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薇歌大陆定居记》酒熏

27、献上的歌

　　那么，敛蓝去哪里了呢？
　　她在首饰铺子。
　　那天恩莱说的话提醒了她。要知道按这个大陆的习俗，收到礼物的人必须回赠对方一件小礼品，而且是自己亲手制作的。
　　为此敛蓝发愁了一个晚上，最后勉强想出一个办法。
　　这时，铺子里的伙计迎了上来，他略一弯腰，殷勤地问：“您看中了哪款？”
　　敛蓝收回思绪，轻声道：“我需要一些绿松石、翡翠、银粉。嗯，还有，我要租借一套首饰工匠的工具。”
　　伙计满脸堆笑，手臂指向前方，“请跟我来。”
　　一边带路，他一边在前面滔滔不绝：“我们‘耀眼苍穹’是这儿最好的首饰铺，本店保证出售的货都是最好的。您知道吗？连黑狮鹫家族的小公主都要来这里挑选首饰……”
　　敛蓝勾起嘴角笑了笑。其实，她来这里的原因便是晨宫带她来过，还强行给她挑选了一大堆首饰。现在，那些东西都还好好躺在盒子里呢。她实在没习惯在身上带一大堆对战斗无用的东西。不过她倒是记住了这里。
　　伙计把她带到了一处柜台前，殷勤询问道：“您要什么品质的呢？普通的，高级的，还是顶级的？”
　　敛蓝问了问分别的价钱，确定自己带的钱足够后，要了最好的。如果说礼品在做工上粗糙一点的话，呃，至少原料的品质是优秀的。
　　她还租了全套工具，为此，她付出了两千金币。租期是十天，因为距离六月二十九日，也仅有十二天了。
　　回去后，她还得抓紧时间制作。
　　因此，当敛蓝抱着一个大箱子回到甜品店后，便平静地告诉两人今天她不去竞技场了。
　　晨宫一听，笑嘻嘻地表示自己也不去。
　　“咦？为什么？”敛蓝刚把箱子放在地上。
　　“因为今天是望帝清好的比赛。”
　　敛蓝偏头看她。
　　于是晨宫进一步解释，说望帝清好的比赛毫无悬念啦，刃者一定是他拿到第一名，她才懒得去看一场提前知道结果的比赛。
　　几乎在一瞬间，敛蓝脑海中闪过与他相处的那几天。艰苦而平静。“他的比赛就没悬念到这种地步？”
　　晨宫一摊手，“太多的事实证明了！何止没悬念，简直是毫无悬念！拥有十三阶重芒的望帝清好，单挑时是无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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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敛蓝从地上抱起箱子，往这里唯一的卧室走去。
　　“哇，那里面装的是什么呀？”早就按捺不住好奇心的晨宫在身后大叫。
　　“秘密。”敛蓝扔下一句话，然后门“啪”地一声被关上。半秒后，门被打开，探出一个脑袋，“别进来。还有，”她看向润痕，“别忘了洗碗。”
　　“啪！”这次，门是真的锁上了。
　　晨宫睁大眼，双手叉在腰上。“搞什么？居然不让我知道。”她坐回原来的位置，发现润痕正悠闲地翻着一本蓝色封面的书。
　　“真是有闲心啊，你就继续看吧，本小姐要走了。”
　　“哦？”他头也不抬。
　　“我要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晨宫半真半假地讽刺了一下润痕的无所事事，潇洒地拉开门。
　　润痕微笑着摇头，继续阅读。
　　时间流逝得很快，尤其是在专心做事的时候。
　　敛蓝伸了个懒腰，舒展有些僵硬的身体。她面前的书桌上，摆满了各种精密的金属工具，还有一些闪闪发光的不规则宝石。
　　比想象中复杂呢。她起身，用腿推开椅子，从衣帽架上取下剑，随即缓缓舞动起来。
　　大约一刻钟后，之前还有些烦躁的眼神变得平静如常，身体也恢复了最佳状态。于是敛蓝放下剑，又坐回了木桌面前。
　　这一坐就到了黄昏时分。
　　夕阳的余晖照进房间，隐隐绰绰。她放下手中的小刀，揉了揉眼睛。
　　已经这么晚了？
　　敛蓝静静靠在椅子上，休息了半晌。然后她起身整理好物品，打开房门。
　　之前便在看书的少年，此刻还在原处，静静地翻阅书籍。看他的姿势，似乎从未移动过。
　　厉害！敛蓝轻轻关上身后的门，发出的轻响引起了某人的注意。
　　润痕看向她，眼神中依然带着笑意与温柔。
　　“做得还顺利吗？”
　　“啊？哦，还好。”
　　敛蓝看了看天色，夕光从门外和窗户中投射进来，将黄昏渲染得更加明显。
　　“我去做晚餐。”
　　润痕正在翻页的动作顿时中止，他有些心虚地喊道：“喂！”
　　可惜敛蓝没听见他的话，径直走了进去。
　　他认命地叹气，伸手把书合上。
　　片刻后，里面传来一个平静却隐含怒气的声音：“你还没洗碗？”
　　润痕放下书走进去，站在她的身后，表情认真地解释：“我有做过努力的。”
　　“……结果呢？”
　　结果……他惯常的微笑不见了。当他把一直追随他身边，平时隐没在一旁的老管家叫来时，那个服侍了他家两代的忠诚老臣，制服上找不到一丝褶皱，白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弯腰恭敬地对他的小少爷说：“润痕少爷，这件事，不是我应该为您做的。”
　　说完后，这位自小照看他长大、忠心耿耿陪在身边，更像是父亲一般的老人笑了，实在是很难见到少爷目瞪口呆的样子啊……
　　敛蓝看着一脸无奈的润痕，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他现在的表情可真生动。
　　算了，反正自己做这种事很熟练的。她从木桶中舀起水，背对着他说道：“好了，不会做就算了，出去等晚餐吧。”
　　润痕看她往瓷盘上倾倒清水，忽然道：“我来吧。”
　　“不要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啊。”敛蓝语气轻淡。
　　他怔了怔，然后微笑起来，退后几步尽量不打扰到少女。
　　厨房中只有一个高高的小窗户。从上面倾泻下昏黄的光线，恰好投射在敛蓝身上。她动作轻柔，不急不缓地倒水、擦拭、整理，然后，冲洗、执刀、切碎、搅合……淡金色长发与夕光交错缠绕，宛如一副油画。
　　◇◇◇
　　之后的好几天，几乎都是这样过去的。
　　除了练剑，敛蓝把空闲时间都用来制作回赠礼物。而晨宫则是每天高兴地去看交流会，傍晚到甜品店给敛蓝讲比赛结果。在最近的几场比赛中，旧约学院都获得了胜利。于是，向来集体荣誉感很强的晨宫很是为之骄傲。偶尔，敛蓝也会对照一下那张预测图，果然分毫不差。不过，她并没有把它拿给晨宫看，后者正在享受比赛的不可预知性呢！
　　至于润痕，他倒是把甜品店当做了自己的常驻地。每天悠闲地坐在桌边，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看书——各种各样的书籍。这样的他，有时会给人一种孤独的感觉。不喝下午茶聊天、不玩纸牌、不出游打猎、不参加聚会……嗯，说他孤独也不对。因为时不时，总有些零颂学院的人来这里找他。于是，偶尔会被瞅见的敛蓝便收获了许多好奇、感兴趣，或是反感、敌意的目光。前一种来自男性，后一种则来自女性，呃，尤其是一个爱穿红衣的美艳少女。
　　不过这些统统被敛蓝无视了。她还有事要做呢，没时间理他们。
　　时间走到了六月二十八日。
　　一大清早，敛蓝从床上坐起。她充分舒展身体，然后跳下床，赤着脚踩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从床边拿起剑，她走到窗户边，双足微微发力，通过窗轻松地从房间里面跳到了阳台上。没错，这个卧室里间和阳台之间的唯一通道，就是一扇窗户。虽然这样有些奇怪，不过房间的主人很喜欢。
　　站在飘落的枫叶下，她如同往常一般开始练剑。
　　当阳光带着温暖的力量，肆无忌惮照耀在她身上，敛蓝收起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然后又通过窗户跳进了房间。
　　礼物已经做好了，一共六份。明天，她就要举办一个小小的生日会，会邀请几个相熟的人。至于地点，就选在甜品店了。反正那里什么都有，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聚会场所，虽然是简洁版的。
　　庆祝生日啊，真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呢。她走下楼，推开门。
　　今天她没别的事做，就是亲自递给参加生日会的人请柬而已。这个是必须的礼仪，她从这副身体以前主人的记忆中挖来的。
　　晨宫接过请柬，冲她妩媚一笑。“明天晚上吗？我知道了。”
　　荆榛和阿久在实验室，两人微笑着表示一定到。
　　恩莱在花园里锄草，精致的请柬上立刻沾上了泥巴，还是小手指头形状。“就在甜品店啊？太好了，我不用跑那么远咯。”
　　社里的工作楼里，缓悦翻开请柬，饶有兴致地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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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中午，奔波了一上午的敛蓝坐在甜品店中，一连喝了好几口清水。她下意识把目光移到一个地方，那里本来该坐着一个少年，现在却不在了。
　　敛蓝放下细长玻璃杯，用银匙缓缓搅拌着什么都没有的清水。
　　昨天就不见他的人影，整个人就像突然失踪了一般。
　　来得莫名其妙，走得也一样。她沉默着停止了搅动。
　　不管了，一个意外出现的人，对她的生活没有什么重要影响。敛蓝站起身。
　　该为明天准备东西了，否则到时候一定会手忙脚乱。
　　明天……她微仰起头，天花板上悬挂的水晶大吊灯散发着低调的璀璨气息。在这个身体过去的十七年中，自她六岁后，每年生日母亲都会陪她喝完一瓶酒，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而明天，大概，是这个身体渡过的第一个生日会吧。
　　敛蓝轻轻按住心口，自言自语：“你是不是，很期待呢？”

作者有话说

　　明天就要管理学考试了，哇，大家鼓励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