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4 ...
-
翌日，自由活动。
藏历七月一日，西藏的雪顿节，每年的这一天是在哲蚌寺晒大佛的日子，全城人出动，起大早转经。
申忱六点即醒了，虽然似梦非梦，但累得没精力追究了。天还是黑的，比内地要晚三个小时。翻来覆去睡不着，打窗外不断有人经过。
周祎正自屋里出来，瞧见她便凑过来，
“怎么不多睡会儿”
“呵呵”她笑着打马虎眼，“身体缓过来没？”
“嗯，不碍事，正常反应，昨天吓到了吧”
“......呃.....有点晕血”她如何向旁人说得清个中详情？一直萦绕不散的那个画面，她最最害怕章耀走着走着就有鼻血流下来。
“呵呵，想去哲蚌寺逛逛？你呢”他把玩着车钥匙，问她。
“今天就不要开车了，我们搭车去吧”
宾馆的服务员告诉他们，今天启动了全市车辆，都是去哲蚌寺的。
上山没有修好的路，俩人跟着藏民们，却在半山道上被疑小伙儿拦住，让买票。可旁边的藏民无人拦截。
藏族小伙儿说：
“他们是信徒，你们是游客。”
申忱与周祎相视一笑，压低了声音说，
“早知道我们应该把脸摸得黑些，头发弄得乱些，衣服整得脏些，再拿个转经筒”
他微微俯了身子，偏头，将耳朵离她嘴边近些。听罢她此番言语，不由笑开来：
“要不，咱回去拾掇拾掇？”
申忱清楚他只是说笑，仍感怀于他的体贴近人。最后，自然是乖乖买了门票。
偌大的山上所有人都是顺时针自左面上山，右面下山，次序井然。转到山腰拜佛，朝拜那盘腿
端坐的释迦牟尼，再转下去，转得越多越吉祥。
“为什么叫雪顿节呢？”申忱不得其义。
“藏语是‘酸奶节’，四五月份，一切神灵复苏的季节，喇嘛安居寺内，免得踩杀生灵，到了雪顿节，就可以出寺下山，逛林卡、品酸奶了”
“你.....”
“怎么？”
“你怎么什么都懂呢？”
“只是偶然间看过有关的介绍，我知道的仅限于此”
申忱一个不留意没有站稳，藏民扶了她一下，甚至不曾仰着脖子等她一句“谢谢”就又专注转经去了，他们只是以善良之心对待他人。
中途，他去换零钱，好分给那些合照之前伸手的藏民，更得东张西望地搜寻目标。周祎拍了很多张很多张的她。
俩人转了大半天，正奇怪怎么如此累，骤然想起山上海拔四千多，申忱头晕乎乎的，脚底下像踩着棉花。
周祎探寻地问是否可以收藏一张，她大脑一时缺氧地控制不住傻傻笑，没有声音地默笑，
“走不动了”
似曾相识的一句嘟囔，毕业照那天，穿着学士服满校园跑着拍照留恋。她就是这般跟拿着相机、比她还累的他耍赖。章耀认命地让她伏在自己背上、搂着自己脖子不撒手。
此刻，周祎眼角细了些，蹲下身子，将她拉上背，背着往山下走。
于是，在进藏的第八天，认识的第六十天，申忱跟这个共过生死、给予她强大安全感的男子走到了一起。
何况，这一点也不闪电，如果你见过真的闪电。
申忱见章耀的第一眼就觉得自己会喜欢上他，待他开口说第一句话“章耀，立早章，闪耀的耀。”她确定自己喜欢上他了。后来，越了解越发现，阳光的他果真如自己想象中那般耀眼。
路特别长，阳光很毒，申忱伏在他的脊背，有多久了，自己有多久不曾如厮安心？
这一刻，极度渴望坠落，一头栽进一场倾心。
下了山，进店吃些东西，以补充体力。这时候脑子回神了，申忱也没不好意思，反倒是坐在她对面凳子上的周祎脸上乃至全身抑着不自在。
她觉得他红着耳朵的模样可爱极了。
门口就有出租车，申忱看着觉得闷，瞧见不少人力车，顶上有遮凉棚，移过去跟他打商量。周祎是不介意，正好可以边走边看风景。
车夫相当不见外，当街遇到熟人，即停下来唠了会子嗑，车上两人面面相觑，也闲扯起来。
申忱连日来见识的都是周祎沉着镇静的一面，好像什么他都有能耐化险为夷。现下，又探触幽默得紧、言辞得体风趣的他，家教修为窥见一斑。
回宾馆睡了一觉，太阳下山方神清气爽起来。伙着庄小虫一块儿吞了碗面条，坐人力车去八角街。
路途的石径、回楼、古寺，浑然一体，经幡飘扬、香烟缭绕。货摊、手工作坊令人目不暇接。喇嘛、手摇转经筒的藏民、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各地的旅人，人如潮涌。
庄小虫跟摊主砍了把双面刃的藏刀和牦牛骨做的笔筒，后被申忱挽进了一家古玩店。选中一块绿松石，虽不是最优的瓷松，然琢成的水镯形状姣好，加上赶走疲顿，促进血液循环的功效。
申忱原先对玉石没有研究，章耀大病初愈之际，申爸爸送上一块新疆和田羊脂白玉，非我们惯常喜欢的墨绿或玛瑙色，而是红白绿三种杂成，嘱咐他随身带着。
从那时候申忱开始有了兴致，渐渐了解，知道了爸爸送他的乃个中佳品、象征福禄寿的三彩。可安魂魄、疏血脉、调心肺、柔筋强骨。
她知道爸爸对于自己与他的事本不大乐意，当时章耀的状况需要长期吃药维持，无法拥有小孩的可能性极大，身体羸弱，做父母的难免接受不了。
可，她爱章耀，她爱爸爸妈妈，她多希望爸爸妈妈也能喜欢章耀。
犹记得那一次，章耀请了申氏夫妇共聚。两个人的家底都不薄，倒并未沾染大手大脚的毛病，用多余的为数不多的生活费定了自助餐厅的位子。那时候，申忱才见识到，向来从善如流、应付自如的章耀竟在她父母面前紧张得像个未曾见过世面的小毛孩。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 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