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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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推移，政府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杀戮最终带来了和平，白骨就要堆成江山。
因为表现出色，小杰和奇牙获得了政府军最高领袖——深田仓树的接见。
那是一个才50多岁却已满头白发的男人。
他很喜欢笑，在报纸上和电视上，随处可见这个男人慈祥而自信的笑容。
他的口头禅是：为了多米亚的未来。
接见小杰和奇牙的时候，这位老人显得很亲切，他一上来就紧紧握住他们的手。
“你们都是英雄。”
他这么说，眼睛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赞扬和真诚。
面对老人的赞扬，奇牙面无表情，小杰则是一脸落寞。
他很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这没什么。”
老人看出了小杰的心理负担，他起身，打开窗户。
“你知道么，我第一次上战场，是在十九岁的时候，我第一次杀人就是在这里。”他指着窗外的自由广场。
“那个时候，我天天都睡不着觉，梦里全是死去的人在哀鸣，一双双只剩白骨的手从地下伸出来，像是要把我拖进地狱，整个世界都是血红血红的。那时我一直再想，战争究竟是为了什么，那么多无辜的人因为战争而死，我和他们无怨无仇，然而我却把子弹打进了他们的心脏。那些士兵还那么小，也许他们才刚刚结婚，家里有年轻的妻子，年幼的孩子，年迈的父母。可是因为我，他的父母和妻儿再也看不见他。因为深深的负罪感，我有好几次想自杀，但是对故乡父母的思念让我活了下来，我想无论如何，我得为了爱我的人活下去，拼命拼命活下去。后来，战争结束了，我们胜利了。我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了故乡，世界和平了，曾经的鲜血和尸骨都被埋藏在深深的地底下。废墟之上很快又建起了新的城市，人们脸上的笑容又多了起来，一个新的时代来临了。”
“也就在那个时候，我意识到，战争的目的，是为了创造和平。为了推动历史的车轮，总要有一些人站出来，充当刽子手，承担责任，不这样做，世界就不会进步。军队的存在是为了守护，杀人不是我们的本意，现在杀人是为了将来保护更多的人。”
说到这里，这位总是一脸微笑的老人眼里竟闪烁着泪光。
“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下地狱，为了从我手上逝去的无数生命。但是，我不会后悔，为了我所爱的人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老人闭上眼睛，有大滴大滴的泪水从他眼角滑落。
窗外传来鸽子扑腾翅膀的声音，有人在自由广场上唱着歌。
少年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阳光斜斜的射进来，温暖了谁的手。
奇牙分明看见，小杰黯淡了很久的眸子深处，重新燃起了一丝火焰。
随着老人的话，长久以来压在小杰心里的石头，终于碎了。
奇牙长吁了一口气。
临走时，深田仓树送了小杰和奇牙每人一本书。
书的扉页上写着这么一句话：
“为了和平，为了未来的幸福。”
小杰后来把那本书保护得很好，端端正正的放在家中的收藏柜里。
然而在一次搬家的过程中，那本书还是遗失了。
小杰为此遗憾了好些时候。
从政府的办公楼里出来，奇牙看着一脸认真思考神情的小杰，露出了来到多米亚以后最大的一个笑容。
“我带你去个地方。”
银发少年拉着黑发少年的手，一路小跑起来。
被拉着的黑发少年一脸懵懂。
“可是…奇牙，我们还有任务啊。”
“哎呀，那个就先别管了，难得来城里一趟，我得买点补给。”
“欸？什么补给？”
“总之先跟我走就是了。”
夕阳西下，两个少年手牵着手在虽然冷清但是整洁的街道上飞奔，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奇牙听见一个店员的感叹：“我终于相信多米亚是真的有未来了。”
“到了到了，就是这里。”奇牙很快发现了目标，他拽着小杰进了一家小小的糖果店。
“我打听过了，只有这家店有巧克力球糖卖。”奇牙十分得意的告诉小杰，同时十分迅速的将这家糖果店为数不多的糖果全部打包，准备带走。
“奇牙……你就是为了这个……”小杰顿时哭笑不得。
“等一下！小子，你还没付钱呢！”眼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积攒的存货就被人搬空，老板赶忙冲上前，抓住奇牙还在塞糖果的手，眼睛瞪得圆圆的，长长的白胡子气得飘了起来。
“知道啦，不就是这么点钱么。”奇牙不屑的说道，转头望向旁边还没反应过来的小杰。
“诺。”奇牙像小杰使了个眼色。
可怜我们的小杰宝宝一脸茫然：“诶？怎么了？”
“付钱啊，笨。”奇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诶？等…等等，为什么要我付啊……”
“因为我没带钱啊。”奇牙说得理直气壮。
“……”事实证明，在某些方面，奇牙完全压倒了小杰。
小杰妥协地转过身，拿出那张奇牙很眼熟的金卡，同时对老板报以歉意的眼神：“不好意思，请问一共多少钱？”
“……一共2356000戒尼，等等，那边那个银发的！付了钱才能吃！。”老板算了一下，给出了答案，一边努力地试图抓住奇牙不断往嘴里投糖果的手，一边向小杰投去怀疑的目光——你付得起这么多钱么？
“好，一共是2356…什么？2356000戒尼！？”
小杰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他开始怀疑自己远超常人的听力是不是出了问题。
“2356000戒尼。”老板补充了一句，确认小杰没有听错。
“……这么会这么贵！”对看了一眼，奇牙和小杰异口同声的吼道。
“砰！”老板重重拍了下桌子，本来已经变得温顺的白胡子又重新翘了起来，“什么叫贵啊，这还是看你们买的多，给的优惠价了！
“诶……可是这些糖果顶多就值230000戒尼吧？”作为奇牙一向的付款人，小杰对糖果的价格比什么都清楚。
“喂，老头，你是不是在坑我们啊？”奇牙不满的瞪了老头一眼，同时还不忘往嘴里塞糖果。
“付不起就别买…喂，说了不许吃！听到没有，你这小子！”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抄起一把像是扫把的不明物品就像奇牙和小杰扫去。
当然，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这位看起来七八十岁的老人都不是小杰和奇牙的对手，他手上的扫把连小杰和奇牙的衣角都没碰到，反倒是他自己因为年龄太大，腿脚不便，险些摔了个跟头。
“等…等一下，我们付钱！我们付钱！”小杰担心伤到老人，赶忙冲过去刷卡。
“这是什么？我只收现金！”不屑地看了小杰手中的金卡一眼，气喘吁吁的老头说起话来依旧很大声，尽管他一张老脸憋的通红。
“呃…我没带现金……”
“什么？咳咳……来人啊！有人抢劫啦！来人啊……”老头清了清嗓子，忽然大叫起来。
“什…什么？等一下！”小杰赶忙冲上去捂住老头的嘴巴，“我们会付钱的！”
“喂！老头！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们这里太落后，卡都不让刷，谁抢劫了！”好不容易吞下满口的糖果，奇牙不满的嚷嚷起来。
“来人啊！有人抢劫了，来人啊！有人欺负我这个老头子啊……”
“老板！你看我先把这个抵押在这里可以么。”小杰努力捂住老头大叫的嘴巴，掏出政府刚刚颁发给他们的纯金奖章。
“小杰别给他，他就是个奸商，就是不给他钱。”奇牙一把抓住小杰的正要递给老板的奖章。
“你们是政府军的人？”看到奖章，老头忽然变得安静了。
“是又怎么样！”
“是的……”
“算了算了，你们走吧，我惹不起你们这群人。”忽然间，老头像是失去了全身力气，他摆了摆手，开始收拾起一片狼藉的小店。
“老板，我们……”小杰想说些什么，却被老头不耐烦的打断了。
“叫你走！听到没有！”
“你什么态度啊……”奇牙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小杰制止了，他收了嘴，因为看到了小杰眸子里刚刚淡下去的伤。
“我们会回来付钱的。”小杰扔下这一句，拖着奇牙走出了这间糖果店。
老人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
“……小杰.”奇牙看着走在前面一语不发的小杰，觉得今天真是糟糕透了。
他知道自己犯了大错。
小杰费了很多力气，终于凑齐了现金，足数付给了老板。
被所谓的军队“征收”过数次的老板颇有些意外，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没说什么。
只是在他们即将走出店的时候，有一个苍老的声音略显犹豫的在背后响起。
“……欢迎下次光临。”
奇牙看到忍了很久的眼泪从小杰眼角哗地流下来。
他从背后抱住小杰，将头埋在他不断颤抖的肩上“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此时已经入夜，月光被隐没在沉沉乌云里，谁也看不见。
他们后来常常去那家糖果店买东西。
战争结束后，老人告诉他们，本来那时他已经准备离开那个地方了，是他们的出现让他觉得，也许，这个地方还有希望。
他慈祥的笑容让奇牙觉得很温暖。
老人送了他们每人一个他亲手做的巧克力甜筒。
奇牙觉得很好吃。
他觉得，那是这场战争唯一的好处。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