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黄泉之门》临沐

10、09

　　多米亚共和国是个面积仅仅4000平方公里的小国，一年前发生了战乱，百姓由于不满政府的腐败而起义。
　　战争前期，起义军势如破竹，政府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节节败退。眼看都城不保，政府军为此求助于猎人协会。根据猎人协会和多米亚政府之间的协议，猎人协会派了一个小分支去协助多米亚政府军。
　　这支小分队人数不限，由猎人自愿报名参加，生死自负。
　　小杰和奇牙本来没有报名的打算，但是这时却传来了金出现在多米亚共和国的消息。如果仅是如此，他们也就是以自由人士的身份前往调查。
　　但是那个叫麻理的女孩让小杰改变了主意。
　　深田麻理，政府军领导人深田苍树唯一的女儿，为了维护父亲的统治，身为猎人的她亲自到猎人协会请求帮助。
　　“我们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我们国家的子民在哭泣，因为这场战争，无数的母亲失去了孩子，妻子失去了丈夫……我很惭愧，身为多米亚共和国的子民，我无法拯救我的国家……我不知道这场战争究竟谁对谁错，我也不在乎最后胜利的是谁，但是，战争必须结束，起义军的自杀式袭击已经杀死了成千上万无辜的民众，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
　　奇牙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这女人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小杰，无非是想借助小杰在猎人协会良好的人缘和响亮的名气。而以小杰的个性，极有可能着了他的愿，他甚至已经看到小杰紧握的拳头，这表示小杰基本完全信了那个女人的话。
　　“小杰，你不该去那种地方。”奇牙抓住小杰正要签字的手，为制止他做出最后的努力。
　　“奇牙先生，你这样是置多米亚上千万民众的生命于不顾，你知道我的子民现在有多么痛苦吗！你知道多米亚的土地上这一刻又新增了多少冤魂吗！我……”
　　深田麻理最后已经泣不成声，话语中带着哽咽。
　　“我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帮帮我的国家……帮帮我的子民……”
　　该死的，奇牙从来没有觉得这女人是如此的讨厌，她认准了小杰吃软不吃硬的个性。她真是为了受苦受灾的民众？鬼才信！那她干嘛不直接叫她父亲投降啊。
　　果不其然，小杰完全相信了这女人的话。
　　“奇牙，我们必须帮助他们，他们需要我们的帮助。”
　　小杰眼神坚定，一脸凝重。
　　奇牙叹了口气，事已至此，要小杰改变主意简直和让西索不再骗人一样难。
　　奇牙看向那女人的眼神，满是杀意。
　　对小杰而言，战争的残酷远远超出他的想象，战场上泯灭的人性，尔虞我诈的阴谋，对单纯的小杰而言，是太过沉重的负担。
　　小杰的光芒在战场上会被玷污，这是奇牙所不愿意看到的。他习惯把小杰置于自己的保护之下，小杰的单纯，是他最想守护的东西，而一旦上了战场，他根本无法控制局势。
　　该死的，奇牙眼睁睁的看着小杰在那张特别任务令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别无他法的他只好也跟着签上自己的名字。
　　正是这场战争，让奇牙没有了退路。

　　多米亚内战，持续9个月，以政府军的胜利而告终。
　　史书上对于这个小小国家的内战并没有过多的描写，但是这场战争，却改变了小杰和奇牙的一生。
　　初到战场的小杰遭受到了从所未有的沉重打击，无数的生命在他眼前逝去，双手沾满的鲜血让人不寒而栗，他轻易就能收割走数十人数百人的生命，然而他却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感。随着这支猎人小分队的出现，战争的天平开始向政府军倾斜，只是自从到了战场，奇牙便很少看见小杰的笑容。
　　他经常看到小杰在战争过后一个人站在战场上发呆，很多次，他走到小杰身后，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竭尽全力，却依然没法让小杰避开战争的残酷。
　　他安慰自己，小杰总要成长，自己不可能护着他一辈子。
　　只是看着原本活泼的小杰日益沉默，他的心还是狠狠地痛了起来。
　　他害怕小杰会承受不了战争的罪恶感而崩溃，但小杰出乎意料的坚强，尽管每次杀人的时候奇牙都能看到他眼中的哀痛和自责，但是他没有因此放弃任务。
　　不止一次，奇牙想带着小杰离开这个人间地狱，只要小杰向他流露出一丝想走的意愿，他都会不惜任何代价将他带离这个满是罪恶和杀戮的地方。
　　然而小杰没有，奇牙从来没有如此痛恨小杰那该死的责任感。
　　每次任务过后，小杰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说话，他眼里的茫然和无助让奇牙为之心揪，而他除了狠狠地把小杰抱在怀里，再也找不出一丝语言来安慰他。
　　战争，从来无所谓对错，因为战争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每次和起义军的战争胜利之后，那个叫深田麻理的该死的女人都会装做一脸哀伤的样子来看小杰。
　　“我真的不想这样，真的不想，我多么希望战争能快点结束，我的人民需要和平……谢谢你们，你们是我们的希望，被解救的人们会永远记住你们……”
　　面对麻理的感谢，小杰往往显得很消沉，他笑得很勉强。
　　奇牙紧紧握住小杰的手，那双一直很温暖的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和自己一样冰冷。什么时候开始，小杰习惯了长时间的把手浸泡在冰冷的水里，只是血的味道，却从未散去。
　　而更糟糕的是，奇牙感到自己内心深处的黑暗开始蠢蠢欲动，他害怕自己有一天会控制不住，大开杀戮。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再后来，小杰像是习惯了战场的杀戮，他不再像刚上战场的时候一样，整夜整夜的失眠，只是依然会在夜里被噩梦惊醒。而面对奇牙的担忧和心疼，他甚至会勉强自己露出一个笑容来予以回应。
　　在多米亚战争时期，奇牙听到小杰说过的最多的两句话分别是“对不起”和“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