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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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你……我们信件联系吧。”
伊莱莎抱了抱夏洛特，夏洛特也回抱了伊莱莎一下。冷淡的表情仿佛她以前从未和伊莱莎亲密过，伊莱莎也只能心疼地离开。夏洛特选择了她要走的道路，不再是以前那个会在她身后的夏洛特了。转头，准备登上东印度公司的货船，最后一次不死心地问：“拉瓦锡先生，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离开吗？”
伊莱莎双眼含泪，她实在无法看着这几年对她犹如亲生女儿一般的拉瓦锡先生留在这个分外混乱的法国。她对历史，尤其是外国历史一点都不了解，只知道法国革命杀了很多人，连国王的头都被砍了。
“伊莱莎，这里，是我的国家，我永远不会离开这里的。”
拉瓦锡的笑容让伊莱莎只觉得心中一阵难过，她的故乡又在哪里？她的国家又是哪儿？十五年来，她都是作为一个英国人生活在这里的，天朝呢？没，天朝还是刻在她的心中，她却不敢提起。现在的天朝，还是乾隆时代，或许到了嘉庆？不管如何，都不是她所愿意回去的时代，尤其是当她表面上还是英国人。
伊莱莎尊重拉瓦锡的选择，只有在另一边为拉瓦锡祈祷，希望他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伊莱莎选择这个时候离开，也是正确的。她已经帮助拉瓦锡完成了第一个类似于化学教科书的书籍，里面涵括了很多基本化学。关于命名等等，也是伊莱莎帮助的，带进去了很多现代常见的词根。完成了这样一个任务，也是时候开始自己的研究了。伊莱莎还是打算做实验，推动时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时代的变更，就算是科学，也逃不掉悲剧的命运。比如……已经渐渐变得普及的工业产品，史称工业革命。这个时代，工业革命刚刚开始，天空还没有被污染，伊莱莎却无法警告他们关于工业革命的坏处。没有工业革命，那么日后的一切都是空谈罢了。她就算想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可她没那个能力。她的记忆力有限，除了最开始还能写下的实验，她根本没办法想起更多的，仪器也只有靠着每天读一遍自己以前写的来回忆。那么，她究竟该不该推动一切？就算能推，她又能推到哪儿去？
看着拉瓦锡渐渐缩小的身影，伊莱莎觉得很惭愧。一个真正的科学家，是需要对科学有绝对热情的，她根本没办法……就像是西门吹雪说叶孤城心不诚一样，伊莱莎的心也不诚。也许她能找到办法克服，也许她不能，只有继续走下去才能看到结果。
---回到伦敦---
下船的时候，伊莱莎远远地就看见了一身黑色绅士服的布兰顿，他们已经好几年没有见面了，仍然，伊莱莎一眼就认出来他了。
高兴地挥挥手，布兰顿的微笑一如既往，他也同时挥挥手向伊莱莎致意，让伊莱莎觉得一阵安心。可就在下一秒，本来很高兴的伊莱莎却在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她突然不知道要怎么跟布兰顿打招呼，怎么跟布兰顿说话。
英式英文的口音没有改变，多学了一门外语也没问题，可是，她已经七年没有面对面看见布兰顿了……中间的时间真的能从信中得到弥补吗？
随着船队越来越接近港口，伊莱莎也越来越紧张，生怕自己说错话。她甚至不能确定布兰顿还认不认识她。
下船之后，布兰顿站在原地，等着。伊莱莎快步上前，两人互相审视了一番后，伊莱莎才小心翼翼地问：“布兰顿先生？”
布兰顿笑笑，说：“伊莱莎，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
然后，尴尬的安静。
布兰顿看了看伊莱莎，看了看伊莱莎身后的莫莉，还有那一箱子衣服，跟走的时候差不多，有些感慨。
“走吧，我带你回家。”
伊莱莎有些迷茫，家，到底在哪儿？
布兰顿带着伊莱莎离开了港口，带着她坐上了马车，在马车里，伊莱莎只是静静地坐着，没开口说话。布兰顿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伊莱莎的改变也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去德拉福庄园的路程有半天，伊莱莎和布兰顿就干瞪眼了半天，根本没有话题。伊莱莎想跟布兰顿说关于实验的事情，也是她唯一知道得最多的事情，可是明显布兰顿不知道。
“你长大了。”
布兰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着，伊莱莎想，就算只是这种没营养的话，也总好过尴尬地一路吧。
“是的先生，我已经十五岁了。”
伊莱莎想着过去几年的生活，难得地感叹了一下。伊莱莎在过去的几年里，帮助拉瓦锡做了不少事情，更多的是在整理他的资料，同时重新做一遍所有的实验以保证实验结果的正确。校对的过程对伊莱莎来说并不陌生，重新做一遍实验也并不是那么难，难的是，伊莱莎要一边整理一边做实验。
每天都忙碌在实验室中，伊莱莎的日子过得很快，也十分充实。有不懂的地方问一下拉瓦锡，拉瓦锡也不再像一开始一样排斥她，耐心地解释。唯有一点，伊莱莎因为到后面的几年根本忙得抽不开身，所以对夏洛特也就少了很多关注。一开始夏洛特还会过来看伊莱莎，也会邀请伊莱莎去她家，可在被拒绝地多了以后，夏洛特也就不再邀请伊莱莎。夏洛特等到最后，似乎也找到了一些她喜欢做的事情，不再去打扰伊莱莎，连信件联系都少了很多。
跟亨利和威廉的信件联系并不少，只不过后来因为时间关系而把两封信缩短成一封信，数量倒是没有少。跟布兰顿的通信也是一样，也是一个星期一封，只是后来忙起来以后，她每天最高兴的时候，就是忙完后倒床上睡觉，所以对布兰顿的信慢慢地变成了一个月一封，跟亨利和威廉的数量一样了。可内容却比亨利和威廉还要少，伊莱莎不知道跟布兰顿说什么。跟亨利和威廉至少她还可以稍微提一提她做了什么实验，哪些有用，可是在布兰顿的信中，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写，也就不敢写这些实验，她害怕布兰顿认为她只是关心实验，或者故意说实验而让他听不懂。这样就造成了伊莱莎给布兰顿的信，一封比一封更简洁，更“礼貌”。
“十五岁……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
伊莱莎没能再和布兰顿说任何话，只是沉默地坐在马车中，看着外面的风景。一切都变得很陌生，蓝天，绿地都很陌生……
===德拉福庄园===
布兰顿为伊莱莎打开门，扶着伊莱莎下了马车后，伊莱莎抬头看向天际，已日渐黄昏，一天，又快过去了……
伊莱莎是被布兰顿牵着走进房间的，房间里还有不少人，伊莱莎大吃一惊，她以为只有布兰顿会来，没想到威廉，亨利，詹宁斯夫人，约翰，米德尔顿夫人都来了。
威廉和布兰顿一样，都没有什么变化，好似时间为他们停留着一般，再加上有时候威廉也会去法国看看夏洛特，见过几次，伊莱莎也是一下就认出来了。亨利却显得有些老了，没了当年跟伊莱莎开玩笑的精神，只有一双眼睛透露出他的智慧没有随着时间而流逝。詹宁斯夫人也略微有些发胖，约翰，米德尔顿夫人也都没有什么变化。在这个小聚会里面，谁都没有带自己的孩子过来，所以，最小的还是伊莱莎。
“大家，这是伊莱莎。”
布兰顿的介绍让伊莱莎行了一个礼，众人也跟着行了礼，最先打破尴尬气氛的是詹宁斯夫人和约翰。所以说其实詹宁斯夫人是必不可少的，至少对气氛很有用处。
“哦，亲爱的，看看你，可怜的小东西，一转眼都这么大了，我们以前看到的还只是这么小，现在都是大姑娘了。哦，我得看看，咱们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够资格带走我们亲爱的，是吧，布兰顿上校。”
好吧……也许詹宁斯夫人打破尴尬还不如不打破呢，伊莱莎苦中作乐地想。不过，布兰顿……上校？好熟悉的名字……
布兰顿也只是笑笑，没有反驳詹宁斯夫人的话，毕竟他知道詹宁斯夫人没有恶意，她只是有这个小小的爱好罢了。
亨利的反应也很正常，他在外人面前一向是面瘫脸，威廉也一样，难怪他们是叔侄。
“相信，大家都饿了？我们去餐厅吧。”
布兰顿作为庄园的男主人，主动邀请来的客人一起去吃晚餐，伊莱莎就坐在布兰顿的对面，离布兰顿很远，客人们坐在两边。吃饭的时候，也是詹宁斯夫人一直在说话，难得的是，她说的都是一些比较小的八卦，跟大家都知道的八卦，比如她的女儿夏洛特嫁给了帕默先生之类的话题。不得不善于分析的伊莱莎立即反应过来，也许詹宁斯夫人并不像表面上那么不合时宜，也许她爱说话，也许她爱八卦，但是她一定是很有分寸的人。
伊莱莎有时候附和着詹宁斯夫人的话，而布兰顿，约翰等人，包括米德尔顿夫人都十分安静地在吃饭。吃着七年都没能迟到的英国本土菜，伊莱莎还是觉得很不自在，就像刚刚去法国的时候。
晚饭后，他们坐在火炉旁边聊天，至少应该是在聊天，伊莱莎的安静让大家都十分尴尬。毕竟今天的主题是伊莱莎，她却异常地安静。詹宁斯夫人，米德尔顿夫人和约翰试图挑起话题，每次从伊莱莎嘴里却只能听到短短地几句话。直到后来，亨利和伊莱莎讨论起实验，这才慢慢地让伊莱莎开口。亨利的实验是关于地心质量，伊莱莎对这方面感兴趣的同时又不大喜欢研究，但是随口说上两句还是可以的，毕竟科学都是相通的。
与此同时，詹宁斯夫人和布兰顿开始讨论起来，关于伊莱莎未来丈夫的事情。一直沉默着的威廉终于说话了：“伊莱莎的丈夫，会是最好的。”
詹宁斯夫人笑着问：“我确信着这一点，但，您能告诉我们，他究竟会是谁吗？”
威廉摇摇头，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布兰顿只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伊莱莎是他的养女，不是公爵的，就算公爵也很喜欢伊莱莎，不至于连伊莱莎的丈夫也要选吧？他才是伊莱莎的监护人，不是卡文迪什公爵。
晚上的时间在詹宁斯夫人的八卦，亨利的实验中度过，伊莱莎只觉得很累，回来之前，她很期待，但似乎……她回来之后更寂寞了……
詹宁斯夫人等人离开了德拉福庄园，巴顿庄园离这里很近，所以他们也就坐着马车走了。亨利和威廉的庄园也不远，也离开了。德拉福庄园也就剩下布兰顿，伊莱莎和几个仆人，一下子显得特别安静。伊莱莎想念拉瓦锡，想念拉瓦锡夫人，他们似乎已经成为伊莱莎生活的一部分，离开以后才发觉他们的必不可少。
布兰顿把伊莱莎带到她的房间，待伊莱莎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才在门边轻轻地说：“晚安。”
伊莱莎点点头，回道：“晚安。”
布兰顿转身离开，他的背影一直都很僵硬，似乎是因为他的军旅生涯，注定他不会弯腰。伊莱莎想，也许拉瓦锡夫人的晚安吻才是能够帮助她入睡的好方法，时间在微弱燃烧的烛光中溜走。直到蜡烛灭了，伊莱莎才在完全黑暗的房间中慢慢睡着。
梦中，她仿佛看到了很久以前，有一只手向她伸来，带着她离开了黑暗。可是，现在，她却怎么也抓不住那只手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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