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婷婷的梦

16、温泉山之旅（2）

　　此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老妈如此猴急地让我们订婚，她这是一箭双雕啊！一来可以降低程也日后反悔的可能性，二来还能阻挡防不胜防的桃花。苍天有眼，杨女士的良苦用心，终于没有白费。

　　“嗯。”程也面对那根指着他的食指，神色流露出些许反感。

　　周围的一圈人瞬间炸开锅。

　　章晓生走过去拍了下程也的肩膀：“你小子不够义气啊，亏我们还是室友呢，秘密结婚也不通知我。对了，我记得你上次说要带家属来，人呢？”

　　程也假装漫不经心地瞥了我一眼，淡淡说道：“她不想被曝光。”

　　离我不过半米距离的林素立刻嗤之以鼻：“当自己明星呢，玩什么神秘？”

　　我觉得我再沉默下去，就要引起别人的怀疑了，于是开口说道：“哎呀，太可惜了。应该一起过来玩玩嘛，真是的。她长得漂亮吗？”

　　叫你总说我长得跟歪瓜裂枣似的，我看你怎么答，那么多人在场，我就不信程也不为了面子美化美化我。

　　“跟你长得有点像。”程也云淡风轻地抛下这句话，抢先一步登上中巴车。

　　林素回过神来，细细打量我全身，继而露出了愉悦中透着兴奋的笑容。

　　程也和章晓生坐在一起，其他人基本是一对一对来参加活动的，就我一个人落了单，只好坐在赵波光身边。他本科读的建筑，现在念研二，是我们那届的保研学生之一。

　　戴上耳机没多久，我就头一歪睡死过去，迷迷糊糊地做着梦呢，赵波光嫌弃地推了我一把。

　　“下车了，麻烦让让！”

　　这么凶悍，难怪女生们都不喜欢他。

　　我们登山的地方是邻城的一座名山，山顶风景怡人，还有天然温泉，还是男女混合的那种。早知道那帮女色狼是冲着和程也泡露天温泉来的，我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不让他参加这狗血的活动。

　　两小时不到我们一圈人就登上了山顶，我持着卡片机到处拍照，在一台台单反相机中显得极其幼稚。

　　领了房间钥匙，我躺在单人间宽敞的大床上抓耳挠腮，山上的蚊子又毒又狠，不过半天时间，我就被叮了三十几个包。

　　花露水有没有带？我快被蚊子吃了。

　　我可怜兮兮地发短信给程也，那天我去他房间时，貌似有看到他的背包里装了一堆瓶瓶罐罐。

　　有，我马上过来。

　　程也迅速回了短信。

　　门铃鸣响的时候，我立刻冲过去开门把人放进来。

　　“没有人发现你吧？”我压低声音，神色鬼祟。

　　程也不理会我的羊癫疯，径直走入卧室。我跟过去，接过他手里的Six God，可怜兮兮地涂抹在肿得跟鹅蛋似的疙瘩上。

　　“晚上去泡温泉么？”我止痒后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仰躺在床上。

　　“不去。”程也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如果你和我一起的话，可以考虑。”

　　“我忘带泳衣了，要不我肯定去。”我现在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越来越大了。

　　“没关系，我包里有。”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每次都这样，不动声色地挖好坑，冷眼旁观我傻不愣登地跳进去。

　　“晚上12点，不见不散。”

　　这是程也临走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晚餐时间，我一直在咬着筷子皱眉头，林素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入嘴中，同情万分地说：“最近在减肥？”

　　你才减肥呢！你全家都在减肥！！！

　　一口气咽不下去，我端起面前别人刚给我满上的雪碧，豪迈地一饮而进。呛人的辣味迅速冲上头顶，我鼻子一酸，瞬间泪流满面。

　　是哪个孙子把我的雪碧换成白酒？

　　“女金刚好酒量！”章晓生拍手叫好。

　　我立马红了眼，趁酒劲还没上来前跟他们真情告别。我这人酒量差，酒品更差，之前只在家里的年夜饭上喝醉过一次，不仅当夜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隔日连邻居养的猫都被我吓得腿软。

　　从此之后，我再也没有沾过酒，哪怕是半滴。

　　躺在床上，眼前的墙壁转啊转啊的，转得我都快吐了。朦胧中有门铃声从非常遥远的地方传来，“叮咚、叮咚”很是急促。意识犹存的前几秒，我还挣扎着要去开门。

　　“胖菲——”

　　程也焦躁的面孔是我最后的记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的头已经不痛了，暗自庆幸昨天没有被大家看到我耍酒疯的样子，结果笑容还没收住，就看见程也呵欠连天地从洗漱间走过来。

　　“醒了？”他脸上的表情自然得仿佛这是他房间一样。

　　我下意识地低头，衣服虽然乱了些，但至少我不是裸的。

　　“你昨天在这里睡的？”

　　“嗯，”他坐在床边，在我额头印下一吻，“不是你坚持挽留我的么？”

　　我神色紧张地问：“我都说些什么了？”

　　程也睫毛弯弯，眼带笑意：“也没什么，就是一些‘我爱你’、‘不要走’之类的。”

　　还好没说什么限制级的话语，我欣慰地抚摸心口。

　　“不过有件事情我想应该告诉你。”

　　“什么？”我的心弦再度紧绷起来。

　　“我已经告诉大家你是我女朋友了。”

　　哦，我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我昨晚边唱歌边跳钢管舞。

　　从小我妈就说我心态好，遇到挫折后总能想出一种更坏的结果来安慰自己。所以此刻，身份暴露什么的，跟耍酒疯比起来，一点都不算什么。

　　林素见了我，冷哼一声以示不屑。大概是碍于程也在我身边，否则依她的性子，揪我头发都算轻的。

　　“林小姐，不好意思，前阵子她和我闹别扭，可能对你做了过分的事情，我跟你道歉。”

　　出乎意料地，程也出面帮我解释。

　　刚才还臭气冲天的脸立刻巧笑嫣然：“没事没事，恶作剧而已，没关系的。”

　　契诃夫笔下的变色龙大概是她的祖师爷吧，看家本领学得是滴水不漏。

　　饭桌上，我和程也成了众人调侃的对象，大家都闹着要补喝我们的喜酒。我放下筷子，刚想解释清楚事实，程也不动声色地按住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多嘴。

　　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明星结婚都喜欢隐瞒，而我们家这位正好相反。

　　话题始终围绕着我们俩，我接受程也的暗示两耳不闻桌上事，只顾埋头大口吃菜。程也却没怎么动筷子，一直在四两拨千斤地打着太极。

　　有人抬手摔了杯子，怒发冲冠地站起身：“程也你有什么好得瑟的？不过就是有几个女生爱慕你，学校老师器重你，又拿了份不薄的薪水，就自以为了不得了吗？”

　　我没有抬头就听出这深沉中带点尖利的声音主人是赵波光。

　　程也还没出声，赵波光又情绪激动地说道：“当年我们班就一个保研名额，所有人都说是你的囊中之物，可是最后你出国了。大家都认为这是你让给我的，明明我实力不比你差，凭什么你是众人关注的焦点，我却要成为你的垫脚石？”

　　旁观者无一例外地选择了沉默是金，我也好奇程也会怎么应对这种场面。

　　“赵波光，”程也拉开椅子站直身体，“正如你所说，你实力确实不比我差。可是你过于计较得失，做不到淡泊名利。其实别人怎么说终究是别人的事，假如你受到影响，恰好暴露了你在潜意识里对这些非议的认同。”

　　一顿饭吃到不欢而散，实在是件扫兴的事情。

　　程也拉着我穿过长走廊，回他房间取了泳衣，直奔温泉。

　　他居然还记挂着昨天的12点之约。

　　我边走边研究他带来的女式泳衣，颜色低调，款式保守，大概是几年前的旧款。早知如此，我就把家里的粉色两件套带来了。

　　温热的泉水浸过脖子，身上的毛孔全部舒张开来，惬意无比。这个时间点，山上的游客不是吃饭去了，就是在返程的路上，所以露天温泉里只有我和程也两个人。花平民的价钱，享受贵宾级待遇，那种感觉，就像买到超市里打折的商品。

　　不远处有个救生员睡在躺椅上打盹，我一时兴起，立刻在水中扑腾起来。

　　“救命啊，”我用力扑腾出水花，膝盖也配合着剧情需要屈伸有序，“救——命——啊！”

　　救生员被我的叫声吵醒，不慌不忙地坐起身来，语气中透着不屑与嘲讽：“小姐，你这是在作秀么？”

　　诶？被发现了……

　　程也默默远离我身边的水域，假装不认识我。

　　“你是在害羞吗？”我徐徐靠近他，奸笑道。

　　“是啊，我哪有你热情奔放？”程也莞尔一笑，接着欺身过来，扣住我的肩膀，眼里全是晶晶的光芒。

　　我心虚地躲避他直射来的目光，习惯性地推了他一把，却摸到他未着寸缕的肌肤。指腹被滚热的温度烫到，我立刻收回手。程也笑意加深了几分，仿佛看透了我那点心思。

　　“想什么呢，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