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一个警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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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客栈的路上，我的心情简直是愉快到了极点。
一面走一面翻转着看着手中的玉珏。红绳编成的坠子，坠子下系着一个及不相称的红色小袋子。
我蹙眉，我记得楚梓七的玉珏明明没有这个小袋。
难道说，是穆泽他们不小心把别人的东西多拿了回来。
小心地解开袋子，顺手打开来看。里面只有一个小纸条。
好奇心作祟，于是抽了纸条出来。
展开。
借着月光，依稀地看到纸条上有一个字——“一”。
一？什么一？
我慢腾腾地走着。忽然，霎那间，全身都僵住了。
耳边似乎响起了那个神秘人的声音，他说：“送你一句话。事不过三。”
莫非这是第一个警告？
我一把攥紧了玉珏，将纸条塞到怀里，轻身点地，飞快的向远处掠去。
我全力地奔跑，心中升起一股子恐惧。
难怪！
难怪以七镖局的势力和能力，会找不到那个孩子！
难怪让我得手的这么容易！
原来，这一切竟然都是那个人设下的局。
黑暗中，夜风摇晃着树影。我竭尽全力地飞奔着。
终于看到远处的那一串红灯。
就在客栈的门前，我停了下来。犹豫了很久才迈步进去。
我走的很小心，耳朵竖地尖尖地。生怕里面传来厮杀的声音。
一步一步走上台阶，客栈里依旧安静。
一进客栈就看见楚梓七依旧坐在原处，手边放着一壶酒，浅酌慢饮。
见我回来，抬眼看了我一眼。脸色依旧很难看。
真的出事了？
我蹙眉，缓缓地走过去。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总不能直接问，死的是谁吧？
正在犹豫间，楚梓七开口了。他看着我略带嘲讽道：“你也失手了？”
“啊？”我愣了下，才想起手中的玉珏。于是抬手晃了晃：“你是说这个？”
楚梓七眼里露出笑意，伸手过来。
我却缩了缩手，笑道：“别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楚梓七从来没有说话不作数过。”楚梓七哼了一声，手依旧伸在半空。
我这才将玉珏递过去，坐了下来。
脑子里是方才纸条上的那个字。
是我多心了么？那个纸条或许只是个意外？可是……我总觉得，他肯定是已经做了什么事情，不然的话，为什么意外偏要在这个时间出现？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如果真的已经开始了他第一次的警告，那么能让他觉得值得动的人，应该不多吧？
我抿着唇想。
耳边是楚梓七的声音，依稀地听到他在说什么，忽然听到恬嫣的名字。
我立马刷地一下抬头看着他道：“你方才说什么？”
楚梓七愣了下，才回答道：“怎么了？我只是说你一会儿把这绿豆粥带上去，若是恬嫣还没有睡就让她吃些东西。”
“对！”我表情严肃的看着楚梓七，“恬嫣什么时候上楼的？”
楚梓七疑惑地看着我：“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你走后不久她就觉得身体不舒服先上去了。想是中了暑气。”
我蹙眉。纸条正好是这个时段收到的。难道蝶妖第一个要动的就是恬嫣？
心想着，立马起身往楼上奔去。身后有椅子移动的声音，和楚梓七跟上来的脚步声。
我猛地推开门就往里面冲。
“怎么了？”恬嫣正斜倚在床上，穿着亵衣。手里执着一本书卷，借着旁边的灯看着书。这会儿被我吓的，书都掉在地上，只瞪着眼睛看我。
“没……没事……”我扶着门框抚着胸口道。才说完就听到恬嫣一个惊呼，翻身躺下，被子拉过头顶。动作迅速。
然后就看见楚梓七跟上来，问道：“出了什么事？”
我摆摆手退出房间道：“没有……”
“恬嫣，晚上你一个人睡吧，我还有事。”我说着关了门，自顾自地走开了。
一把扇子拦住我的去路，楚梓七蹙眉看我道：“沈菱，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我勉强笑笑：“我哪里反常了？放才只是怕恬嫣等我，所以急了些。”我一面说着很烂的理由，一面拨开他的扇子道，“我还有事，明天启程前会回来。”
楚梓七收了扇子，没有吱声。
我径直地走了。身后楚梓七扬声道：“今天的事情，多谢了。”
我挥挥手道：“不必谢我。别忘了咱的条件。”
夜色凉如水，皎月明如镜。
我缓步在大街上走着。手里握着那张纸条。纸条几乎要被我揉烂。
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着空气无力地挥拳。
走了很久才走到城东的小巷，果然如同穆泽所说。只要来了，就很容易找到那个破败的屋子。
在小巷尽头，半个木门斜跨着，似乎随时都要掉下来。
院子里满是杂草，透过破烂的门窗，有火光从屋子里照出来。
我忽然觉得很温暖，很心安。
我同穆泽自小就认识。七岁那年，我刚离开小村，来到临安县，靠乞讨过活。后来认识了穆泽，那个时候四处饥荒，可是每次在别人讨不来吃的的时候，我总是能偷到些吃的。虽然有的时候被逮住了就是一顿毒打。但至少，我和穆泽都可以吃饱。
那样的生活过了两年，九岁的时候，我不小心偷吃的被抓到。被打的皮开肉绽的时候一个妇人救了我。后来她问我要不要跟她学本事，她说学了本事就不会挨饿，不会挨冻，还能顿顿都吃肉。我便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后来我就做了女贼……还不小心偷的出了点名……
走进院子，就闻到肉香。
在屋子里，穆泽和阿若还有郭子正席地而坐，他们的中间是一堆火。火上架着一口锅子，正咕嘟咕嘟地翻滚着。
穆泽首先看到我，忙对我挥手道：“姐，快来吃饭！”
空气中还弥漫着食物的残香，手边的酒壶不知什么时候空掉了。
火堆早已燃尽，只剩下一堆冰冷的灰烬。
地上的草堆，郭子和阿若靠在一起睡着。穆泽倚在我肩上，睡的正香甜。
天空也有一丝亮色，从敞开的破门能看见天边最后的一颗星。
我打了个呵欠，很久没有这么惬意地聊过，很久没有如此畅饮。
轻手轻脚地把穆泽扶着躺下，拨开一根挡在他额前的稻草。
才十五岁，这个孩子就已经长得很好了。
若不是沦落成为乞儿，穆泽应该是一个很讨喜的孩子。聪明又好心肠，说不定早已成家，娶了一房漂亮的美娇娘。
我想了想，伸手从怀里套了个小荷包，荷包里是鼓鼓囊囊的银票。
这是之前楚梓七给我的那二十万两的银子，还有杂七杂八从他那儿弄的几百两。
我打开荷包，抽了几张出来。然后把荷包塞到穆泽的怀里。
走出小院，舒展了胳膊。
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小院。
我从来都是乐观的，就算明天我会死掉，我也会让今天过的很好。
但是现在，我忽然觉得很绝望。
我招惹上的是我没有力量面对的人物，而楚梓七，竟是连自己已经处在危险之后也尚且不知。
第一个警告。
怎么样开始？什么时候开始？我都不知道。
人人都说神偷沈菱没有偷不到的东西，没有找不到的人。
我轻笑，其实我的力量如此的渺小。
只是一直的自以为是罢了。
清晨的客栈都是安静的，鲜少有生意。
但是当我走到客栈的时候，却吓了一跳。
客栈的门前站了一排衙役，腰间悬着刀。
不是来抓我的吧？
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没法子，对于官府，总是有意无意地就会闪避。
摸了摸下巴，绕到了后门。
才到后门就看见几个七镖局的镖师，心里顿生几分亲切。走上去拉住一个镖师，想要问门前衙役的事情，却看见几个官府中的差役抬着担架出来。
担架上的人蒙着草席。
我心中一惊，一时愣住了。
楚梓七跟着差役走出来。对一个缁衣捕快道：“有劳了。”
那捕快拱手道：“七爷请放心，等仵作检验完尸体您就可以离开了。不过在结果出来之前，您怕是暂时不方便离开客栈。”
楚梓七没答话，静静地站着看那群差役离开。等差役走了之后，楚梓七忽然转了目光，看着我。
我吓了一跳，眨了眨眼睛轻声道：“怎……怎么了？”
楚梓七面无表情道：“沈菱，你进来。”说完，便转身进了客栈。
我跟了进去，心中忐忑不安。
一共是两具尸体，按楚梓七的反应来说，恬嫣没有出事。
那出事的应该是镖师。
那个人想从镖师开始下手么？
楚梓七走得不是很快，但是脚步却很沉。
从后门到他的房间，明明不远，可是我却觉得好像这段路没有尽头。
实在不习惯长久地沉默，我开口道：“七爷，恬嫣呢？”
楚梓七淡淡道：“她没事，还在睡。这件事我已经吩咐了，不准让她知道。”
我忙点头。
楚梓七带我进了他住的房间。我才关了门，就听见楚梓七叹气的声音。
楚梓七伸手拿起桌上的折扇，展开又合上，再展开再合上。
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盯着他看。心中顿时有些奇怪。
他的动作，只要有点认知的人都知道，这代表焦虑。他天下第一的楚梓七，竟然在我面前流露出焦虑的神色。
我撑起下巴，这传闻中的还是楚梓七么
忽然，楚梓七停了手中的扇子，盯着我道：“你知道，这件事情我最奇怪的是什么吗？”
我被他问得一愣，忙摇了摇头。而后补充道：“那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刚才捕快抬出去的是……”
“两个镖师。”楚梓七蹙眉，眼睛里露出愤怒地神色，“没想到，竟然有人胆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动我七镖局的人！”
“今早，那两名镖师死在房中。”楚梓七道，“房门禁闭，而且这两人身上没有伤口，没有打斗的痕迹。”
我试探道：“这么诡异？”
楚梓七挑眉看我：“你觉得会是谁？”
我探手从袖子里抽出那个小荷包，递给楚梓七道：“昨晚这个荷包是随着那块玉珏一起被找回来的。”
楚梓七有些疑惑，伸手去了过去。打开荷包抽出纸条来看。而后蹙眉道：“你的意思是？”
“那个人消失的时候说过。事不过三。”我看着他道。
楚梓七冷笑几声，握紧了荷包道：“真是有趣。没想到天下竟然有人敢向我七镖局宣战！”
“现在是怎么办？”我坐下来，看着他道，“那个人的力量很诡异。而且敌明我暗。”
楚梓七沉思片刻，从旁边的桌子上取了笔墨来，匆匆地写了几行字，就立刻叫镖师用信鸽送出去。
“七爷。”我看着依旧维持着方才的姿势站在门边的楚梓七道。
“恩？”楚梓七没有回头，只哼了一声。
“你说，那个人同蝶妖会不会有什么关系？”我问出心中的疑惑。从那个诡异的力量来说，真的很难让人相信那会是人类可以做出来的。
“自然是有关系的。”楚梓七回过头冷冷地笑，“依我看，只不过是另一路觊觎蝶妖的人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一个警告
