”，在他反击之前飞速窜回房间。

　　群里那几个姑娘还在叫喊着：

　　林素：星期几会看见他啊，麻烦告诉我一声！

　　林素：人呢？人呢？钱菲菲，你还在不在？

　　李思月：省省吧，去了你也不一定见到他。

　　林素：你管我，等我遇到他我就把他扑到。

　　李思月：想得美，他是我的。

　　林素：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

　　赵波光：吵死了，要聊私聊去！！！

　　……

　　早在很久以前我就耳闻过程也仰慕者诸多，一票女生加起来和每天早上学校门口排队买煎饼的人不相上下。彼时，室友在我耳边讲八卦，我正睡眼惺忪地欣赏着煎饼大叔的高超技艺，心想对我而言，还是煎饼大叔魅力大。

　　临近聚会的日子，我和程也在各自房间收拾东西，零食被我塞了大半在登山包里，直到那个可怜的包连一片口香糖也揣不进去才罢休。不甘心的我抱了一堆塞膨化食品去隔壁，谁想程也的包也是塞得鼓鼓的，看起来快要爆炸了，特别恐怖，于是我只好含泪把心爱的薯片丢回收纳盒。

　　临睡前我特意看了眼群公告，发现除了之前说过话的几个人，还有大约七八个人会去。猛然想起一件至关紧要的事情，我推开程也的房门。这家伙恰好在在脱上衣，听到我开门的声音，不慌不忙地松开双手。

　　我抓紧时间偷瞄了一眼，貌似线条还挺好看。

　　他勾起唇角：“想看的话，等下次洗澡的时候。”

　　早知道我就拿手机把他这禽兽的话录下来，上传到群里，震碎那群小姑娘飘摇的少女心——这个表面正经内心骚动的家伙，和她们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王子不是一个人！

　　“我从来没求过你对不对？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反正我脸皮厚，豁出去装装可爱也没什么大不了。

　　程也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真要看？”

　　我丢了个枕头过去砸他，谁知他反应迅速、身手敏捷，单手就接住了凶器。

　　“看你妹，洗洗睡吧。”

　　回房间后，我才想起来正经事还没说，只得折返。

　　“怎么？”程也笑得邪恶，“反悔了？”

　　“我跟你说认真的，明天能不能假装我们不认识？”

　　“我不喜欢撒谎。”程也的神色忽然暗淡下来，似乎有些不高兴。

　　“就算是为了我的人生安全，”我把脸向他逼近，眯着眼继续装可怜，“你想啊，要是有些女生知道我是你女朋友，起了歹意，把我推下山怎么办？”

　　“你的意思是我没有能力保护你？”

　　“当然不是，我只是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向来都很低调。”

　　他再不答应，我就没词了，嗷嗷嗷！！！

　　程也沉思了几秒，点头接纳了我的建议。

　　我欣喜若狂地跟他说了声“晚安”，准备回房做我的春秋大梦，结果被他用力一扯，正好撞进他怀抱。没容我多想，程也低下头仔细地吻我，呢喃道：“我答应了你的要求，总要收点回报的，你说是吧？”他呼出的热气喷在我的脖颈，有些痒还有些热。

　　我一边回吻他，一边思考某个严肃的问题：他真的是建筑设计师吗？我怎么看都觉得他像精明奸诈的商人，还是从来不做赔本生意的那种。

　　“要专心。”程也轻轻咬了下我的舌尖，不痛，但很麻。

　　第二天我和程也一前一后到达集合地点，他开车，我坐地铁。明明是朝夕相处的情侣，却要伪装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这个游戏开始散发出紧张刺激的味道。

　　组织者章晓生还热心地把我们一圈人都介绍了一遍，说到我的时候，程也还假装矜持地点点头，表示“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我憋住笑，心想这货演技可以进军奥斯卡了。

　　而传说中的林素和李思月，她们心照不宣地一反网上火辣彪悍的形象，改走文静内敛的淑女路线，大概是想让程也对她们一见倾心吧？

　　林素走过来和我打招呼，捂着心口轻叹一声说：“我在南京路晃了一周，还是没看到程也，也许是我运气不太好吧！”

　　我有些于心不忍，大热天的她万一中暑了，我良心难安啊，正想着要不要和她说实话。

　　她却神色一变，偷笑道：“不过没关系，今天我就要把他扑倒。”

　　好吧，我反悔了，我控制不住自己并且非常想打她，有没有人出来阻止我？有没有？没有的话，我就要下手了，我真的要下手了……

　　“啊——”林素的表情非常痛苦，尖叫声也格外惊悚。

　　我还没出手，她叫哪门子鬼？

　　“你、你、你……”林素指着程也，哆哆嗦嗦地颤抖，“你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