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黄泉之门》临沐

9、08

　　奇牙信守了对男孩的承诺，这是他一生中仅有的几次不嫌麻烦对小杰以外的人尽心尽力。
　　他帮男人洗脱了罪名，尽管面临着猎人协会和政府巨大的压力，但他和小杰如今已非当初吴下阿蒙，他们是猎人协会里年轻一辈的统治者。只是小杰是众望所归，而他，则总是被质疑，虽然他们的成就和实力基本无差。
　　一切皆因为他的名字里有个揍敌客。
　　奇牙尽管不在意，但多次的攻击和指责，使他越来越清晰地看到他和小杰之间那不可逾越的巨大鸿沟。那些指责他的人有很多是小杰的朋友，不知道他的身份前他们都很客气，而知道后，不少人直接当着他的面，破口大骂，随后转头疑惑的看向小杰：你怎么会和这种人在一起？
　　有些东西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抹去的，他知道杀手这个身份会伴他一辈子。

　　回忆至此，小镇里的奇牙露出了一脸苦笑。
　　那时他依旧年少，不知道未来的路有多长，他无论如何不会想到，会有那么一天，曾经心心念念要保护的人和自己要保护的人都站在了对立的彼岸。
　　他想他过来，他要他过去。
　　就如同他总爱和小杰说我们去流浪好不好，而小杰总会回他一个大大的笑容说好啊我们去旅行吧。
　　流浪和旅行，两个相似的词语有着完全不同的本质。
　　奇牙的手指无意识划着小屋破旧的门，直至上面出现多道深深的划痕。

　　最后那扇门终于支持不住，砰然倒地。

　　黑夜像是永远不会散去，时间在这个时候过得异常的慢。
　　奇牙在屋子里待了一夜，直至清晨小镇的鸡鸣响起，露水短暂的生命宣告完结，散发出丝丝凉意，不远处的房屋里有炊烟飘出来。
　　他忽然很厌恶这个安静得让人窒息的地方。
　　克制住心中的负面情绪，他踏上了去昆城的飞行船。
　　与此同时，在揍敌客家族门前站了一夜的小杰再次闯进了这个奇牙十二岁之前生活过的地方。
　　三毛看到他便开始狂叫，它还认得这个不久前给予过它严重威胁的人类。
　　梧桐管家很快走了出来，即使三个月之前刚刚打得你死我活，他依旧很有礼貌地向小杰问好。
　　“那么请问您这次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
　　“奇牙，我来找奇牙。”小杰顿了顿，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很抱歉，据我所知，奇牙少爷没有回来。”梧桐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光芒。
　　“少爷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么。”
　　小杰皱了皱眉头，很快又舒展开来。
　　听心跳他没有说谎，以奇牙的速度，不可能拖延这么久，这么说来，奇牙根本就没有回家。而没有回家，就意味着自己还没有输，小杰心里涌起一股莫大的喜悦，他想到了某个可能。
　　“抱歉，打扰了。”小杰回身想走。
　　“请您等一下。”梧桐叫住了小杰。
　　“少爷他的确是没有回家，但是他不久前有发讯息回来。”
　　“他说了什么！”本来略显不耐烦的小杰闻言猛地抓住这位老人的衣领，迫不及待的问道。
　　“那是一个月前了，少爷是发信息询问关于您上一次攻打揍敌客家族的事情。”
　　小杰神色一黯，松了手。
　　“恕我直言，如果您不能完全的接受少爷，那么就请您离开他。”
　　纵然这样会让少爷受到极大的伤害，但是总比一辈子疼痛难忍要好。
　　小杰的瞳孔猛地放大，离开一词深深触动了他的神经：“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说！”
　　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气让不远处的三毛微微颤抖，惊得群鸟乱飞，风声鹤戾。
　　“我知道您一直把少爷当做好朋友，但是也只有您那么认为而已。”
　　我曾经以为你可以改变少爷的命运，现在想来，那时的想法还是太过天真。
　　“您知道，揍敌客家族千百年来出了无数叛逆者，在奇牙少爷之前有很多人做过和他相同的事，只是他们无一例外的全部失败了。那些被他们称为朋友的人，最终都抛弃了他们曾经认为可以永恒的友情。”
　　“如今做出这种事的您又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您不会和他们一样。”
　　梧桐的语调虽然平静，但是身上的杀气却逐渐变强，脸色越发阴沉可怕。
　　“……”也许十二岁的小杰可以坚定地说出一辈子在一起这种话，可是十八岁的小杰却不再天真。
　　“就算退一步来讲，您一直把少爷当成好朋友，可是，恕我直言，阁下的好朋友似乎很多，您即使失去了奇牙少爷，您的生活也不会有太大改变，可是奇牙少爷失去了您，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是的，不是的，奇牙他是不一样的。”小杰头疼欲裂，他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内心深处有个模糊得答案呼之欲出，但是他却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此时一阵箫声响起，正要说什么的梧桐忽然面色一变：“很抱歉，家主请您立刻离开这里，否则将会采取行动驱逐您。”说着抚了抚眼睛，散发出愈发浓重的杀气。
　　小杰一字未发，起身离开了。
　　他想起一年前多米亚战争时期奇牙曾经说过的话。
　　“小杰，我对你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当然是最好的朋友啦！”
　　“……那么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你会不会拼命拼命地找我。”
　　奇牙本以为能很快听到小杰的回答，结果小杰却托着腮，很认真的思考起这个问题。
　　奇牙的心蓦地凉了大半。
　　小杰想了一会儿，一拍脑袋，
　　“如果奇牙是有事要做的话，我会等你回来，如果是失踪了，那当然要去找你了。”
　　“哦，也是，那你会找多久呢。”奇牙微笑着应和。
　　“当然是直到找到为止！”
　　“其实，不用那么久的，一个星期就够了……我的意思是，再怎么也用不了一个星期吧。”
　　一个星期，奇牙，你那个时候就在暗示着什么吗。
　　小杰握紧了拳头，步伐迈得飞一般的快，他需要彻查奇牙这几年去过的所有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